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球小姐的茶課

早在第一期的茶課開始之前，我就聽說了球小姐，不過只是聽說，我並未心動。後來密友去上了那一期的課，回來不斷地跟我講球小姐的課如何如何，講球小姐只是讓你很安靜地喝茶，講她喝了那一泡鐵羅漢之後茶氣在周身運行的暢快感，我看著覺得很好玩。她很認真地跟我講那是真的，我點頭，我知道是真的，不過僅此而已。

這兩年稀里糊塗地跟著朋友喝了很多茶，喝過香港普洱茶王陳英燦先生的老班章，喝過安溪劍斗野放十二年的野感紅，甚至跑到南普陀寺法師的禪室里喝他最喜歡的冰島。但，只是喝而已。

於茶，我沒有入門。

那日與朋友相約自慢堂品茶，未曾想下車後暴雨突至，就隔著一個紅綠燈路口，愣是淋得渾身濕透。比我晚到的一位女士進門後，很平靜地說她開著車從海滄過來，但是因為下雨路滑、車不小心被刮擦了，她怕錯過茶會，就直接把車扔在路邊，打著車趕過來了。我很驚奇是什麼力量讓他們如此痴迷？那天最後我們喝了一泡何先生的據說價比黃金的茶，好吧！我承認，我已經忘了是什麼茶了，當時我的腦海里不斷做著乘法運算，我在算我那一口到底喝掉了多少錢。但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記得他將餘下的茶葉放回帶來的專用箱子里的那種小心翼翼，突然有種暴殄天物的罪惡感。

以前我也喝茶，不過偏愛綠茶，我喜歡那種氤氳在茶湯中的青翠欲滴的味道。但是這兩年幾乎不碰綠茶了。至於原因，以後有機會詳細說。年前和朋友到大學路上的茶舍蹭茶，宗俊兄家的茶名字都好雅緻，比如水鶴金龜、人間草木。那日最後喝了一泡牛肉，然後我腿上有條經絡就一直在跳，那個感覺就像，對了，有一句詩很貼切——「大珠小珠落玉盤」。期間說起球小姐的茶課，宗俊說球小姐的課值得上，她課上用的都是好茶，光是茶就把學費喝回來了。原來他們一起茶修過，這個世界比我想像的還要小。

這次來上茶課，說來機緣很特別。那日我跟一個朋友聊天，他說等天氣暖和了可以再安排一次辟穀。我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告訴他可惜我始終沒有掌握辟穀的秘訣。

他淡然地說：其實，秘訣很簡單，你知道的——放下。

他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補充了一句：不過，我知道，對於你來說很難。

這個世上難得的是懂得。

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

這兩年來經歷了很多事，我層層剝繭般地試圖讀透自己，但到最後關頭卻無法進去。就像地殼的不同層面，我始終無法進入那個核。那時我突然想起了球小姐，想起朋友說她是那種可以讓你很安靜的人，那天晚上回來剛好看到了長頸鹿書房的茶課招募廣告，於是，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第一節課，球小姐問到我們的課程期待。我沒來得及說，可能從我的描述中她感覺我是沖著鐵羅漢去的，不過對我來說，重點不是茶，我在意的是找尋那種讓自我放空的力量。但興許因為我總有期待，所以第一次課我依然無法放鬆地去感受。又或許多多少少我知道一點茶，所以嘴裡的回甘、入喉的苦澀還有指尖的發麻對我來說都不算是什麼新鮮的體驗。再或許因為我已然習慣了觀察別人，所以我在讀大家的反應背後的心理，並推測各人的個性和為人，以致於我難以專心。

（呃，我真的是在品茶，就是表情凌厲了點）

其實下課時，我很想問球小姐的問題是，她平時說話是否也如課上緩和淺笑？還有就是，她用的口紅是哪個牌子的？喝了兩個小時的茶，顏色竟然一點都沒有暈開。是的，我又開小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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