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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離·禪修·禪悅

如唐朝著名文學家劉禹錫《秋日過鴻舉法師寺院便送歸江陵序》云:「梵言沙門,猶華言去欲也。能離欲,則方寸地虛,虛而萬象入,入乃有所泄,乃形乎詞。詞妙而深者,必依於聲律。故自近古而降,釋子以詩聞於世者相踵焉。因定而得境,故翛然以清;由慧而遣詞,故粹然以麗。信禪林之葩萼,而戒河之珠璣耳。」

梵語中所言的「沙門」,就如同漢語中所說的「去欲」。如果能離欲,內心就清靜空靈,那麼萬事萬物就可以清明地映照入內心。心中有所感悟,就想抒發出來,於是就用文詞來表達。文詞精妙且意蘊深遠的,一定會依照聲律。所以從古到今,佛教出家僧人以詩聞名於世者,比比皆是。這些詩僧都修學「戒定慧」三無漏學。因為修習禪定的緣故,其心境純潔而寧靜;由定而生慧,他們以其慧心靈性而創作的詩文,非常脫俗、清雅和美妙。他們的這些詩文,真可謂是禪林中絢麗的花朵,戒河中珍貴的珠璣。

佛法包含了人天乘(世間法)和解脫道(出世間法),二者的分界線以是否具備出離心為標準。一個修行人,如果明白了人身難得、死亡無常、因果不虛、六道輪迴具有無量痛苦的佛教道理,因此不再留戀輪迴,並努力尋求解脫和走向解脫;同時,還必須要有解脫的智慧,沒有智慧而一味盲目地尋求解脫,並不是完整的出離心。出離心的解脫智慧包括小乘里的苦、集、滅、道四諦法門,精通四諦法門後,就可以算具備了完整的出離心。具備了真實無偽的出離心之後,所修的善法都將成為出世間的法。

出世間法分大乘和小乘,二者的區別在於是否具有菩提心。只有在如理生起出離心的前提下,才能生起菩提心。所以,出離心是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所共同的非常重要的基礎。出家為僧,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學佛修行人,首要的一點,是必須具有希求解脫的出離心。因此,與一般的世俗文學作品不同,很多僧詩呈現出超塵脫俗、清高雅凈的意韻。

對一個清凈持戒的僧人來說,出離,很重要的是對世俗情愛的出離。如東晉僧人竺僧度,《高僧傳》稱其人「天姿秀髮,至年十六,神情爽拔,卓爾異人,性度溫和,鄉鄰所羨。」他出家前曾有一位容貌端莊且善書文的未婚妻苕華。後因未婚妻父母相繼去世,他的母親也亡故,感世事無常而落髮出家。苕華曾贈詩五首,力勸他不要出家,而圓了這門親事:「清音可娛耳,滋味可適口,羅紈可飾軀,華冠可耀首……不道妾區區,但令君恤後。」但竺僧度皈依佛法和出離之志彌堅,他在答書中云:人心各異,有若其面,卿之不樂道,猶我之不慕俗,萬世因緣於今絕矣,勸苕華可另覓佳偶,並回報詩五首:「機運無停住,倏忽歲時過。巨石會當竭,芥子豈雲多。良由去不息,故令川上嗟。不聞榮啟期,皓首發清歌。布衣可暖身,誰論飾綾羅。今世雖雲樂,當奈後生何?罪福良由己,寧雲己恤他。」宇宙萬物都在不斷的無常變化之中,就連孔子這樣的聖哲,望著日夜不停地流逝的江河水,也嘆息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個虔誠修道的人,雖布衣素食,然因法喜充滿而身心快樂,如春秋時的隱士榮啟期,雖衣食粗陋,然因修道的緣故,年已九十,仍然怡然快樂,鼓瑟而歌,為孔子所讚賞。一個人今生後世的善惡因果都是由自己的行為決定的,我已決志出家為僧,不會去考慮傳宗接代的事情(指「恤後」一事)。

