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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夢婕:年殤——僅以此文獻給我的母親父親

年 殤

——僅以此文獻給我的母親父親

文/張夢婕

孩提時代,物質匱乏,而我卻是一個饞嘴的小姑娘,因此過年對我來說是天大的一樁事。無論是在場院里,還是在家裡的土坯房子里,我都會一次次地揚起小腦袋,問媽媽:「過年是在哪一天呀,是不是下一天的下一天」?

媽媽那時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她梳著一頭簡潔幹練的齊耳短髮,溫和而靦腆,笑影從她的眉睫到臉頰水波似地蕩漾開來,她好脾氣地答道:「快了,快了」。以一個孩子的眼光來打量,一整年的時光像河床里的水一樣,漫長地流也流不到盡頭。當我所有的耐心都要被日常的上課下課鈴聲磨損掉的時候,「年」終於露頭了。第一個跡象就是秋天來了,地里的甜菜需要從土裡刨出來。我的眼前立刻就有了一幅這樣的場景,當甜菜被請回家後,把上面的綠纓子用刀切掉,一整車一整車地運到縣裡的糖廠,就可以賣錢。媽媽會從中留下過年買新衣服的錢,買糖果的錢,啊,那是多麼美妙的日子呀。我閉上眼睛,咂摸著收穫甜菜的日子,就彷彿甜菜特有的甜絲絲的感覺漫上舌尖,別提有多美了。

我走在路上,雙腳像鷺鷥落在江堤上似地,飄飄然起來。田野里,風兒把玉米桿綠色的衣衫偷偷換成了和黃土地同色系的妝容,在秋風中沙沙沙地歌唱,襯托著我無比的歡愉,這時的媽媽顯得一天比一天忙碌,她託人給在縣城工作的父親捎信,家裡要收秋了,趕快回來幫忙。我和三哥的學校這時候也放了秋假,我們把鎬頭以及籠放置到架子車上,媽媽拉車,個頭只比鐮刀把高不了幾寸的我們倆,像兩個土撥鼠一樣,要出發幫自己的媽媽幹活了,這個豪邁的理想一旦露頭,我們就擺出小大人的姿態,廝跟著母親去了田間地畔。

其實這時候我們的大哥二哥都已經成年,他們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兒女,便立了院牆,蓋了房子單門單戶另過了。當時我和三哥年齡尚小,跟著腰不酸背不駝的母親去下地便成了家常便飯。一個小孩子漸漸地懂事,要成為村子裡鄉親們心目中的好孩子時,總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要生長出來,直到我成年後,也是在母親和父親相繼謝世後,才慢慢品味出,這是一個鄉間的少年最初萌發的向上之心。然而小孩子做事情往往只有隻有三分鐘熱度,剛剛立志要幫媽媽幹活,要攢夠過年所用的錢以犒勞貧瘠的日常生活,卻在枯燥的勞動過程中慢慢地萎靡了下來。

哦,莊稼地里的甜菜綠油油的,少說也有二三畝地,一望無垠。秋風微微地吹著,偷眼打量著母親和兩個小搗蛋,似乎在問母親,你這兩個孩子可靠嗎?能忠誠于田間勞動嗎?多年後我在都市的影院看到外國電影的一對新人在舉行婚禮前夕,教父用嚴肅的聲音問一對新人是否能白頭偕老時,請原諒我這個鄉下的孩子總會想起我們的童年幫媽媽幹活的場景,這是是對我心靈的審判,我是否能夠忠於我的父親母親,能照顧他們的後半生嗎?

