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山行（三）：胡雙伶《春色撩人》
春色撩人
春暖花開時，我們一行五人到大新縣五山鄉凜屯村匆匆走了一遭。
大新距羅城六七個小時的車程，我們早上十時出發，下午五時抵達，次日上午返程。這個行程如此匆忙，如此倉促，大家都心知肚明，意料之中。然而這樣一個長途也無法阻擋勇往直前的滾滾車輪，更無法阻止我們那一份奔赴五山的熱情。
是呀，自從何述強老師駐五山鄉任第一書記後，五山走進了羅城文友的視線。五山的天空，五山的青山，五山的綠水，五山的木棉樹，以及何老師在五山所有的工作與活動都倍受我們的關心與關注。那麼，到五山看一看，到五山走一走的想法自然被提上了議事日程上，也成了大家迫切需要實現的願望。
說走就走，容不得一絲猶豫。兩次造訪五山都是如此迅猛快速，讓車上的我們來不得半點後悔。恰恰相反，一路上我們都為這個明智的決定欣喜不已。狹小的車內空間，我們滔滔不絕，樂此不疲地都在談論我們熱愛的受人敬重的何述強老師。此時彷彿他就置身於我們的中間，成為我們百談不厭的一位熟人，一位摯友。其實，至本次五山之行，我還是第三次與何老師謀面呢。然而很有幸的是在第一次短暫的見面之後，我們就互加為微信好友了。就這樣，我通過他微信朋友圈裡發出來的一組組照片，一篇篇作品，一段段視頻中了解何老師，進一步認識了何老師。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何老師這樣一位書生氣質的作家，赴五山任職的時間不長，卻心真系五山事，情真系五山人，多麼難能可貴呀！
然而，更難能可貴的是這樣一位學者型作家居然能引進資金修建五山鄉凜屯村的一個小碼頭，大大改善了村民飲用乾淨水源的問題。這事對於一位叱吒職場的官員而言，簡直微不足道，不足掛齒。然而對於一個身無一官半職，後援單位財力薄弱的何老師來說，這何嘗不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惠民工程呀。當他帶領我們參觀這個修砌竣工的小碼頭時，我看到他臉上洋溢著幸福而燦爛的微笑。彷彿準備結束駐村生活的他將要永駐凜屯，與村民永遠分享著這乾乾淨淨山泉。是呀，為了修建碼頭，他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來到這個曾經灌滿泥巴的黃水池邊沿，帶領村委領導與群眾一起實地測量，一起預算經費，一起向上級遞交修建報告。這裡留下了他串串艱辛的足跡，記錄他駐村的每一天生活，怎能不讓他難忘呢。如今，一股股清凌凌的山泉涓涓流聚四四方方的水池中，清澈見底，靜如鏡面。鏡里倒映著環顧凜屯的青山翠竹，倒映著駐足的我們及村民，倒映著鑲嵌在碼頭一側的醒目石碑……
石碑只不過普普通通的一塊石頭，它之所以醒目，而在於它的上邊鑿有二十二位熟悉的羅城文友的尊姓大名。對，我們這二十二位羅城文友都是在何老師的朋友圈裡得知他正為修建凜屯碼頭籌措資金一事愁蹙了眉頭。何老師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大家心往一處想，錢往一處捐。不幾日，二十二文友都自發內心的行動，紛紛慷慨解囊。這樣一個接一個的微信紅包發向遙遠的五山，一個個愛心捐向陌生的凜屯。我們這二十二人中，大多數都是領薪水吃皇糧的幹部，大家都有自己結隊幫扶的貧困戶，可在不影響自己扶貧工作的同時，還有這麼一份熱情投入五山凜屯的扶貧行列中，實話相說，連我自己都感動不已。然而最讓我感動的還有一位意想不到的捐贈者，他是一位建檔立卡的貧困戶，自己連穿衣吃飯都還受限制的人，卻懷一副熱心腸的他依然牽掛著與自己一樣同呼吸共命運的村民。他的這份愛心，他的這份真情從何而來呀。
