詩歌：我觸摸到遠古的靈魂

人工智慧這樣發展，大自在呀

本來上帝創造了人類，反過來了

萬能的人類能創造上帝了

似乎抵達終極目標的邊界。樂極生悲

站立的板塊動搖了

反而不知道怎麼活著怎麼死去

可怕的返祖、鳥獸化傾向

幾千年風雅頌的後裔，一群詩歌騾子

腰不疼肚不脹，一次次討論什麼叫詩

如何克隆詩的基因？顛倒了

詩被篡改成精神貴族茶餘飯後的

消遣，成了小圈子把玩的玉佩玉簪

彩燈上揣摩的謎語

我十分孤憤憂患，找不到蘇格拉底

黑格爾太學究氣，講授《西方美學史》的

朱光潛早已退休，確實找不到推心置腹的人

我把白天把功利把氣喘吁吁關在門外

關掉電視電燈寬頻，像一個地下工作者

拆除體內違章建築、奢侈陳設

把自己沉在黑暗中、沉在萬籟俱寂中

我摸到線裝本《詩經》，可以仰孔子的

鼻息了，心跳到嗓門，盜墓賊一樣驚喜

驚喜而恐懼：比竹簡溫潤、比銅鼎沉穩

這些排列有序的象形文字

如編鐘發出叮叮噹噹的金石之聲

我觸摸到先賢先哲的靈魂

觸摸到漫漫長夜中

不朽的光芒、深邃的思想

我回不去了，回去好果子輪不到我

現在，此編輯給彼編輯發稿

彼編輯讓此編輯榮獲年度詩人桂冠

報刊幾乎是詩歌異地交換的

三角四方循環或版面私分

虛偽敷衍盛行，偶爾一兩句諍言

也技術處理了，貼上阿諛乖巧

並削足適履，直至契合孤芳自賞的牙慧

官辦報刊遮蔽我一針見血的絕句

怕青銅的鋒芒灼傷隱藏的規則

詩壇失去讀者又失去詩史般的杜甫

我的根須已植入《詩經》的泥土

靜靜地呼吸先民的喜怒哀樂

觸摸孔子編選時的咳嗽

我氣定神閑。新詩轉基因後

智能機器人也會寫詩，我擔心

「無限自由」後，極有可能把我

作為第一批殖民者，派遣到宇宙共同體

我說真話，肯定水土不服

作者簡介：徐歌，獨立撰稿人、自由作家。江蘇省作家協會、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中國俗文化研究會、中國民眾攝影協會等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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