甜菜的根系發達,每一個甜菜少說也有二三斤重,要從土地里刨出來一個甜菜,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農田裸露在郊外,風吹過,雨水澆灌過,它從來不動聲色,而甜菜它一分一毫都不貪污陽光雨露的饋贈,它會加倍地生長,這讓母親在看到甜菜胖乎乎的甜菜時,眼神里多了溫柔與明媚。一個農村女性從一出生開始,就在土裡刨食,她沒有見過珠寶的眼睛是純潔而具有神性的,她看到她侍弄的莊稼如此喜人,孩子們在農田裡奔跑,此刻的母親彷彿就是一座教堂,她用辛勤的耕耘,收割來教化她的孩子,又我們們目光的注視下,先把甜菜的葉子用鐮刀收割了,我和三哥則把甜菜的葉子碼放在一邊,挪出地方好讓母親的腳有地方站立,然後母親把鎬頭高高地舉起,用力而費勁挖地進土裡,為了不觸碰甜菜的根莖,還要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周圍,唯恐不小心剜去了甜菜的果肉,就這樣母親一次次地揮著?頭,終於挖出了一個個甜菜。剛開始我和三哥幫媽媽幹活時,渾身滿是力氣,我們開心地碼放甜菜的葉子,也幫著媽媽從泥土裡拿出來甜菜的根莖,歸置到籠子里,兩個人再抬著籠,把甜菜的根莖倒進架子車。然而隨著媽媽挖的甜菜愈來愈多,我們倆撿拾甜菜的速度卻降了下來。先是三哥瓮聲瓮氣地說:「媽,我想撒尿」,就一溜煙地飛奔出甜菜地,我等了很久也不見三哥。就問媽媽:「媽,我三哥咋還不回來」。媽媽摸了摸我的毛茸茸的髮辮,我清楚地看到,因為挖甜菜太累媽媽氣喘吁吁,她的額頭汗濕了的劉海水淋淋的,可母親只是說:「去給媽媽拿一些水」。當時我正蹲在地里撿甜菜,聽了媽媽的話,就蹦蹦跳跳地跑到地頭,去給媽媽端水。八十年代的生活條件艱苦,家裡並沒有像樣的水壺或者水瓶,我們來的時候,是媽媽用陶瓷的罐子盛著水,用一根麻繩系在罐子的把手上,我們提著罐子,還有一隻碗,就地放在田壟上。風吹過去了,大雁也有可能看到了,但它們絲毫沒有打攪一個盛水的罐子和空置的碗,它們知道,這母子三個一會兒就用得上這些器皿呢,可是我那麼笨拙,生怕把我們走了兩三里路才挑到地頭的水給弄灑了,就呼喚媽媽,媽媽——,你快來呀,我怕把水弄灑了。倘若我知道多年以後我會失去土地,也會失去母親,我寧願還是當年的小模樣,多喊幾次母親,多幫媽媽幹活。但是年少的我趁著母親在地頭喝水的時候,以找三哥為由,也跑去採摘野花,去捉蒲公英玩兒。只留下了母親依然一個人在田裡幹活,她從來不抱怨,也從來不指責我們幹活偷懶或者出去玩。母親從小到大對我的教育都是從不說破一個小孩子所有的頑劣。

爸爸從縣城回來後,幫媽媽把所有的秋莊稼都收割了。甜菜安靜地酣睡在家裡的院子里,包穀也被一個一個地用包衣系掛在一起,吊在了房樑上,還有辣椒火辣辣地,以最為熱烈的紅色來向一個孩子展示,媽媽可是從春到秋一直勤奮辛苦呀,請千萬不要忘記了母親的一生是以卑微的勞動的姿態得到世人的認同。然而我們讀不懂大自然的啟迪,春風裡我們像小馬駒一樣地撒歡,夏雨里也從沒有想起過辛勤的母親,直到一場秋風秋雨之後,大地肅然,母親給我們縫了厚厚的棉衣,我們的一雙小手瑟縮在棉衣的袖筒里,呼出來的氣變成了白色的霧,距離下大雪的日子不遠了。媽媽說:「這下真的快要過年了」。我和三哥也鄭重地點點頭,彷彿我們娘三個就是為了盼望過年才團聚在這世界上的。母親每一個夜晚都在燈下納鞋底,給我們準備過年的鞋子和衣服,她有時候白天趁我們去上學的時候,還要去大哥二哥家裡,幫著大嫂二嫂照看幾個小孩子,那是我的侄子和侄女們。媽媽看到孩子們稚嫩的額頭,憨態可掬的笑容,就不由得抱回來,讓我這個做姑姑的的和小孩子們玩。正是這樣,我放學後就抱著我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們,和小夥伴們一切彈杏核,拉兀自(幾個小石頭組成的玩具),因為我笨手笨腳不太會照看小傢伙,他們往往在我的懷抱里哇啦哇啦地哭,母親每每聽到孩子的哭聲,尋聲來找她的孫子,小傢伙們在奶奶的懷抱里安然地喝著奶瓶,嬉戲,媽媽慈愛地注視著孩子的小臉蛋。

