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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醉:芬芳在時光里的麥穗——徐麗萍《吹落在時光里的麥穗》淺評

芬芳在時光里的麥穗

——徐麗萍《吹落在時光里的麥穗》淺評

文/張三醉

前些天與一位目前在美國生活的漢語詩人交流,他說目前美國的詩歌群體越來越小眾化,詩歌這種文體本身的壓力很大。實際上,縱觀詩歌史,詩歌一直是處於小眾化狀態下生存並發展的,即使我們今天所講的盛唐詩歌時代,詩人與詩仍然是小眾的,我們一些人對此認識不夠,以為在盛唐詩歌時代就是人人都讀詩、愛詩,這種感嘆是十分不正確的;事實上,限於人口狀況、生產力狀況和文化普及狀況,盛唐時代讀詩與愛詩的人數遠遠不如今天的多。還有一個觀點就是說詩歌在如今講求效率和實用的社會中已然被邊緣化,這個觀點也是平面的,試問,詩歌在什麼時候是主流的了呢?詩歌從來就是在小眾中演進著,談不上什麼邊緣化的問題。另一個觀點就是說在網路聯通的當今時代,網路詩歌寫手在異軍突起,傳統媒體也在發力,各種詩歌獎項在助推,所以詩歌在當代的繁榮超過盛唐詩歌了,這種觀點也不具備什麼可比性,如果要說有什麼可比性,那也僅僅是當代詩歌寫作者更平民化,這一點比盛唐詩歌要「先進」,這種先進是與文化教育和生產力提高分不開的。但就詩歌本身,無論繁榮也罷、沒落也罷,詩歌的小眾性是始終的。這是詩歌這種文藝體裁的本身決定的,音樂是我們大多數人會去欣賞一下的吧?可是交響樂卻不一定是大多數人所去欣賞的了;詩歌這一文體,曾有人將她與文學對立起來論述,這位的觀點是文學包括小說、散文、劇本等,詩歌是與文學平行的一種藝術,實際上這種論述也是偏激的。詩歌的小眾性與商業利益相關性是詩歌與其它文學體裁距離遠的一個不可忽視的外在原因。文學作品畢竟是有一種商業屬性的,詩歌的小眾性其實亦是詩歌商業性的另一面,劇本是最商業化的,小說可以更好地貼近商業運營,報告文學一度成了商業寫作的代名詞,唯獨詩歌,任憑怎麼炒作,商業功能也是有限的。寫詩謀利的價值太小,那麼,這個寫詩的小眾群體為什麼還在堅守?我想,這大約是一種心靈的「中毒」吧,不過,這個「毒」是一種唯真、唯善、唯美的追尋。

小眾的詩歌為什麼還有人在堅守?這是一個有許多解釋又好像一直沒能詮譯完畢的問題;糾纏這個話題是文藝理論家的事,真正的詩人卻一直在詩歌中堅守著。之所以小眾的詩歌被一直堅守著,不過是人類生命與自然的碰撞的必然而已;人類生命與自然相碰撞產生藝術及其它方方面面,詩歌就是這種碰撞中最藝術的一個亮點;當代中國詩歌人群總數還是龐大的,這是中國文化、中國文學自信力的一種支撐和張揚,同時也是時代興盛的一種體現。詩歌作為語言傳承與拓展的試金石,就必然有一些人會不遺餘力、窮盡一生去追尋的。徐麗萍老師就是這樣一個為詩而執著地堅守著的人。

第一次讀《吹落在時光里的麥穗》這部詩集時,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時間就是這樣匆匆,他將一些感動漫漫地在你的血管里滲透,漫漫地融入你的血液,直到傳導到你身體的每一個部分,讓你在不經意間就能有所觸動,就如《回憶》,「還能用什麼方式來撿拾/那些跌落在煙塵里的灰馬的嘶鳴/撿拾那些馬蹄里朝生暮死的激昂」,詩人是一種堅守的人,在寒冷的詩歌高地上,她無言地墨守著一種「嘶鳴」、一種「激昂」。「吹落在時光里的麥穗」,這個「時光」是什麼時光?當然是詩人人生經歷的時光,這「落在時光里的麥穗」是什麼麥穗?當然是詩人的詩歌作品。回頭再讀這部詩集時,心情也自然了許多,不用刻意去學習的讀,反而讓我在這部詩集里得到更多的感動。

中國當代詩歌在向西方、向本土、向歷史、向傳統進行縱向與橫向的發展後,從新月派、朦朧派、後現代派等各具代表的詩歌流派發展,在目前網路詩歌時代,尋找全新的創作源動力是當代一部分詩人必然的追求,當代詩人的百花齊放正是詩歌的一種榮光。在這榮光之中,每一位有追求的詩人都是這榮光中的一束洪荒之光。為什麼這麼說,因為詩歌需要的是創造性,沒有創造性就沒有詩歌的價值。創造性其實是開墾洪荒的一種體現。徐麗萍《吹落在時光里的麥穗》這部詩集就是一朵在洪荒的榮光中卷著葉子內斂的花骨朵,注重於心靈的痛望,遠離塵囂的孤傲;輕盈而深摯的對生活的注視與觀照、溫情又含蓄隱痛的表達;詩意唯美而不媚俗、語言清純優美;這幾個方面是徐麗萍老師《吹落在時光里的麥穗》這部詩集所體現出的魅力。

