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丏尊先生：沒有愛就沒有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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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KK
夏丏尊先生曾於光緒三十四年（1913年）任浙江省兩級師範學堂的通譯助教，後來擔任國文教員，該校後來改名為浙江省第一師範學校，是五四運動南方新思潮的重要發源地。魯迅、許壽裳當時也在這所學校任教。
民國兩年，夏丏尊先生主動要求擔任該校最不被看好的舍監一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提出了人格教育和愛的教育，對學生嚴格要求的同時也要對他們關懷備至，被學生笑稱為「媽媽的愛」，他提倡白話文，是中國最早提倡語文教學革新的人。
夏丏尊先生當年在翻譯義大利作家亞米契斯的兒童文學作品《愛的教育》的時候，他說了那麼一段話「教育之間沒有情感，沒有愛，如同池塘沒有水一樣。沒有水，就不成其池塘，沒有愛就沒有教育」。
01
《愛的教育》這部兒童文學巨著是義大利著名作家亞米契斯歷時十年的時間完成的，全書採用日記的形式，講述了一個叫做安利柯的四年級小男孩的成長故事。
《愛的教育》第一章講述的是安利柯的開學日，第二章講述的是同班同學，很是感人。
安利柯的母親在報紙上看到一位窮苦女人的故事，心中很憐惜，於是她拿著一些衣服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起去送給這位遭遇不幸的女人。到了之後安利柯才發現原來這位可憐的女人正是自己班上那個家境貧窮、有著殘疾的同學克洛西的母親，而此時的克洛西並不知道安利柯他們一家人的到來，安利柯是看見了克洛西才知道的。於是他小聲地告訴了自己的媽媽，媽媽卻小聲地說讓他不要聲張，「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接受你的施捨，會覺得羞恥的。」
新的一年開學的時候，大家都有點兒沉浸在離別以前的班主任的憂傷中，到了陌生環境時候的不適。這時候班主任對全班同學說自己已經沒有了家人，去年還有一位母親，但是她如今去世了，現在只有他一個人。「除了你們，這個世界上我沒有別的人更愛，沒有別的人更親，你們就好像是我的女兒。我愛你們，也請你們喜歡我。……」
還有一個故事，當一位外市的小朋友轉校來到了安利柯的學校的時候，班主任要求大家要關心愛護那位小朋友，要讓他像住在自己的故鄉一般。「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們國家曾戰鬥了50年，死了三萬義大利人！所以你們大家要互敬互愛，如果有人因為他不是本地人而冒犯排斥，那他就沒與資格來見我們的紅白綠三色國旗！」
02
就算是一個成年人，在看這本《愛的教育》的時候也會不僅紅了眼眶。這時候的我們往往會想起自己的童年，還是小孩子的時候。
我還記得我讀小學中學時候發生過的許多事情。二年級的時候，我是班上的語文課代表，也是副班長，是那種成績好，而且性格也很討老師同學喜歡的那種三好學生。
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天我按照以往的習慣走到講台上，拿出語文書，領著全班同學一起讀課本內容。我負責帶讀，班長負責管理班上的紀律。班長是一個成績很優秀，同時家庭環境也很好的學生，長得就像一個洋娃娃一樣精緻的女孩子。但是我有點兒怕她，因為她很嚴格也很兇，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小年紀的對方會那麼像大人一般。
那天她如常管理著班上的早讀課，班上有一個調皮的男孩子不願意開口讀書，而且模仿著班長在班上走來走去，惹得大家一陣鬨笑。
班長簡直氣壞了，於是她用自己手上的語文書直接往對方的臉上招呼過去。男孩子「啊——」的一聲，蹲在了地上，他被砸中眼睛了。他雙手捂住眼睛的時候嘴裡還不斷罵著，揚言要「找一些哥們，給你點兒教訓」。
那時候他也對著我惡狠狠地說著，反正他就是厭惡一切成績好，又得老師歡心的「三好學生」。
那時候的我怕得要死，最後老師來到教室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後，他並沒有出言責怪我和班長，反而罵了那男孩子一頓，大概就是讓他好好學習不要惹事的意思。
那時候的我雖然對那個男孩子抱著一種微弱的同情和歉意，但是更加強烈的感覺就是：學習好，是最好的保障。
03
五年級是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個學年。
