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花的魅力 湖北/彭興亮
花的魅力
文/彭興亮
文藝復興時期的偉大詩人但丁，在《神曲》中說：「我向前走去，但我一看到花，腳步就慢下來了，……」這不獨但丁一人如此，幾乎人人都有類似的體驗。每逢漫步在山林原野中，或庭院陽台上，看見綠枝探頭、花苞含笑的時候，就象被磁鐵吸引住，腳步放慢，雙眼凝視，剎那間心曠神怡，其樂陶陶，隨後便是戀戀不捨，依依惜別了。為什麼呢?這便是花的魅力使然。
花的魅力究竟是什麼?大概人們都會回答：這就是花之美嘛!但是進一步又問：花之美表現在哪裡?那就有各種不同的看法，發出許多耐人尋思的議論：有的說，花之美在於色澤；有的說，花之美在於香味；有的說，花之美在於姿態；有的說，花之美在於神韻；還有的說，花之美不在花而在人……
這真是各有所愛，各具慧眼，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同時也反映了花之美具有豐富多彩與魅力無窮的特徵。
多數園藝家把花之美概括為「色、香、姿、韻」四個字，我覺得很有道理。色、香、姿屬於花的外表美，而韻屬於花的內在美。
花的色澤美給人的感染是直接的，最強烈的，也是最難忘的，許多園藝家和文藝家都曾為花的色澤美所傾倒，並且留下許多讚頌的文詞。有的說：「殷紅的杜鵑花，火紅的石榴花，鮮紅的一品紅，深紅的朱頂紅，象燃燒的烈火，象涌流的熱血，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和熱情，給人以明朗歡樂的感受。」有的說：「蠟梅的蠟黃，秋菊的鮮黃，睡蓮的嫩黃，給人以清新珍貴的感覺。特別暮春三月，看見金黃色的油菜花鋪滿田野，你會禁不住大聲讚歎。」有的說：「李花和梨花象雪一樣潔白，象玉一樣純凈。峨嵋山九龍洞有一種珙硐樹，又叫鴿子樹，春末開花，但見萬千『白蝶』在樹葉間翻飛，可算得上一種奇觀。」有的說：「藍色的翠菊、爪葉菊，色調柔和，使人親近，而藍色的牡丹卻十分罕見。」有的說：「黑色的花就更少了。黑牡丹、墨菊、墨蘭也就成為人人爭看的稀奇品種。」上述的是單色花的魅力，而多色花——山茶花、大麗花、杜鵑花、月季花等也是非常惹人喜愛，常用「五彩繽紛」「萬紫千紅」這類詞語來描繪其色彩的豐富。即使同一品種，也往往由各種色調配成，有的還在花瓣上鑲上「金邊」「銀邊」，形成強烈的色彩對比，這就使得鶴望蘭、熱帶蘭和美人蕉之類的花特別美麗。杏花，紅喇叭花還能不斷地變換自己的花色，特別是「弄色芙蓉」，清晨開花時為白色，中午逐漸染上了紅暈，到了下午就完全變成紅色了。令人驚異的、福建著名的花鄉——永福，新近發現茶花的新品種，名叫「醉貴妃」，一株樹上能夠開放多種色彩和多種形態的花。消息傳開，引起轟動。有些花商出價高達萬元而公司不願出售。
花的香味美難以言狀，往往會給人給夢似醉的奇異感覺。梅花的清香，桂花的濃香，晚香玉的芳香，玫瑰花的甜香，令人陶醉而又香味各異。乖小而潔白的茉莉花，以其馨香贏得眾人的喜愛；仲夏夜裡，香味伴隨著月光流瀉飄忽，宛如舒伯特的小夜曲，沁人心脾，妙不可言。象徵富貴吉祥、繁榮昌盛的瑞香花，顯得更加優雅高尚，它盛開的時候剛好在新年和春節之間，只要有一盆安置廳堂之上，便可使滿室生香。因此，它贏得許多榮稱：四川稱為「瑞蘭」，江西稱為「雪凍花」，貴州稱為「野夢花」，廣東稱為「奪香花」，《花鏡》稱為「蓬萊花」，《清異錄》稱為「睡香」，《群芳譜》稱為」麝囊」「風流」「露甲」等等。筆者認為，還是稱為瑞香為好，它蘊藏著瑞氣生香、新春吉祥之意。最受推崇的要算蘭花的幽香了，清雅、醇正、襲遠、持久，號稱「王者之香」。人們對其它花香或許各有偏愛、唯獨蘭香是全人類共同愛好的香型。據說。許多花香都可以合成，唯獨蘭花難以仿效。有位美學家敘說了一個饒有風趣的見聞：在公園的蘭花展覽會上，曾看見三位老人閉目靜立，神態莊重，彷彿在等待一個重要時刻。「來了!來了!」他們突然驚呼起來，同時深深地呼吸著。原來他們在恭候蘭香，有如青年時代期待戀人一般。須知：「蘭香不可近聞」，妙就妙在若有若無，似遠忽近之間。人們在研究蘭香散發的特點：一不定時，二不定量，三不定向。總之，飄忽不定，難以捉摸，故稱「幽香」。