離別,是中國文學中經久不衰的題材。古往今來, 人們因辭親別友而創作了大量充滿感傷情懷的別離詩歌。早在《詩經》中就有「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潤涕如雨的描敘。又如江淹《別賦》中云:「春草碧色,春水綠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其中有不少別離詩已成為傳誦千古的經典,如李白「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王維「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杜牧「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柳永「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等等。

一個已生起出離心的僧人,雖然也免不了會有一些親朋好友別離之類的事情。然而,與一般世俗文學不一樣的是,同樣是寫離別題材的僧詩,體現出的常常是一種「離別人間事,何關道者情」恬淡超脫的境界。

如唐代高僧「禪月大師」貫休詩《春送僧》:「蜀魄關關花雨深,送師沖雨到江潯。不能更折江頭柳,自有青青松柏心。」。在雜花生樹,杜鵑鳴啼的春日,詩人在迷濛的細雨中來到江邊送別好友;不必象世俗人那樣去折取江岸的柳條以表留戀和挽留,而是真誠地祝願友人和自己,以後都能長存一份如青青松柏般清凈祥和的向道之心。

北宋天聖年間(公元1023—1032)僧人士可詩《送僧》:「一缽即生涯,隨緣度歲華。是山皆有寺,何處不為家。笠重吳天雪,鞋香楚地花。他年訪禪師,寧憚路歧賒。」詩中表現了出家僧人以天地四海為家的曠達情懷,隨緣任運、自在無礙的境界,和訪道不懈的精神。他們與大自然為友,竹笠上吳地的天空飄落的潔白的雪花,草鞋上楚地鮮花的芬芳,無不為行腳僧們的雲水生涯增添了無窮的詩意與禪趣。

僧人們的別離詩,還常常會讚歎清凈脫俗的出家修行生活,勉勵自他離別之後都精進地聞思修行,而不作世俗生離死別、兒女沾巾之態。如南朝宋謝靈運十三世孫皎然,博覽佛典,精通經史,為唐代最為著名的詩僧之一。其詩意境空靈,清機逸響。他所撰詩論《詩式》、《詩評》、《詩儀》等,對詩歌理論有著重要影響。其詩《送關小師還金陵》:「白鷺沙洲晚,青龍水寺寒。蕉花鋪凈地,桂子落空壇。持此心為境,應堪月夜看。」詩《送清涼上人》:「何意欲歸山,道高由境勝。花空覺性了,月盡知心證。永夜出禪吟,清猿自相應。」等,都表現了修道者融離別之情於禪意,清凈脫俗,空靈澄澈的境界。

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九華山,其開山祖師法號地藏,為古新羅國(今朝鮮半島)皇太子,俗名金喬覺。他出家後於唐高宗時來到中土大唐,擇九華山勝境結茅而居,清修苦行,因其德行高妙卓著,為佛教信眾公認為地藏菩薩應化之身,九華山也從此被尊為地藏菩薩應化道場。他寫有一首詩《送童子下山》:「空門寂寞汝思家,禮別雲房下九華。愛向竹欄騎竹馬,懶於金地聚金沙。添瓶澗底休招月,烹茗甌中罷弄花。好去不須頻下淚,老僧相伴有煙霞。」又蘄州五祖禪師法演詩《送朱大卿》:「但得心閑到處閑,莫拘城市與溪山,是非名利渾如夢,正眼觀時一瞬間。」詩《送蜀僧》:「相聚淮南四十年,而今歸去路三千。有人若問西來意,水在江湖月在天。」黃龍慧南禪師詩《退院別廬山》:「十年廬岳僧,一旦出岩層。舊友臨江別,孤舟帶鶴登。水流隨岸曲,帆勢任風騰。去住本無著,禪家絕愛憎。」等等,都表現了具有堅固的出離心,虔誠修學佛法的僧人們超脫世俗名利是非榮辱,妙悟禪機,煙霞相伴,隨緣自在,豁達大度的情懷與境界。

生起出離心之後的僧人們,在寂靜處清凈禪修「戒定慧」三無漏學,不逐俗流,不染世累,內心也是潔凈清澈且充溢法喜。他們的詩作也表現出超然世外,澄靜閑淡、清凈空靈的意境。根據眾多佛教典籍,對一個生起菩提心的大乘菩薩道行者而言,獨自一人在寂靜地修行,與利益眾生的菩提心愿並不相違,因為菩提心的力量能夠使他的語默動靜、乃至一呼一吸都能利益眾生。

