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的「遠程戀愛」
原諒和理解我們都是第一次做彼此最親近的人

一事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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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柏豪;鄭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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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學就不像高中時期了,上了大學寒假多了,反而越往後就不太願意早回家了,考完試還會跟舍友再呆一天,以「考試」為理由和她們去宵夜街吃東西,在宿舍放著小夜燈放著歌假裝在蹦迪,等各自要準備不得已回家的時候,才收拾著行李訂車票。
高中的時候是一個星期回一次家,每周六上午回去,周日晚上就得背著書包離開家,那個時候總會少不了抱怨兩句「我不想上學了」,星期一便盼望著周六的到來,周六自習下課的鈴聲都是倒計時的著響起。
甚至連公交車到家門口站點也是盼著盼著盼來的,可能是坐車辛苦,腦子暈眩,總覺得家就是讓我舒心的地方,到站以後,坐車的暈眩感不復存在。
可是越長大以後,總在想著「不想回家」,或許家裡沒有朋友相伴,又或許跟父母只適合「遠程戀愛」吧。
我父母口味清淡,不喜歡外面的飯館,把我平日最愛的「垃圾食品」也拉入了他們生活的黑名單里。麻辣燙牛雜芝士奶茶都是他們黑名單中的重中之重,而我卻日日念著「偶爾吃頓垃圾,人生多美好」。
我每每出去逛街,回來便是家中飯點的時候,我自然是在外面吃了飯回來的,他們看我飯點卻還不動筷子,便知道我肯定是在外面吃了東西,果不其然,我爸一放下筷子就問我,「你剛剛在外面吃了什麼?」「麥當勞」。
我爸一聽,還是說著那重複的話「麥當勞怎麼會比家裡的飯有營養?那些油不幹凈,又吃不飽,真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飯點時間就應該吃些有益的,以後胃不好,後悔也來不及」
爸爸這些話,從我小學開始就已經說了,那個時候小孩子的玩意不過就是辣條薯片巧克力,偷偷吃偷偷買,總害怕爸媽知道就少不免挨頓罵,我們以為自己掩飾得像影帝一樣演技高超,但在他們眼裡,你可能只是個貪吃的傻逼。
為了不給我買零食,我媽甚至一分錢也沒經過我手,可是現在長大了卻沒有小時候那個愛吃的勁了,就算是偶爾買零食看著超市琳琅滿目的,也沒有非要吃的慾望。
所以現在他們理解不了我們為什麼要浪費錢去吃麥當勞,就像以前他們理解不了我們對辣條薯片的熱愛。
我媽媽在寒假的時候養成了習慣,會獨自一個人或者有我在的時候拉上我去看優惠的電影,我本來以為她會覺得電影院的電影浪費錢,本就理由多等幾個月在電腦上看的,沒必要花錢,可當我媽媽問我「這段時期有沒有比較熱門的電影啊?」
我其實在掩飾我震驚,「我媽居然會去看電影了???」按捺著心情跟她說「最近那個《前任3》挺火的,推薦吧。」
我媽就問「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兼職,不去的話陪媽媽去吧」。我搖了搖頭「明天得去,請不了假」。「哦,那你幫媽媽買票吧我不會買」。
第二天快到電影開場時,我吩咐她,記得在手機上買了票的,就去掃二維碼拿票,就在一上電梯的左手邊有兩台拿票的機器,你拿二維碼驗證就好了。
結果我快去上班的時候,我媽就說「你還是帶我去拿票吧,我不會」。我就只能提前點出門,帶著媽媽去了拿票,拿票的時候我說「你看就這樣,給它掃一下二維碼就出來了,進場的門在那裡,你要不要吃爆米花還是喝水?」
媽媽要了瓶水,我臨走還笑著跟她說,我之前看的時候還哭了,記得準備好紙巾等會別哭得那麼大聲,不然別人聽到笑你丑。
後來我就去上班了,下班回家的時候趁她在做飯就問她,「電影好看嗎哭了嗎?」「哭啥呢,我又沒有前任,就當故事看唄,我覺得吧林佳離開孟雲才是最好的呢,她跟她的老同學後來過得很好啊,而且老同學對她是很好的」。
「可是你不覺得有些可惜嗎?」「過得不好才可惜呢」。
媽媽一開始談戀愛就跟了我爸爸,從一而終,所以我一點都不生氣她不理解電影的難過的梗,反倒讓我明白她年輕的世界沒有像我這般精彩過,我怎麼能期待著她能夠感同身受這其中呢。
我記得以前一部片叫做《請回答1998》,女主的爸爸坐在外面台階上說「德善啊,爸爸也是頭一次當別人的爸爸啊」。
小時候總喜歡跑出去跟同學玩,有一次摔倒腿了,流了很多血,整個膝蓋腫了起來,可是特別害怕說出來,直到媽媽帶我回家我才敢細看傷口,後來兩個月的塗藥敷藥,特別疼,是鑽心的疼,到現在我媽要是看到我膝蓋的疤痕,總會說「叫你當時不聽話不好好處理傷口,現在留疤了多難看」。
我那時上藥的時候疼到縮著不肯上藥,都是罵過以後才咬緊牙關,可是到最後都是哭著收場,我爸那時候總說我膽小,他給我上藥我每次都哭得整個樓道都聽到了。
那時,我覺得爸媽很難理解我這種小孩子對疼的認知和害怕。
上年媽媽不小心擦柜子摔了下來,摔到了腰,看著爸爸給她揉的時候看到了她皺眉頭,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並不是不怕疼。
其實很多的時候,總歸是從不理解到理解,我以前總覺得我媽很兇,常常得理不饒人,我爸老是會要求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彼此雙方都會有不理解的時候,可是這種不理解對於親子關係是正常存在的,畢竟他們也是從年輕走到現在,第一次當了我們的父母。
他們曾經也是我們,年輕而肆意,他們也有屬於他們活著的獨立思想,所以我們覺得靠近他們,會產生他們對我們的不理解,或許不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為他們老了而已。
所謂的「遠程戀愛」也只是我們年輕人想得到他們更多的關注而不是一味的要求而已,從前只覺得自己心裡委屈,換個角度來想,我們會不會因為世界太大了,大到我們忽略了他們也會感到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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