錢雖然不多，但愛心卻是跨市越縣的善舉，得已啟動了碼頭的動工。後來據何老師講述，此舉感動了大新縣人民政府，二萬元搏得了四十萬元的配套資金，在短短的一個月後碼頭得已竣工。這在凜屯的扶貧歷上可謂留下濃墨重彩的光輝一筆。這一筆的書寫者何老師真為凜屯立下了汗馬功勞，成為凜屯村民愛戴的好書記。夕陽西下，舉目四望，在這春意欲濃的三月里，凹在山谷里的凜屯村四面青山懷抱，一座緊挨著一座，沒有突兀而生的山頭，彰顯著一派和諧融洽的氣息。田地間，一株株半截高的玉米苗沐浴在春風裡，舒展著筋骨，列隊歡迎我們呢。菜地中，一棵棵花狀的包菜綠油油的，綻放著幸福的笑臉。同行的顏姐一見好生喜歡，駐足田埂上不停地拍照，拍下一棵又棵，彷彿不把這一地幾十棵的包菜拍完不肯善罷干休。正在澆地的質樸的村民看出顏姐的心意，摘下一棵贈與她。顏姐如獲至寶似的說，這菜一定清甜脆口！是呀，人勤春早，地肥菜甜，好一處春意盎然的凜屯。暮色漸漸暗淡下來，我們迎著陣陣晚風，愜意地往返回村部晚餐了。一路上，我們迎來的都是和善的眼神，會心的微笑，熱情的接待。我知道贏得的這一切優待，都是何老師這位文化人駐守五山時留下的一串串美好的印跡。
其實，早在民國時期就有羅城的文化人行走大新並任官了。這信息的獲取當然是從何老師這位民協主席的口中得知了。他說，這位羅城人也是他們龍岸人，赴大新任的職務相當於現在的教育局局長。他說完這句話時，我看到他臉上流露著自信的韻色。是呀，作為一位羅城人，聽到此話誰都會感到無比驕傲。後來何老師又從腹里倒騰出這位局長家裡的祖宗和後輩三代的讀書人的姓名字來。因為歷史久遠，人數眾多，何況對於我這樣一個才疏學淺的人來說，讓我雲里霧裡的，最後聽得一頭霧水，隱約地零星記得他重教清廉，迎得大新人的愛戴。至今，這位民國時期的局長的後裔中出了一位博士生，現仍健在，居瑞士，頤養天年……
啊，在國民時期，大新縣與羅城縣就有千絲萬縷的源緣了，意想不到的是，近百年的源頭卻是文化與文學。試想一個沒有文學素養的人，一個沒有文化內涵的人，一個沒有執著追求的人，怎麼會在繁忙的扶貧攻堅工作中擠出大量時間來研究大新的文化歷史呢，怎麼又能查閱到這位教育局局長是羅城人，而且還是龍岸人呢，這絕非偶然的。是呀，這是必然的，必然的提前卻是尊重歷史，尊重文化。當時，我真的不清楚何老師為何在大新的賓館裡，在這麼緊奏的時間中，特意給我們五人道出這段鮮為人知的民國時期的大新歷史。現在回想起來，心如三月的春光那麼燦爛。那是何老師的一片鐵血丹心，一份沉甸甸的擔當，一種理所應當的傳承。他深知我們無論是他曾經的高中同桌，還是他曾經的師專學生，或是他相識甚熟的摯友，或是他敬重的老姐領導，或是崇拜他的文學晚輩，都有一顆熱愛文學的紅心，都有一份積極創作的熱情，都想在文學這條鋪滿荊棘的道路上走得更遠。大家為何不畏道長路遠，放棄難得的休息時光，千里迢迢兩次造訪五山，沖的不就是像他一樣滿懷對文學執著追求的那份心嗎。羅城要傳承「羅城自古文章好」的這句美譽，要寫出更多有厚度、有內涵、有文化的文學精品，一定得研究文化歷史，哪怕一處小縣城的縣誌，哪怕一戶人家的族譜，都會讓你的文章提升至飄零著歷史的痛惑，遊盪著古典的神韻，灑滿了詩化的語言，鋪張濃厚的民俗文化的經典巨作。這就是何老師荊棘的文學創作道路上取得的驕人成績的經驗之談，肺腹之言，前車之鑒，更是秘笈的分享。如此總總，正如鬼子老師在五山一顆大石頭上題寫留名的「青年作家路」的真實寫照吧。
從五山回來數日了，每次翻閱手機相片時，看到這顆叫「青年作家路」的大石頭，看到我們五人與何老師圍著「青年作家路」合影時，總讓我心潮澎湃，思緒萬千，我的眼前彷彿浮現著何述強老師正朝著一條漫長的鋪滿史書，砌滿古書的青年作家路上，孜孜不倦貪婪地吸吮浩如煙海的典籍精華。此情此景，如三月的春色，更給力，更撩人。
胡雙伶，仫佬族，現供職於羅城仫佬族自治縣教育局。有散文作品多篇在報刊雜誌上發表。
TAG:盧俞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