以前一直在同一個班的班長轉學了，她到城裡去念書了 ，而我終於不用再做她的副班長了。我成為了班長，那個男孩子也沒有來上學了，因為他公然在學校的門口打群架，被要求退學了。
而我一如既往地成績好，年年拿「三好學生」，和我玩得好的同學也大多是和我一樣成績好的，不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有一天班上一個成績正在開始往上游的同學上課了還依然趴在桌子上，我一直以為她在睡覺。直到兩節課過去了，她依然還在趴著。於是我走了過去詢問她怎麼了？
她說自己生病了，發燒。
我勸著她受不了就去醫院（我們小學沒有校醫），要不告訴老師也是可以的。但是她死活都不願意，因為她說如果去看醫生是要花錢的，而她沒有錢。
她是單親家庭的，家裡有一個爸爸、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爸爸有精神病，這是我們全校都知道的事情，因為他曾經拿著棍子來到學校大吼大叫，嚷嚷著不知道在說什麼。最後被老師們報警抓走了，由於他有精神病，所以到最後還是給放出來了。妹妹遺傳了爸爸的精神病，總是對著任何人都笑，一邊笑還一邊流著口水。
姐姐也有點兒不正常，但可以照顧好自己。只有她一個人是正常的。
兩節課過後我忍不住告訴了班主任她的情況，班主任也到教室讓她去看醫生，給她錢。但是她還是不願意。最後老師也沒有辦法，想著等一下或許會好轉。
但是那天夜裡她是被救護車送去醫院的，她的腦子就這樣被燒壞了。她的座位從此空著，一直到我們小學畢業。
04
有一年我回去老鄉，碰見了當年那個讓我有那麼一點兒愧疚的男孩兒，現在卻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他發胖了，很壯，但是眼神卻沒有當年那麼伶俐了。他看到我之後笑著給我打招呼，因為我們的村子離得都比較近，所以他真的是看著我從小學走到大學的。
他看到我似乎有意提起當年那個小小的欺負，於是忙說著叫我不要見怪，那時候的自己還小，調皮搗蛋。說完就憨厚地笑了笑。
這時候我突然就想到魯迅先生來，總算是體會到先生當年的心情。
我本想跟他說對不起來著。
還有那位腦子燒壞的女同學，我一直沒有勇氣去看看她，只是偶爾有同學說要去看看她的時候讓人幫忙帶點兒好吃的過去。
如果那時候我們更加友愛一些，對大家都更加關係愛護一點兒，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05
我一直覺得我們的教育缺了點兒什麼，不說高中生的教育，也不說大學生教育，更加不提應試教育。我們只說說孩子們的教育。
沒有愛就沒有教育，夏丏尊先生的這句話讓我頓時豁然開朗，我們的教育缺了點什麼？缺了愛！
從幼兒園開始，老師會叫我們認字、讀寫，會教我們每一個人愛祖國、愛家庭、愛父母、愛朋友……，也會教我們要尊老愛幼、文明禮貌、勤儉節約……，還有作為一個好公民，我們遵紀守法……。
學校似乎教給了我們一切人類應該擁有的美好品德，以致我們對這些美好品德失去了它們原有的那種讓人一聽就心潮澎湃的感覺。我們對它們信手拈來，一開口就可以吐出一個個道德偉人來。
但是還是缺少了點什麼。老師十年如一日地強調著愛，要求著我們要愛人，愛自己。但是怎麼愛呢？我知道同學之間需要互相關愛，都是怎麼關愛呢？同學生病了就問一問關心一下嗎？還是同學家裡有困難就大家全票通過把班裡的困難生名單給他，還是一直要提醒著那位成績不好的同學需要更加努力學習……。
老師說讓我們去愛人，但是老師從來沒有開口對我們說過他愛我們，而我們儘管心裡對老師抱有感恩的心情，都是我們也無從表白「我愛你老師」。
我們都是家裡的小公主小少爺，爸爸媽媽總是讓我們好好學習，做一個優秀的小朋友。但是老師說了不可以隨地吐痰，可是讓我們困惑的是媽媽和爸爸總是喜歡轉頭就吐痰，甚至在公交車上。
老師也教我們要愛國，但是愛國是什麼呢？我們要怎麼體驗呢？它是圓的還是方的呢？它有觸感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大家的口中，除了本市的居民之外，其餘的都叫做「外省人」。
我一直覺得無論你是一位父親、一位母親、一位即將成為父親或母親的成年人或者是一位老師，大家都應該好好地看一看《愛的教育》，因為沒有愛就沒有教育，哪怕孩子沒有了好的成績，但至少他的成長中充滿了愛，而他也會給與你那滿懷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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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 | 網路來源 | 悅讀夜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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