唐代禪宗高僧黃檗希運(其門人臨濟義玄,開創臨濟宗禪法),被當時的著名宰相裴休禮敬有加,裴休曾作頌偈:「一千龍象隨高步,萬里香花結勝因。」等來表示對禪師的敬仰。希運禪師有詩《塵勞迥卻》云:「塵勞迥卻事非常,緊把繩頭做一場。不是一番寒徹骨,爭得梅花撲鼻香。」要真正出離各種令人心暗智昏的紛繁塵事和名聞利養,的確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修學佛道的人應該精進地修心養性;就如同雪地中盛開的梅花,如果沒有經歷一番徹骨的清寒,哪裡能散發出如此沁人的清香。

謚號大明禪師的懶瓚詩《樂道歌》:「世事悠悠,不如山丘,青松蔽日,碧澗長流。山雲當幕,夜月為鉤,卧藤蘿下,塊石枕頭。不朝天子,豈羨王侯,生死無慮,更復何憂。水月無形,我常只寧,萬法皆爾,本自無生。兀然無事坐,春來草自青。」就如同百花隨風飄落,流水繞岸而逝,禪者忘卻人世間的萬種機心,任運自然,隨緣自在。為唐昭宗賜紫袈裟,號「文智大師」的高僧可止詩《精舍遇雨》:「空門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塵。卧向白雲情未盡,任它黃鳥醉芳春。」微雨與清潺的溪流洗去了遊歷的客塵;高卧白雲林泉間,欣賞著美妙的大自然,禪者也更心曠神怡,閑適安然。

唐代的天才詩僧靈一律師,律行高潔,兼具高僧的風範和名士的才華,為名士僧的典範。其詩《題僧院》:「虎溪閑月引相過,帶雪松枝掛薜蘿。無限青山行欲盡,白雲深處老僧多。」閑月引路,不覺間過了虎溪,在青山無限,雪滿松枝、清雅絕塵的幽靜境界中,白雲深處多是德勛名宿的高僧在清凈禪修;而修道者亦須有行盡青山之志,方可臻老僧棲雲卧霧之達境。

宋代著名「九詩僧」之一簡長詩《寄雲水禪師》:「千峰聳寒翠,古剎凌秋雲。高人斂幽跡,世事何由聞。禪石抱蒼蘚,祖衣含凈氛。有時溪上步,自與鳥猿群。」在千峰聳立,寒松翠竹掩映的雲霧中,有一位清凈絕俗的世外高人斂跡在古剎中禪修。他坐禪的璞石,已然蒼苔疏稀;他氣貌閑靜,祖衲僧衣都蘊含清寂之氣;而他信步溪邊時,因為他的身心已經是如此地寧靜祥和,與大自然和諧一體,以致飛鳥與靈猿都相聚溪畔表親敬之意。宋僧顯萬詩《庵中自題》:「萬松嶺上一間屋,老僧半間雲半間。三更雲去作行雨,回頭方羨老僧閑。」在萬壑松風的山嶺間,禪僧與清風白云為伴。白雲在三更半夜還需去流雲行雨,而老僧仍然禪心閑靜如無盡的藍天。

很多詩僧同時也是修行境界很高的高僧,他們對世間的財、色、名、利、稱、譏、毀、譽都已看破放下,以高山流水,明月清風為伴,在寂靜地虔誠清凈修道。他們的詩作,也迥異於世俗文學作品,其意境高雅、脫俗而清雋美妙。

