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莞的那些年
坐穩了沒？要開車了哦
我在東莞的那些年（4）
回到村裡，爸媽都不在家。我一邊草草地收拾著衣服，一邊等著他們回來。屋裡只有一盞60瓦的燈泡，如豆般昏黃，再加上牆壁被煤火爐熏得黑黃，屋裡一點兒也不亮堂。摸索著從床底下拿出墨綠色的帆布行李箱，拿毛巾彈去灰塵，上面「退伍光榮」的白色大字還清晰可見。十八歲參軍，二十一歲退伍，退伍證、1800元的退伍安置費和這墨綠色行李箱，是三年軍旅生涯的終止符，是1994年北京武警退伍兵的標配。那時參軍是榮譽，連家門口都會掛個「軍屬光榮」的紅色鐵牌。北京返鄉的火車上，虛榮心作祟，我刻意將行李箱上的白字朝外，別人看到箱子，再來打量我時，我想我臉上寫滿了得意和驕傲。政府給我安置了工作，縣人民醫院做保安，前提是要交兩萬多的上崗費，於是我拒絕了，簽下了自謀職業聲明。參軍三年，書沒讀幾本，眼鏡卻莫名其妙近視了，總被老同學調侃被部隊培養的有文化了。
回過神，發現箱子那麼大，我卻沒有那麼多行李把它填滿。從外套內袋裡拿出賣車的7000塊錢，分了三份，1000塊給妹妹這一學期的生活費，3000塊給爸媽留著用，3000塊作為自己和曉玲南下的落腳安置和路費。忽然聽到院子里的狗叫了兩聲，接著安靜了下來。爸媽回來了，天已黑透。
「又給誰家幫忙去了？」我停下收拾，到堂屋門口迎了爸媽。
「後面王老三家，兒子娶媳婦。」爸邊回答我，邊從門後取了干毛巾，抽打身上的灰塵。
「吃了嗎？」我媽問我。
「沒呢，不知道你們幹啥去了，也不知道你們吃了沒，就想著等你們回來。」我拉了個板凳給我爸。
「這是要去哪？」我媽看到半開著的行李箱問。
「我和曉玲打算去東莞，打工去。」
爸沒說話，媽輕嘆一口氣。我給爸倒了一杯水，也想走進看看他的表情。
「出去闖闖吧，爸支持你！只是曉玲在百貨公司也算是個正式工作，走了就沒這飯碗了。你們得商量商量。你把人帶出去，人家姑娘媽能同意嗎？索性辦了事，再一起出去，也名正言順。但得問問曉玲的意見。」跟曉玲談戀愛三年，爸媽對她挺滿意，認定兒媳婦就該是這樣的。時不時就會催婚，警告我不要辜負了曉玲。
「知道你看到小翠家好光景了，羨慕人家。可我總覺得外面錢不好賺。還有曉玲是個好姑娘。」媽還想說什麼，被我打斷了。
「放心吧，我和曉玲商量好了。結婚的事，再等等吧。現在自己啥本事也沒有，也不想委屈曉玲。」我知道我媽想說去了東莞也不要再去念想小翠。
「呸，你個兔崽子。這麼沒名沒分的跟著你就不委屈了？」爸狠狠啐了我一口。
看我爸要生氣，我媽趕緊勸:「老文，孩子的事，我們也勸不來，讓他們自己商量著來吧。」
我爸端起水杯，喝了幾口。「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凡事要小心。別去惹是非，外頭不比家裡，什麼人都有。」爸像所有的長輩一樣，囑咐著即將遠行的孩子。
上次這麼囑咐，是參軍前一晚。一晃七年，父親的白髮多了，背也駝了一些，皺紋更深了。自己將近而立之年，未成家未立業，未能讓父母過得輕鬆些。想到這些，外出的信念更堅定了。
未完待續......
? end ?
▼
不當你的世界 | 只做你的肩膀
聽說，有趣的靈魂終會相遇，我一直在等你。
by.菜頭隨筆
好看的人很多 ? 有趣的靈魂太少
TAG:菜頭隨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