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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淹沒和被拯救的》:在集中營,只有最自私最無恥的人才能倖存

《被淹沒和被拯救的》:在集中營,只有最自私最無恥的人才能倖存

作為奧斯威辛集中營為數不多的倖存者,普里莫?萊維深知這一點。從集中營獲得自由之後,他的後半生實際上一直沒有離開「記憶」:書寫自己所經歷的黑暗與痛苦、反抗和平年代的人們對集中營記憶的漠視與淡忘、以及對逃避有罪記憶和隱瞞記憶的不斷抗爭。從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他從未真正離開集中營:從那裡出來之後,有關的記憶仍一直如影隨形,直到他終於無法抵擋而自殺。但如他所言,甚至這也是一種勝利——集中營里是很少會有人自殺的,因為只有當人活得較有人的意識時,才會考慮自殺。

這是一段黑暗的記憶,一本絕望之書,從中你幾乎看不到對人類所抱有的任何樂觀。他是從地獄回來的人。他甚至對自己的見證都沒有絲毫樂觀:他說,真正體驗過集中營最可怕一面的人基本已無人生還,書寫集中營歷史的只是像他這樣「從未徹底探究過集中營最底層生活的人們」。從某種程度上說,他說的是事實。他直到戰爭結束前的最後一年才被送往奧斯威辛,而此前義大利雖是軸心國,對猶太人卻一直未像德國那樣採取極端措施。然而這一年已足夠黑暗,大部分猶太人在進入奧斯威辛之後的15-20天內就已死亡。

受難者也並不是一個團結的整體。像很多處於絕境中的團體一樣,在這最應團結的時刻,其內部鬥爭反倒是最激烈的。猶太人隔離區的主席熱衷於獲得順從與愛戴,這個在納粹主子看來任人宰割的小人物在地位更低的民眾面前儼然無所不能;而集中營中的新人照例也總要受同是囚犯的先來者的欺壓。黑暗的事實是:倖存者乃是依靠著極度的自私才得以倖存的。

歷史反覆證明:殘酷統治和對待其它民族的民族,自身也會遭到詛咒。正如斯巴達人為統治占人口多數的無權奴隸而被迫變成一個軍事化社會,德國人也付出了代價。不過普里莫?萊維並未將之作為一個重點,他更關注的是德國人的另一項重大集體犯罪:隱瞞集中營。他並不只是自我拷問,也一直在不斷拷問德國人的良心。

沒有控訴,但讀著就是讓你反思,讓你不舒服,直視自己,時刻反問自己,如果自己在當時的那種環境會如何做?會不會也會冷漠,放棄,追求僅有的特權等等等。

《被淹沒和被拯救的》收錄的八篇文章全部採用了碎片的方式記錄,某種程度上,這是對記憶日益瑣碎斷裂的真實模仿。用他的話說,本書是記憶的集結,「而且是年代久遠的記憶,因此,本書信息來源難免有可疑之處」。最為重要的是,這本書更側重思辨性的寫作,思考大於描述,反思大於追溯史實。

這真是一個悖論:活著的人代替死去的人活著,但是活著的人無法代替死去的人講述他們的故事。更合適的說法,那些最糟糕的人倖存下來:「自私者、施暴者、麻木者、『灰色地帶』的合作者、密探們。」那些優秀的人死去了。如果非要問為什麼,因為集中營的生活是一種霍布斯式的生活,是「所有人與所有人之間的一場不間斷的戰爭」。所有的文化、教養、自尊通通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還原成了一種原始動物般的野蠻,以及對生存的極度渴望。

我印象深刻的是看到在人類歷史的巨大悲劇面前人性的複雜。就像那些兼是集中營囚犯和管理者的卡波們,他們為什麼會成為納粹的同謀;管理集中營囚犯的納粹黨衛軍如何抓住囚犯的弱點,讓他們喪失作為人的尊嚴;囚犯們的羞恥感,他們的複雜的心理與狀態,他們為什麼不自殺不反抗不逃跑;極權主義如何一步步摧殘人的靈魂與肉體,以達到它罪惡的目的;以及那些成為幫凶的德國人民如何縱容一切罪惡的發生。所有的這些都展示了人性伸張的維度,人類的殘忍、醜惡、暴力、自私、懦弱、恐懼、麻木竟然可以到達這樣一種駭人聽聞的程度。

從接觸集中營消息的第一次起,我就開始思索一個問題,也不可避免的抵觸集權主義,在我看來,只有這個東西可以泯滅人性,使得即便面對殘暴和血腥,所謂的善良的人都會拿起刀槍,對著無辜的平民下手。

令我遺憾的是,這個東西從來沒有離開過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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