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男人，都想擁有一個董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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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18

【董小宛】

私房姐按：她本是深居閨閣的金絲雀，無奈一輩子顛沛曲折，蕩氣迴腸。

再回首時，折了時光，驚艷流年。

文 | 王磊

主播 | 沐藝

蓮花池旁，白衣素裳。

眉目間似有輕淡哀傷。似天上人，墜入凡塵。是墨客心中的眷戀，愛之夢想。

她是一段傳奇，又是一首哀曲。驚艷時光之後，寂靜轉身，默然歡喜。卻兀自不知已為世人仰望。

1

明朝末年，蘇州秦淮河畔。

名妓董小宛，人盡皆知其聲色俱佳，遠近都來謁訪。世間女子，有一副好容貌，總也不是壞事。可紅顏薄命，悲劇往往在美人身上千迴百轉。

她是舊時社會的大家閨秀，卻生不逢時，活在太平末年。

相傳她也是過了些好日子的。

「董家綉庄」是蘇州城內小有名氣的一家綉庄，又是蘇繡的世家，因活計精細，生意好不興隆。母親白氏，通曉詩文，又與蘇綉結下不解之緣。

對於這樣一個書香門第，自然會對兒女悉心調教。而蘇綉卻與諸如繪畫藝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身為女兒身，自是對這些技藝心有靈犀。

董小宛《仕女圖》

大概這許是上天的作弄。她本是深居閨閣的金絲雀，正當春光美好的時節，但天降災禍，其父在董小宛十三歲那年暴病而死。

家裡的重擔全部壓在其母白氏身上。好在家裡還有綉庄尚可依靠，只是斯人已逝，老宅已然無心再住，於是母親於半塘河濱另築一幽室，母女相依為命。

而誰都不曾料到，世道不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短短兩年光陰，天下已然大亂。

母親白氏準備關掉綉庄，過安穩人家的日子。殊不知綉庄夥計暗中搗鬼，竟將生意虧空出上千兩銀子。母親一氣之下，終究病倒。

而此時，綉庄破產，債主臨門，連給白氏抓藥的錢都拿不出，生存困境已然迫在眉睫。

十五歲的少女，哪有什麼回天之術？一急之下，竟錯使下策，經人引薦，來到秦淮河畔的畫舫中賣藝，改名小宛。

2

如若不是生活所迫，大概她會在那一兩年間尋個如意郎君，平淡婉約的終其一生。

但人人心裡都很清楚，生活這出折子戲，終究是不會在活著的時候落幕。

她內心萬分孤苦，卻也只能暗自隱晦。

董小宛脫俗的氣質和秀美的容貌，很快就在秦淮芳名遠播。

但哪有女子貪戀紅塵，紙醉金迷終究不是她想要期許的。更何況，自小就是大家閨秀，心思總是比一般女子要高的。

所以，她的那份清高的秉性不免就會流露出來，在不覺間得罪了一些庸俗的客人。又加上鴇母對她冷嘲熱諷，董小宛一怒之下離開秦淮。

但又著實放心不下家中病重的母親，所以，索性她將自己賣到了半塘的妓院，賣酒，賣笑，賣藝，陪客人出遊。

許是菩薩憐見，單薄女子到了這步田地，為盡孝道賣身求生。

她生的貌美如花，卻又命比紙薄。

總要有一個讓她信賴的依靠。於是，一個冒失的男子闖入了她的心扉。她也自此得到救贖。終於。

早在小宛於秦淮處，冒襄就以聽說她的美名。無奈緣分未到，多次來訪卻終不得見。

後來輾轉打聽，得知小宛已到半塘，終於在即將離開蘇州之際，得見素日求訪的玉人。

而小宛對於冒襄早已知曉他多次來訪，也恨時不我與。兩人會晤，竟有相見恨晚之意，似是多年不曾得見的老友一般，話不多說，僅是交談了半個多時辰，冒襄就匆匆離去。

雖然相見短暫，但兩人卻都給對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頭印記。

3

崇禎十五年，小宛母親去世，又受到田弘遇搶奪佳麗的驚嚇，小宛病倒在床。

自幼就嬌生慣養的她，哪裡經歷過這般交瘁，冒襄到時她已奄奄一息。

冒襄對她滿懷同情，努力寬慰一番，見她體弱，幾次要早早歸去。而小宛執意不肯，一直談到深夜才作罷分手。

翌日，冒襄忍不住雇舟又到小宛家中，卻見她倚門而立，似是知道他要來一般，病體也好了大半。小宛讓人置辦酒席，感激他的看望。

舊時女子，待做到這般，心思已然大白。冒襄是男人，所以，他必須先跨出那一步。

兩人在床前對飲，暗自許下諾言，待冒襄鄉試結束，就替她贖身。

也算是苦盡甘來，終究是有了出頭之日。

一個企盼，總比終日悒鬱茫茫無期要甘甜的多。她知道，他就是自己一生的宿命。對於冒襄，她也亦是仰望。

贖身的過程並非冒襄可駕馭。董小宛名聲實在太大，鴇母硬是不願放手這顆搖錢樹，任憑冒襄出多少銀子就是不放。

若不是好友錢謙益和柳如是恰巧來游蘇州，這段感情指不定會被拖沓無期。錢謙益在江南有極高威望，由他出面，才成全了這對半路鴛鴦。

寫到這兒，理說應是皆大歡喜，團圓結局。可前文敘道，生活不會在活著的時候謝幕，亂世里，活，更是一件不易的事。

安穩日子過了才一年，李自成攻破北京，清兵入關南下，冒家慘遭荼毒，家財丟盡，小宛隨夫顛沛流亡。

4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這句話說得真好。

歲月不肯耽誤，湍急的流速，擦傷的，不僅是當初那顆單純的處子之心。

她與他，怕是用盡了七生七世才換來的朝夕相見。

殊不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戰事過後，冒家輾轉回到江南，劫後餘生的滄桑倍加煎熬冒襄，再加上路途奔波，竟自一病不起。也多虧小宛精打細算，才勉強維持一家死活。

但這些卻遠遠不夠。為照顧丈夫，小宛在丈夫床前鋪一張草席，聽得冒襄稍有動靜便起身伺候。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小宛整宿都睡不安穩。

日枕朝陽，夜枕月光。這樣過了不知幾許時日，憔悴不堪的小宛終於得到了上天的憐見，使得心無掛礙。這渾濁的人世間，終是有了盼頭。

皇天不負有心人，如此這般折騰了五個多月，冒襄的病情終於好轉。

而此時的董小宛，骨瘦如柴，彷彿大病了一場，再也不是當年清雋秀麗的金陵牡丹。

這也是情緣深淺，莫可奈何的事。

是天公成心對小宛開的玩笑。苦難的生活，亡國後的流亡，本就體弱的她經過家庭變故，寢食難安，在冒襄痊癒後，她卻病倒了。

這是一段溫柔的歷史，也是一場痛憾的繾綣。

這一次，由於身體已經極度虧虛，雖然冒家遍訪名醫，卻也終究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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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八年，正月，大雪飄零，在冒家人的一片哀哭聲中，董小宛終究辭世。距當初嫁入冒家已有九年。年僅二十七歲。

是亂世，皆無奈。這些顛沛之苦，誰，又不曾吃過？

這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

她這一輩子，顛沛曲折，蕩氣迴腸。再回首時，折了時光，驚艷流年。

她，最終婀娜在後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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