如唐代著名詩僧寒山,出身在一個教養良好的富貴優裕的家庭,出家前就有著深厚的傳統文化素養,出家後,曾在天台山上隱修幾十年,現存詩300餘首。其詩深得佛法精奧,機趣盎然,至今在海內外享有盛譽。如詩:「一住寒山萬事休,更無雜念掛心頭。閑於石壁題詩句,任運還同不系舟。」「登陟寒山道,寒山路不窮。溪長石磊磊,澗闊草蒙蒙。苔滑非關雨,松鳴不假風。誰能超世累,共坐白雲中。」「不學白雲岩下客,一條寒衲是生涯。秋到任他林落葉,春來從你樹開花。三界橫眠閑無事,明月清風是我家。」「閑自訪高僧,煙山萬萬層。師親指歸路,月掛一輪燈。」一代奇僧寒山,在天台山寂靜無人的岩窟中清凈修行,身心閑靜自在,宛若不系之舟。世間的塵俗緣份都已了斷,花開花落,寒來暑往,松風明月,在詩僧寂然無塵累的心靈的觀照下,無不是美妙的禪境。有時他跨過千山萬嶺訪師學佛,高僧指示的明心見性法門,使得學人回歸返照本來清凈、無染無著的自心;森然萬物在心月的朗照下,更是萬里空明,八方暢達。

禪宗宿德馬祖道一的得意弟子大梅法常,為唐代高僧,機鋒敏利,深諳「即心是佛」之妙,曾被馬祖禪師詩意地認可他的禪境:「梅子熟了。」。他後來長期隱修於浙江大梅山。其詩:「一池荷葉衣無盡,數樹松花食有餘。剛被世人知住處,又移茅舍入深居。」悟道者明了即心是佛,自己的心性本來具足無量無邊的福德與妙用,不會象世俗人那樣竟日向外貪求馳逐以滿足慾望享樂;禪修者遠離紅塵濁世,恬淡清靜,以荷葉為衣,松花為食,亦是法喜充溢,其樂融融。

元朝高僧、臨濟宗第十八代禪師石屋清珙,長年在深山裡禪修,為後人留下了十餘篇沁發著山野清香的山居詩:「黃葉任從流水去,白雲曾便入山來。寥寥岩畔三間屋,兩片柴門竟日開。」「紙窗竹屋槿籬笆,客到蒿湯便當茶。多見清貧長快樂,少聞濁富不驕奢。看經移案就明月,供佛簪瓶折野花。盡說上方兜率好,如何及得老僧家。」禪師遠離塵俗,虔心修道。清貧而閑適自然的山居修道生活,在身心潔凈無染的禪修者看來,總是那麼地富於詩意和禪趣,而禪師的行住坐卧流露出的,是身心與道合一的自信和法喜。在秋高氣爽的季節里,草木漸漸凋零,紛飛的落葉隨逐溪澗流水逝去,而碧藍的天空中,潔白的雲朵正冉冉飄來:身心坦蕩的禪師,在天地之間無有掛礙之物,岩畔的幾間屋連門也無需關閉了。

僧人們往往把自己虔心向道的志趣和修學「戒定慧」三無漏學的禪悅法喜,體現在自己的詩作當中。如:南宋宏智正覺禪師詩:「法喜為食,慈悲為舍,信佛是歸,視身如借。」「住正念以唯勤,趣外塵而無暇。」以修學佛法的法喜禪悅作為食物,將對芸芸眾生的慈悲作為房舍,相信佛法是生命的歸宿,視自己這個暫寄於天地之間的無常的肉身為修道求解脫的借用之物;精勤地安住於正知正念,無有閑暇趨逐紅塵濁世的名聞利養。

唐朝著名禪師百丈懷海,倡導「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制定《百丈清規》,其德風至今仍為叢林所宗仰,其詩:「幸為福田衣下僧,乾坤羸得一閑人。有緣即住無緣去,一任清風送白雲。」正如清世祖順治皇帝愛新覺羅福臨詩《歸山詞》(又名順治皇帝出家偈)云:「天下叢林飯似山,衣缽到處任君餐。黃金白玉非為貴,唯有袈裟最為難。聯乃大地山河主,憂國憂民事轉煩。百年三萬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閑。悔恨當初一念差,黃袍換去紫袈裟。吾本西方一衲子,因何流落帝王家?……每日清閑自己知,紅塵之事若相離。口中吃得清和味,身上常披百衲衣,五湖四海為上客,逍遙佛殿任君棲。莫當出家容易得,只緣宿世種菩提。」 禪師慶幸自己能出家為僧,了無世事牽纏掛礙,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佛法的修行當中,一如行雲流水般任運自然,清凈快樂。

