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初識金庸
金
庸
文史不分
提到金庸
我們首先想到的
便是根據他的武俠小說改編的各色影視劇
可是
關於他的武俠小說原本
就我來說
卻是第一次接觸
有幸結識
碧
血
劍
推薦這本書的同學對「袁崇煥」有莫大的興趣,這也正是許多史學家的關注點,故而他的兒子自然被金庸敏銳的眼光所捕捉。
金庸本人說:「書中的袁承志在性格上只是個平凡人物。他沒有抗拒艱難時世的勇氣和大才,奮戰一場而受了挫折後逃避海外,就像我們大多數在海外的人一樣。」
書中的袁承志雖然武功高強,但卻救不了國家,救不了百姓,其實他早就知道「武功只能辦小事,辦不了大事」。在愛情與忠義之間也飄搖不定。這也許就看出金庸所塑造的人物與現在類似的網路小說中「無所不能」的主角有很大的差距。
讀金庸小說,首先給我最大的一個感受是「多」,這本總共二十回,但每一回都需要讀一個多小時,這在以往的看起來比較輕鬆的小說中,很少有這種感覺。不過每一回的章節名都是工整的對偶句,且意義貼切,還雜以用典,讓我想起古代小說的傳統。
還有一個感覺就是「簡單」,故事的情節固然吸引人,但敘述語句卻是十分簡練樸素的大白話,當然並不排除在描寫女子美貌時的一點渲染,但總體上是十分樸素的,即使在描寫男歡女愛時,明明預言寥寥,卻依舊對故事情節的吸引力起到了莫大的提升作用。讓我有時會懷疑這是不是金庸先生所寫?
從這本小說中就已經發現了金庸敘述方式的套路,其他的小說雖然沒看,但卻對影視劇已經爛熟於心,情節都了解,這種方式自然就是「講故事」,先倒敘,然後引起讀者的疑惑,再讓書中人物自己講出來,達到目的。雖然是傳統至極,但卻從來沒有破壞過讀者對於故事的半分熱情。
再就是依據史實所作,很多地方不是作者虛構的場景,而是有著歷史資料的支撐,這也許正是這些小說的最可貴之處吧。
對於武打場面的描寫,可以說十分形象逼真,但語言所表達的畢竟有限,有些地方我們也不能完全想到是怎麼回事,我必須承認我對很多武打場面不感興趣,甚至有意迴避,但金庸先生之所以寫武俠們的這種「見面就打」的生活自有其意義,我還不能理解這種意義。
袁
崇
煥
金庸在評價完《碧血劍》中的袁承志之後,緊接著又說:「袁崇煥卻是真正的英雄,大才豪氣,籠蓋當世,即使他的缺點,也是英雄式的驚世駭俗。他比小說中虛構的英雄人物,有更多的英雄氣概。」
正如當年春秋戰國時七國紛爭的是非成敗,在今天已沒有多大意義了,但孔子、介子推、藺相如、廉頗、屈原、信陵君、荊軻等等這些人物的生命,卻超越了歷史與政治。金庸寫作《袁崇煥評傳》的用意正在於此。「袁崇煥的功業,不免隨著時代的進展而漸漸失卻光采。但他英雄氣概的風華卻永遠不會泯滅。」
袁崇煥,字元素,號自如。「煥」是火光,是明亮顯赫、光彩輝煌;「素」是直率的質樸,是自然的本性;「自如」,是不受羈絆,任意所之。在這裡,金庸運用名字的特點來解釋他的性格,不僅是深諳「名字」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講究,更是對文字有著很深的研究。
歷史家評論他,著眼點在於他的功業、他對當時及後世的影響、他在明清兩代覆滅與興起之際所起的作用。然而金庸卻對他強烈的性格更感興趣。
對於袁崇煥這個人,在沒讀《明朝那些事》之前,我壓根就沒聽過,歷史書中的「明史」部分根本沒提到這段朝代末年的冤案,可就是這樣,我才在閱讀中一次次刷新我對他的看法。
毫無疑問,他是民族英雄,就像岳飛那樣。他有軍事才能,領導才能以及很多優秀品質,可是最值得注意的一點,他還是個「進士」,受過系統的儒學教育,所以又說「儒將」。這一點又能證明什麼呢?他很有才氣,寫的詩文豪邁而又有文采,可重點不是這裡。
如果這裡要插敘一段的話,那就要說老師上節課所提出的問題:「荊軻好讀書、善擊劍,以術說衛元君……」對於荊軻的描寫有什麼作用或價值?當時在查資料的時候找到一篇論文,分析得非常透徹,這裡就簡單說來。
荊軻「好讀書」的原因有很多,而我們一直忽略的是戰國時對於武士的培養也是很嚴苛的,就荊軻看來,他絕不是像其他刺客那樣的死士,而是受到過完整的一套儒學教育,有著很高的學識和遠大的抱負,這樣一來,後文「與高漸離等人在市肆飲酒」也具有了懷才不遇,借酒澆愁的意味。正是這樣的一個「高人」,他絕不會看不出「刺秦」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無論成敗與否,自己都會喪命,可是關鍵在於,他還是要去做。
袁崇煥也是這樣,他明知道自己有朝一日定會「功成身死」,可是依然堅持著自己的初衷,去做那些在旁人眼中愚蠢至極的事情。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知其不可而為之。在學習《論語》時,老師就曾「過分」強調孔子的這個品質,當時我只是不置可否,可沒想到,即使相隔千年,他所創立的儒家仍在深深的影響著歷朝歷代那些名士的思想與行為。
在這篇歷史評論中,似乎少了一些小說的「刺激」,多了很多參考史料,在每一個「注」的後面,都是金庸先生翻閱過的各類典籍,而且在這些跨越古今中外的浩瀚的史籍中,正可以看到金庸先生所具有的「全球視角」和「求實精神」。但整個娓娓道來的人物評傳,其寫法不禁讓我想起了「當年明月」在《明朝那些事》中對於袁崇煥這一部分的描寫。不過,顯然的是,一個史料豐富詳實,多方求證,另一個就難說了,也不在這裡妄加評論。
在這些資料中,可以看到金庸先生對其『遺作』的重視,所謂「言為心聲」,從袁崇煥的很多詩文中倒更能窺見他的人生態度和多樣化的性格,文學的意義再次得以體現。
如果要問袁崇煥的性格,那金庸先生的這段比喻就再好不過了:「他的性格像是一柄鋒銳絕倫、精剛無儔的寶劍。當清和生平的時日,懸在壁上,不免會中夜自嘯,躍出劍匣。在天昏地暗的亂世,則屠龍殺虎之後,終於寸寸斷折。」
近十多年來,我幾乎每天都寫一段小說,又寫一段報上的社評,因此對歷史、政治與小說是同樣的感到興趣。
我在創作這些小說時有一個願望:不要重複已經寫過的人物、情節、感情,甚至是細節。
我在書的序言中找到了金庸先生的這幾句話,當然,他給予我的啟發遠不止這些,就像他自身對歷史與文學的結合,讓我真正看到了「文史不分家」的樣子。
他的道德觀念貌似很簡單,卻非常人所能達到,他將它們融合進小說里,進入了千家萬戶,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懂。也許這與他研究歷史,比較懂得中國人的傳統心態有關,不然,他的小說怎會如此流行,以至於我從小到大耳濡目染。其實,那種「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思想正是流淌於中國人的道德血液之中,正是中華民族最強烈的認同感。
今日有幸得遇先生
日後還將繼續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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