「年」蹣跚著腳步來了,首先是集市上的有了鞭炮的味道,然後各個村莊里快要出欄的大肥豬開始哆哆嗦嗦起來,它們彷彿有預感似的,知道人們有一場預謀,把自己的歡樂要潑灑在自己的痛苦上。它哼哼著,拱著豬圈的圍欄,隨時都要準備逃脫這一場劫難。而家庭主婦們才捨不得讓豬玀出走,她們殷勤地呼喚著豬,希望她多吃點豬飼料,好去集市上賣個好價錢。我的母親她也餵了豬,於是那些豬販子就找上門來要買我們家的豬,我和三哥高興地吸溜著鼻子,在寒風裡看商販把豬五花大綁地釣上秤鉤,幾個漢子抬著我們家的豬,它拚命地哭喊,聲嘶力竭地發出刺耳的叫聲,可是我們像沒有聽見一樣,顧不得心疼一頭豬的未來,只為了我們能夠過個好年,就那麼殘忍地讓豬去了它該去的地方。

學校里的寒假是為過年準備的,我們一考試完畢,烏拉一聲衝出教室。歡樂的笑聲好像極具傳染性,我們忘記了考試卷上不會做的題目,只沉浸在我們自己的世界裡。八十年代我們穿著母親用土布做的衣裳,但我們的笑容和天空一樣清澈蔚藍。我們沒有玩具,冬天裡在操場上站成一排排,一個擁擠著一個,看把誰最先擠出隊伍。我們用生著凍瘡的手,在媽媽眼前晃動,媽媽心疼得掉了眼淚,連夜給我們縫製袖筒,讓我們冬天裡除了做作業,終日什麼事情都不幹,就那樣過著童年散漫慵懶的日子。

「噼里啪啦——」一聲聲脆響,我們三五成群,幾個小夥伴除夕晚上坐夜。而媽媽早早地就吆喝著我們要祭灶神,要給爺爺奶奶的畫像端祭品,供奉祖先,然後下跪、磕頭。爸爸則準備了壓歲錢,給我們一個個地發。我們伸長了脖子,看父親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疊鈔票,一張張地數著——「一毛、兩毛、三毛……,啊呀,爸爸,能不能給我發一塊錢呀。一顆心兒提在了嗓子眼上,砰砰直跳,多麼希望自己是個幸運的小孩,爸爸能夠多給一點點,一點點的壓歲錢。」最終在我七歲的時候,爸爸的壓歲錢是五毛,六歲時有了八毛錢,隨著年歲的增長,我也終於擁有了一元錢的壓歲錢,那樣的時刻是多麼的讓人神往。母親端坐在長椅上,她用溫暖的眼神撫摸著父親和幾個孩子,周圍散發出飯菜的香味,一年終於忙到頭了。孩子們吵吵嚷嚷著,一個嫌棄壓歲錢少,扁著嘴巴要哭了,媽媽趕快赴下身子來安慰最小而又淘氣的孩子,而大一點的孩子一個箭步,跳起來從爸爸手裡搶了一兩毛錢,高興地吹著哨子跑出了門。直到子夜時分,孩子們在外面玩累了,拖著疲倦的步子回家了,媽媽和爸爸把孩子的新衣服放在炕頭,有一聲沒一聲地盤算著明年的日子,夜晚深沉而稠密,不遠處有富餘人家在外面做公家事的,放了幾個禮花,就算點亮了整個正月初一的歡樂。此時村莊掩映在黎明前的晨曦里,孩子們發出了勻稱的呼吸聲,而爸爸媽媽此刻已經披衣起床。他們開始打掃庭院,準備過年的吃食,對聯紅彤彤地,襯托得窄小的柴門也富貴起來,而我們所有的心事都是以「年」的形式,揮霍著我們在父母身邊享有的福氣與恩賜,可是我們卻不知情,就這樣年年歲歲在光陰的路上,與生養我們的父母告別。

