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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萬軍:北伐軍討北洋是「有道伐無道」

原標題: 程萬軍:北伐軍討北洋是「有道伐無道」


1928年春天,坐鎮北京、做了中華民國陸軍大元帥的北洋奉系頭目張作霖,內外交困。因為北伐軍馬上就要打進來了,北洋政府這個末代政權已岌岌可危。


據歷史學者王書君記述,自1926年至1928年,北洋三系與北伐軍交戰兩年,北洋悉數慘敗。事後,張作霖大為不解地問兒子張學良:


「小六子(張學良小名),我們有日本提供的飛機大炮,為什麼打不過南方這些學生兵呢?」


張學良答:「人家有三民主義,我們沒有。」


不得不承認,雖然關於這個「小六子」有諸多緋聞及「花花公子」的坊議,但就觀察力而言,兒子確實比老爹敏銳。 北伐學生軍,不僅有「三民主義」,還有黃埔軍魂。這兩樣東西令北伐軍佔據了道義制高點,站在了「大是非」之頂。可以說,除了軍事戰鬥力之外,這也是北伐軍的制勝法寶。

什麼是「三民主義」?


世所共知:民族、民權、民生。這是孫中山於1906年12月2日在東京同盟會總部發表的演講——《三民主義與中國民族之前途》中正式提出的中國政治方向。其主旨是以革命確立民主政制,通過軍政、訓政、憲政三個步驟循序漸進,實現民主建政,然後以「三民主義」、「五權憲法」作為建設國家的方略,「把中國造成一個新世界」。 孫中山的「三民主義」代表了當代中國先進政治思想,得到廣大中國進步力量的認可和追隨。之後成為脫胎於同盟會的國民黨的革命綱領。


那麼,什麼又是黃埔軍魂?且看黃埔軍校校門口對聯:


「升官發財行往他處,貪生畏死勿入斯門」。


這就是黃埔軍魂的精髓。

歷盡血雨腥風、穿梭于軍閥槍林彈雨中的孫中山,晚年終於徹悟:民主政治的實現需要民主武裝革命。而且,還要有凝聚全國人民的精神力量。


「中國雖四萬萬之眾,實等於一盤散沙,民眾對國事毫不關心,國家民族觀念相當薄弱,只知有自己不知有國家,不能團結。」


漢民族長期被稱為一盤散沙的民族,推翻了大搞民族壓迫的清廷後,本來應該團結一致,富國強民。但是在民國初期,窩裡斗卻愈演愈烈。這是為什麼?


追本溯源,中國的「內耗文化」源遠流長,這種文化本來是封建專制制度的產物。在「只有皇帝是人」的制度下,廣大底層民眾得不到人的尊嚴,人與人之間如草食動物逃脫肉食動物追逐般相互踐踏,沒有互相尊重的傳統。這種文化基因到辛亥革命成功後,不僅沒有因為政治文明的引入而消解,反而因為突然獲得的人權而更難把持,人人都想「說一不二」,身處民主國家頂著封建腦殼,利用民主良機做皇帝夢,一度泛濫成禍。


民國伊始,軍閥干政,各類軍閥主導的政治勢力不去尋找相互妥協,雙方共贏的方法、不求融見而是相互征戰。隨後出現的各類政治派別,把不同異見者看成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對象。他們對政治對手毫不留情,即便在外敵入侵時,在一方抗外敵的時候,還需要提心弔膽地提防另一方。

統則僵,放則亂。一放權就內耗,一統一就獨裁。古老大國難以在短時間內領悟民主真諦,收放無法自如,內耗猛於外患,這不能不說是華夏族莫大的悲劇。


問題出現哪裡呢?


信仰,精神,人心。


孫中山在建國伊始,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立志以「民族民權民生」的三民主義新思想把全體中國人的心團結在一起。

1919年,他在《三民主義》一文中指出,華夏民族需要民族精神,並給出民族主義正解。他說,就歷史上民族形成,可分為三類:一是以血統宗教為範圍者;二是以語言、歷史、習尚、文字為歸者;三是以意志為歸者。其中,尤以第三者為最佳,比如瑞士合多民族為一家,出於愛自由、尚自治的共同願望,為直接民權的實現而合為一體。這種形成的民族是最為優秀的,但是,中國雖然存在著諾大一個民族,卻沒有民族主義,即缺乏「民族之正義之精神」。他希望中華民族也如其他優秀民族一樣,擁有一種共同的、獨立的、向上的精神,作為民族的凝合劑,把全國人民團結起來。


孫中山認為民族精神是一個民族立足世界的根本,就此他打出形象比喻:民族主義好比挑夫抬東西的竹杠,某天,挑夫買了一張彩票,彩票好比是世界主義。挑夫把彩票塞在竹杠里。後來,他發現自己中獎了,自以為可以不必再挑擔了,興高彩烈之餘就把竹杠投入大海。事後猛醒,自己扔掉的不僅僅是彩票,同時拋去了自己安身立命之本。


孫中山對改變人心有著清楚的認識:


「古人說: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宣傳便是攻心。又說:得其民者,得其心也。我們能夠宣傳,使中國四萬萬人的心都傾向我黨,那便是大成功了。我們要曉得宣傳這種武器,服一人便算得了一人,傳入一地便算有了一地。不比軍隊奪了城池,取了土地,還是可被人推翻的,還是很靠不住的,所以我們要對宣傳切實來下番工夫。不如此,這目的就難以達到。」


從自己革命的教訓中,孫中山意識到:國民黨缺乏組織,缺少革命精神和鞏固基礎,「故十年來黨務不能盡量發展,吾人殊有愧色!」為此,他明確提出:擴張組織,擴大宣傳,民主武裝與主義傳播齊頭並進。