注重於心靈的痛望、遠離塵囂的孤傲,是這部詩集里的作品所給我的一種感動。當代詩歌,我們一部人大呼詩歌小眾到快要消失了,另一方面;詩刊社等公眾微信號訂戶達十萬數以上,余秀華的詩集發行,在短時間內突破10萬冊,這此跡象表明,詩歌依然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受到關注;網路化的詩歌時代,每年全國至少百萬首以上的新詩出來,已經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通讀或瀏覽的「繁盛」。當代詩歌實際上是呈一種「爆發」的狀態,但對詩歌寫作來說,不是增加了容易,而是增加了難度;這個難度不僅是寫的好與不好的問題,更是寫者的自我追尋的定力的考驗。一些拙劣者,實際上就是沒有控制心靈的人,把詩歌與功利看的過重,從而,從一個層面踏入另一個層面,折磨到不知其所以然了。這一類的折磨,不是詩的折磨,是一種追尋表象的虛榮心作的怪。徐麗萍老師用她的作品,做了另一種示範,在詩歌心靈與美的追尋相碰撞中,將一種真切的生命體驗帶給這世俗的喧囂。在《破損的瓷器》一詩中,詩人寫道「有時候 我真的想逃走/從地獄的煉爐里感覺自己像一件破損的瓷器」,這裡面,地獄的煉爐指的是什麼?實際上指的是一種紅塵生活;破損的瓷器是什麼?實際上是一種靈魂內視的自己,一種對完美的永恆追尋,一種在紅塵煙波之中的生命體驗,這種追尋本身就是詩人內心的「痛」。詩人寫道,「被世俗的火舌撕咬得體無完膚/但我必需把裂痕從表面填平/塗上冰清玉潔 令人鍾情的白色/沒有人看出我高貴典雅的前身是多麼樸陋/沒有人知道我光彩照人的外衣里裹著多麼深的傷痕」,詩人是永恆追尋完美的人,縱然在滾滾紅塵中,也一定要撫平裂痕,用什麼來撫平?是用「冰清玉潔 令人鍾情的白色」來撫平,這是一種多麼痛的美麗心情啊!接下來兩句詩,是一種對稱式的對比,將「高貴典雅」與「樸陋」、「光彩照人」與「傷痕」進行強烈反差,也是一種自我的心靈詮譯;「白瓷花瓶在裝飾中被置於顯著又明亮的地方/白瓷花瓶 那麼多名貴的花的靈魂被你完美呈現/你傾聽過那些枯萎的生命最後的輓歌/你在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塵埃中被冷落/或被殉葬在一間華麗的墓室中/陪著那些金銀珠寶變成古董/幾百年 幾千年被挖掘者的鐵器碰碎」,這一段抒情性的敘述,強化白瓷的物與我的感受,「千萬別拼湊我七零八落的碎片去做考證/讓我完美地回歸泥土 還原我本來的面目/有時候 我真想逃走 從天堂的災禍里」是啊,那一片白瓷,縱然已經是碎成了碎片,可她高貴的靈魂是不容玷污的,她堅守的完美,不是熱鬧的燈紅酒綠、而是遠離塵囂的孤傲。這種孤傲是一種品格、一種境界、一種追尋。詩集里的《我從灰暗中走過》、《採風》、《從年輕飛到年老》、《與狼共舞》、《我眼睛裡的那場雪》等等作品都是詩人心靈痛望的一種追尋,將詩人內心沉靜而執著的一種孤傲展示了出來。徐麗萍的作品與余秀華的不一樣,一個獨特之處就在於徐的作品是一種孤傲的痛望、誠摯而自然的抒寫。徐的這種獨特處是與眾多女詩人不一樣的,這就是詩人不一樣的「洪荒」,有很多詩人的作品,表面上看雖然也寫的很好,但由於缺少某種個性上的東西,這些作品文字本身雖然也很不差,但不能給人以咀嚼。