再說花的姿態美。一般人賞花時多講「色」與「香」，而重視其姿便有獨到之處，這裡除了觀賞花姿之外，還善於觀賞葉之姿、莖之姿，甚至根之姿，那就更加美妙了。花朵開放得鮮艷奪目、香氣濃郁，這固然很好；可是「花開有時，花落有期」，這是自然規律。寒梅處在嚴冬才開放，牡丹時至暮春方見花，況且真正盛開時，也只是短短几日。辛苦一年，賞花幾天，似乎有些得不償失。假如善於觀葉、觀莖、觀根，那就一年四季觀賞不絕。如景天科的植物，是以「葉」美取勝。它們落地生根，繁衍迅速，千姿百態，葉美似花。著名的有景天樹、毛景天、石蓮花、雞爪三七、金枝玉葉等。又如仙人掌科植物，主要觀賞價值是在「莖」。它們的品種之多難以數汁，初步調查已逾一千六百，大的類名有仙人掌、仙人球、仙人柱、仙人鞭、仙人山等，小的名目有曇花、銀狐、羽衣、日出、蟹爪蘭、金武扇、大鳳龍、紅小町、令箭荷花、白毛仙姑、幻樂之花等。它們家族的成員千變萬化，似珊瑚，似蘑菇，似白兔，似駱駝；或如開屏的孔雀，或如威武的獅子，或如出洞的蟒蛇，或如騰空的蛟龍，形態各異，不一而足。再如製作盆景的植物，「根」是富有突出的審美價值。一般都選取老不大的木本植物，利齡數十年或數百年。而樹高僅尺余或數尺。經過加工造型和精心管理，形成古雅奇偉的樹木形象之縮影，具有「干粗、枝曲、葉細、根露」的特點。其中「根露」尤為可觀，顯現「盤根錯節」「懸根露爪」的古樹之壯美。
最後說花的神韻美。有高尚情操的賞花者認為，一花的色、香、姿、韻中最重要的是「韻」，而這恰恰易為常人所忽視。花的神韻似乎很抽象，難以捉摸，其實就是指花的氣質、風格和意境，即花的內在美。由「色、香、姿」的外表美和「韻」的內在美結合起來，才能完整地真正感受花之美。自古以來，人們賞花的外表美之餘，也往往由表及裡地產生聯想，把花看成是某種事物或某種意義的象徵。賦無情花以有情之意。這就是所謂花的「人化」。如荷花，人們讚賞其磊落大方的姿色之同時，還歌頌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高尚品德，獲得「君子花」的榮譽。如被稱為「歲寒三友」的松、梅、竹，迎霜傲雪，屹然挺立，成為頑強性格和鬥爭精神之寫照。更有許多不知名的花木，抽出新枝的古樹，敢抗疾風的勁草等，常常給人以豐富的啟迪。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有自己的「國花」，其數量不下百種。櫻花是日本的國花，茉莉花是菲律賓的國花，鬱金香是荷蘭的國花，玫瑰是保加利亞的國花，蘭花是新加坡的國花，仙人掌是墨西哥的國花……中國的國花是什麼呢?有人推選梅花，有人贊同牡丹，有人提出菊花。一九八三年十月，中國植物學會五十周年會上宣布，投票評選的結果，梅花獲得多數。這些國花都與該國民族的歷史、經濟與文化等方面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有的甚至成為民族精神的象徵。
點數名花，色香姿韻，四絕皆備，列為上品。如蘭花，是我國傳統的十大名花之一。其穗清艷含嬌，姿色俊秀，幽香四溢，沁人肺腑；其葉叢柔中有剛，氣字軒昂，矯繼瀟洒，風雅脫俗。因此，它除了有「王者之香」的榮稱之外，還有「花中君子」和「空谷佳人」等雅號。古人評價說：「世稱三友，竹有節而無花，梅有花而無葉，松有葉而無節，唯蘭獨並有之。」關於蘭花的讚美詩就更多了：「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時有蝶飛來。」——這是欣賞它的花，具有清淡飄忽的幽香。「泣露光偏亂，含風影自斜，俗人哪解此，看葉勝看花。」這是歌頌它的葉，具有剛柔兼備的英姿。
實際而論，花之美只要有「一絕」就很可貴了，它那獨縣一格之美往往被世人讚賞不已。古代有位賞花者說得好：「梅標清骨，蘭挺幽芳；茶呈雅韻，李謝濃妝；杏嬌院雨，菊傲嚴霜；水仙冰肌玉骨，牡丹國色天香；玉樹亭亭階砌，金蓮冉冉池塘；丹桂飄香月窟，芙蓉冷艷寒江；……」令人感到面前的眾多花卉，就象性格迥異各具丰采的「百美圖」或「群英會」。
TAG:西北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