黃埔軍校就承擔了這個使命。1924年6月16日,黃埔軍校正式建立。不久,校本部頒布了一首校歌。即《陸軍軍官學校校歌》,歌詞是:莘莘學子,親愛精誠,三民主義,是我革命先聲。革命英雄,國民先鋒,再接再厲,繼續先烈成功。同學同道,樂遵教導,終始生死,毋忘今日本校。以血灑花,以校作家,卧薪嘗膽,努力建設中華。


同日,廣州長洲島,孫中山在黃埔軍校開學典禮上,寄語黃埔同學:愛國家,愛百姓,不要錢,不要命。這是黃浦精神與黃浦軍魂的濃縮。


這樣的精神,這樣的魂魄,這樣的軍隊,當然戰無不勝。


孫中山成立黃埔軍校的目的,就是為了集中以國民黨為首的民主武裝力量,北上討伐軍閥武裝,推翻北洋軍政府,建立民主政府,凝聚全國人心。1924年12月,北上的孫中山先生不幸病逝。但是,民主革命後繼有人。1925年7月,國民黨中央委員會在廣州宣布成立國民政府,翌年7月9日,國民政府舉行北伐誓師典禮。黃埔軍校校長、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蔣介石發表北伐誓詞,正式向北洋軍閥宣戰:


「國民痛苦,水深火熱;土匪軍閥,為虎作倀;帝國主義,以梟以張。本軍興師,救國救民;總理遺命,炳若晨星。弔民伐罪,遷厥凶酋;復我平等,還我自由。嗟我將士,為民前鋒;有進無退,為國效忠;實行主義,犧牲個人;丹心碧血,革命精神。」


據此誓言,看待北伐軍討伐北洋軍,顯然是「有道伐無道」。


黃埔軍校校長蔣介石在出師前一再強調:中國統一,「除了中國國民黨以外,也再無別個團體可以勝任」,因為只有國民黨是有「主義」的團體。他稍後就任總司令時進而說:「曩昔革命之失敗,皆由於我軍人不知革命之需要,不明戰爭之目的,不求犧牲之代價,尤不知主義為救亡唯一之生路,迷信武力為統一中國之張本,受軍閥至微薄之豢養,而甘為帝國主義者效死命」。如今「國民革命以主義為依歸,絕不同於軍閥武力統一之夢想」。


同樣是「武力統一」,有「主義」的一方便既正確也能夠勝任,「主義」的功用真是神奇。過去比較成功的軍事集團,多少也有些「主義」用以整合其部隊,馮玉祥以基督教統一部屬,吳佩孚是以關羽、岳飛精神號召全軍,唐生智則有「佛化」的軍隊,到北伐時還曾臨時出現孫傳芳軍系的「三愛主義」和奉魯軍系的「四民主義」。後兩種「主義」顯然是摹仿三民主義。但因為沒有真正的內涵,有其名無其實,所以在三民主義面前,土崩瓦解不堪一擊。


一邊是有主義,一邊是沒主義。一邊是國民革命的「得道」,一邊是北洋方面的「失道」。於是,高舉三民主義旗幟的北伐軍得到了全國人民的支持,而另一邊統治北京的北洋軍閥的倒行逆施卻不斷激起民憤。張作霖在統治北京期間,隨意捕殺記者、學生,被全國各界聲討,「罪惡滔天,實全國之公敵。」很多學派認為,北洋在中國當執政,「不但是國家之羞,而且是人類之恥」;必除掉以「為國家人類雪了羞恥」。


得到民心的國民革命軍大舉北伐,在北伐軍的強大攻勢下,北洋三系全線敗退,很快就輪到最後一系奉系決戰對壘了。坐鎮北京的奉系頭目張作霖為了保存勢力,決定退回東北老家、避開北伐軍鋒芒。為此,他不顧日本人反對,於1928年6月4日晨,從北京返回東北。結果,專列行至瀋陽蘇家屯,被日本關東軍炸毀,張作霖不治身亡。


6月8日,北伐軍進佔北京。隨後,劍指奉系老巢:瀋陽北大營。7月1日,奉系統帥繼任者、身居瀋陽的張作霖之子張學良通電蔣介石,表示「決不妨礙國家統一」。12月29日,張學良通電全國,「力謀統一,貫徹和平,已於即日起宣布遵守三民主義,服從國民政府,改易旗幟」。 東北四省——奉天、吉林、黑龍江、熱河同時易幟。公署及機關、學校、商店懸掛青天白日旗。


「東北易幟」是北伐成功的最後標誌。由此北洋政府徹底被國民政府取代。


可以說,「東北易幟」 除了軍事壓力原因以外,在很大程度上是張學良接受三民主義思想的結果。作為張作霖的長子,張學良不可避免地接受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熏陶,但新思想也在一定程度被他接受。他曾說道:「之所以發生內戰並不是全體將士的意願,而是落伍軍閥為一時利慾所迷,將軍隊作為私產,以反抗為出路,甚至為了一點點利益,便以武力抗爭為後盾,一人煽動,朋黨附和,於是出現一地作戰,全國波及,此起彼伏的局面,如此往複效尤,國家怎能不亂,百姓怎能不苦!」 可見,張學良深知「三民主義」乃大勢所趨,除了服從別無選擇。


北洋軍不敵北伐軍的戰例,進一步為我們說明什麼是現代政治集團與軍事武裝的「道」,那就是先進的政治信仰。這就是一個國家的「大是非」。失去這個「大是非」,就是「失道」。佔據了這個「大是非」,就是「得道」,便如聚增百萬雄兵,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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