輕盈而深摯的對生活的注視與觀照、溫情又含蓄隱痛的表達,是徐麗萍詩歌寫作與其生活觀照在詩歌作品中所展示出來的另一個方面。詩歌寫作是對生活的觀照,詩歌是詩人生活與精神世界的另一種展示,寫詩的人,是在自我精神世界裡進行巨大自我挑戰的人。對生活的觀照,每一個詩人的觀照方式方法都不一樣的,徐麗萍對生活的觀照是輕盈的、深摯的,她詩歌的慧眼總是讓人覺得那麼溫純,她象一個害羞的女孩,對一切是那麼好奇、那麼溫情、又是那麼深摯;而那種害羞女孩式的表達,突現了一種含蓄隱痛的詩情。《真愛無言》一詩,「還有誰甘願放下全部的繁華/來挽起我苦海中逃不脫的命運/還有誰甘願把自己的心敲成碎片/來修建我殘缺的夢中宮殿/我是不是 你眼中唯一的花朵/在你的靈魂深處粲然開放」,這首詩沒有作自然分段,以上是這首詩的第一自然段;詩人一著筆,就是一種強烈的呼喚,將愛與純真之情誠摯地表達出來,這首詩是一個女子內心對聖潔之戀的「日記」,所以她渴望愛是一種靈魂深處的粲然開放。詩人隱忍了「愛」字,然而詩句中的「繁華」、「命運」、「夢中宮殿」都是詩人對「愛」的含蓄表達。第二自然段「還有誰甘願為一個悲劇的女子共赴苦難/還有誰甘願用寬厚的肩膀為我搭建一座愛情的殿堂/我是不是 你眼中純凈如水晶般的淚滴/為你洗浴心靈的疲憊 為你洗浴褪色的幻夢與激情」,這一段的寫作表達手法同第一段是一樣的,在詩情上是排比式的遞進,將一個女子內心對真愛的熱切,再一次加深;這個女子的溫情,純凈如水晶般的淚滴;這個女子善解人意,能「為你洗浴心靈的疲憊 為你洗浴褪色的幻夢與激情」,看看,多少美好的蜜愛之人與誠摯之情啊!最後一自然段相當於小結,詩人寫道「大象無形 真愛無言/還有誰與我默默廝守 僅僅一個眼神就彷彿到達永生」,這種「默默廝守」實際上是人生愛戀的最初與最後的追尋;詩人畢竟是詩人,無論她多麼理性,她的情感仍然是跳躍的,那怕一個眼神,也彷彿到達永生。關於這首詩,「來挽起我苦海中逃不脫的命運」一句,個人建議將「挽」字改為「抱」字,也許更親切一些。整體上,這首詩深情又婉轉,將一種美好愛戀的情感誠摯又深切地表達了出來,給了我們一個純情唯美的想像空間,讓我們對愛與美好在感悟中進行升華。詩歌的想像空間就是詩意空間。詩人金海曙認為:「詩歌的基本精神就是超越日常性。畢加索去看德拉克洛瓦的畫展,他非常激動,非常欣賞,覺得他們很像。儘管他們一個古典,一個現代,但是,畢加索顯然認為藝術的精神是一樣的。古典詩歌也好,現代詩歌也好,都需要超越日常性,超越一般性的經驗。」怎麼樣達到詩意的空間?詩歌寫作中對超越日常性的把握是製造詩意空間的一個好方法,《真愛無言》一詩中,「放下全部的繁華」、「挽起我苦海中逃不脫的命運」、「把自己的心敲成碎片」等等表達,都是一種對日常經驗的超越,從而達成了詩意的感動。《哀怨》、《人面桃花》、《觸摸》、《音樂》、《迷霧》等等作品,都是詩人自我對外在世界與內心情感相碰撞的觀照,深摯的溫情、含蓄內斂到隱忍的情感表達,留給了讀者豐富的想像空間。

詩意唯美而不媚俗、語言清純優美,是徐麗萍作品的另一個特色。徐麗萍的詩歌語言總體上是古典、唯美的,但不失現代性。關於徐的作品語言之古典、唯美方面不做強調性分析,相信讀過她的詩歌作品的人自有判斷。其語言的現代性是值得一說的,她的語言的現代性不是重金屬,而是一種清純優美的個性。「它每一根羽毛都承載了雲的飛翔」(見《難以抵達》)、「時間一點點地掏空了自己」(見《背離》)、「那一絲光亮會把我的暗淡從傷痛中超度到彼岸」(見《葡萄園》)等等,這一類語言清純優美,又不失現代性。這一類語言在徐麗萍《吹落在時光里的麥穗》這部詩集中比比皆是。波德萊爾在《現代生活的畫家》中指出:「現代性就是過渡、短暫、偶然。」徐麗萍的詩歌語言在古典、唯美中向現代性突破的本身,就是一種「過渡」,誠然,一個時代與上一個時代不是割裂的,詩人的語言受上一代詩歌語言的約束是正常的,或者說這是一種繼承性的發展。詩歌的突破主要有四個方面,一個是內容的突破、一個是意境的突破、一個是表達技巧的突破、一個語言的突破;這種突破不一定是直線性的,一個詩人可能有短暫性的某一方面的突破,而這種突破也可能是偶然的所得。追求形式與內容的創造性結合、不媚俗於當今詩壇的一些輕浮,堅守自己對生活與詩歌的理解並創作,在語言與語境的變革性中探索,是徐麗萍與全國眾多優秀詩人在詩歌舞台了所展示出的一種追尋;而這種探索中,徐麗萍對詩歌語言唯美性的追求是她詩歌語言的一個特質,她的這些詩歌作品就如同一朵朵卷著葉子內斂的花骨朵、是芬芳在時光里的一束束麥穗,我想,這也是她對詩歌人生的一種堅守吧!【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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