隱棲在天台山中清修幾十年的寒山禪師,寫了很多表現修行人法喜充滿的詩作。如:「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澗濱。啾啾常有鳥,寂寂更無人。淅淅風吹面,紛紛雪積身。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台灣著名學者陳慧劍在《寒山子研究》中讚歎此詩:「美得象仙境,靜得象永恆,幽得象古廟,荒得象沙漠。」寒山的古道,幽靜而深遠,路旁清泠溪澗的流水聲也顯得更寂寥;林間群鳥婉囀的鳴啼,更襯托出山間的寂靜;遠離塵俗隱居山中修道的禪師,身心是那麼地清涼自在,無有煩惱掛礙;春風秋月,夏花冬雪,歲月的更替,在超然世外、了悟物我一如、心靜如水的禪師看來,無不是悟道的契機,與永恆的佛性真如的清凈顯現。在寒山禪師優美的詩筆下,禪悅之境是那麼地妙趣盎然,充滿生機,包羅萬象,而又渾然美麗:「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眾星羅列夜深明,岩點孤燈月未沉。圓滿光華石磨瑩,掛在青天是我心。」「閒遊華頂上,日朗晝光輝。回顧晴空里,白雲同鶴飛。」禪師的心地一塵不染,明凈清靜,一如天空中圓滿光明、朗照萬物的秋月,和清澈晶瑩的碧潭;心性的空明自在,無邊無際,無相無著,實非世間之物所能比擬,而禪境的美妙與空靈,也不是世間語言所能述說的。

如宋朝此庵宗凈禪師詩云:「流水下山非有意,片雲歸洞本無心,人生若得如雲水,鐵樹開花扁界春。」禪修者應當無所住而生其心,遠離妄想執著,就如同清澈的溪澗水奔流下山,和飄浮的白雲回歸山洞那樣地自然任運,無執無礙;人生在世,若能不為塵俗慾望牽累,也象浮雲流水那樣隨緣自在,清凈自然,那就如同鐵樹開花一般珍貴稀有;而在這樣身心清凈安祥的修道者心中,世界也會如同美妙的春天一般風光無限。就如同宋朝著名高僧黃龍慧開禪師詩云:「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春天百花在山野爛漫競放,夏日有習習涼風,秋季的月光皎潔如水,冬天可欣賞漫天飛舞的晶瑩的雪花;如果心中沒有煩惱掛礙,那麼天天都是好天,日日都是好日,我們原本都可以如此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

世間不少人也是身心苦苦向外馳求,希望能在身外的物境中尋找到永恆的幸福和安樂,然而往往是徒勞而已;而一旦人們知道返觀自性,明了自心本地風光,自心中本具的恆沙福德智慧,會讓禪修之人體悟到無盡的禪悅法喜。正如南宋梅花尼《悟道詩》所云:「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隴頭雲。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詩人盡日尋找春光,芒鞋踏遍了山嶺間的白雲,卻一直找不到春天的蹤跡;歸來之時笑拈盛開的清香梅花而嗅,才悟道原來春天在枝頭已盎然十分了。如民國時期律宗高僧弘一法師詩云:「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執象而求,咫尺千里。問余何適,廓爾忘言。花枝春滿,天心月圓。」 就如同道德高尚的君子,其交誼高雅純潔如同清淡的凈水;我們的自心真如本性,無相無著,如果執著於事相而孜孜以求,那麼是咫尺千里,越求離得越遠了;而一旦我們盡棄機心營謀,隨緣任運自然,則可以領略到難以言傳的美妙的本地風光和「花枝春滿,天心月圓」的安祥和喜悅。

在當代社會,金錢和物慾享受成為越來越多人終生奮鬥和追逐的目標,千千萬萬的人有如過江之鯽,不顧一切的湧向財富之門。詩僧們淡泊清靜,法喜充滿的美妙吟唱,向人們展現了一個無限寬廣的人生境界,也給現代人日益乾涸的心靈荒漠帶來了絲絲甘露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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