直到戊戌春節,我們的年被父親的離世隔絕了。而早在五個月前的秋天,我們也失去了母親。年的這一端,對聯紅彤彤地映照著過年的喜氣洋洋,而年的那一端,卻是白衣白衫的孝服,我們跪在父親的陵前,哭泣聲聲。

原來過去了的所有歲月,都充滿了美好與歡樂,而此後的歲月里涌動的悲傷,蟄伏心頭。

親愛的爸爸媽媽,假如我知道這一切的歡會,都要以悲劇的形式給生命打上一個死結,那麼請您寬恕我所有的叛逆與平庸。寫到這裡,眼淚溢出了眼眶,打濕了一個中年人的思緒,而過去了的「年」卻像電影里的黑膠片一樣,常常凝注筆尖。我開始內向,我也開始離群索居,我把你們的照片放在床頭,每天晚上你們是我窗帘上暗戀的歌聲,陪著我漸漸進入夢鄉。

你們沒有走,幻化成了我心靈的歌吟,陪著我孤單的身影,四季流浪。

2018.3.13夢婕於西安寫給父母

月光下那個少女

文/張夢婕

該文首發2018年第一期上海《少年文藝》雜誌

有一年秋天我回故鄉,就住在距離池塘不遠的家裡。我們家的房子因為要重新修葺,所以整個院牆被拆除。晚上的時候,桂花飄香,池塘里蛙鳴一片,我坐在月下想心事。

突然我看到了一個女孩,飄逸的長髮,柔順的質地,我彷彿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鄉村的夜晚寧馨和美,月牙兒掛在樹梢上,秋蟲有一聲沒一聲地鳴唱著。她像一尊詩歌的女神,獨步池塘畔。這樣的景象讓我的思緒迴轉,突然想起了我失去了的青蔥歲月。

也是像她這麼年歲時,我在學校里做住校生。有一天晚上,突然無端地想念母親,整夜徘徊在操場上。天上的星光一閃一閃,那個夜晚我流下了思鄉的眼淚。正當我沉浸於自己的思緒時,一個人影向我走了來,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我本能地打了個寒顫,縮緊了單薄瘦小的身軀。緊接著,一個溫暖柔和的聲音響起來:「哦,這麼晚了,小人兒想什麼呢」?

待來人再向我走近了一步,我定睛一看,剛才的恐懼頓時煙消雲散,只見我們班的語文老師文麗出現在我的視野里,借著星光我看到她披了一件長衫,一雙眸子里閃著關切。當時文老師剛剛大學畢業,我們是她的第一屆學生,她在我們班裡特別受歡迎。因為她講起課來聲情並茂,而且朝氣蓬勃。他待學生不像資歷稍長的老師,嚴厲之下伴隨著的訓斥。相反我們和她嘻嘻哈哈,課堂氣氛特別活躍。

「你怎麼了」?她攬著我的肩膀,像一個大姐姐一樣的善解人意,讓我鬱悶的心情頓時找到了傾訴的港口。

我吶吶地回應:「我想家了,想媽媽」。

她用一雙修長的手指,刮著我的鼻子。「都十二歲了,初一學生呢,還像個幼兒園裡的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想家,羞羞羞——」。既之,她用更加清澈而溫和的聲音問,你不是羨慕那些自由的靈魂嗎?古代如蘇東坡那樣的大家、近代類似三毛那樣的文學精神……。一聊起文學我們彼此的話語滔滔,那個夜晚何時我被老師送回宿舍的,我都忘記了,只記得在那個夜晚,我真實地觸摸到了一個女性自然而美好的心靈,這樣的光芒潤澤著我,直到我長大成人。

如今雙足終於踏上故鄉的土地,身心舒坦,呼吸一口空氣,清新馥郁。

此時那個女孩子站在月下,她的身材修長,凹凸有致,時而散步,時而凝神。我在窗玻璃前出神地望著她,彷彿過往了的歲月被她神奇地拽了回來。

記得我剛剛離開家裡,去往他鄉上大學。平日里校園嘈雜,但晚上的時候,自習室里書香沁人,做完了作業或者該讀的書目讀完,無意識中我用筆反覆地畫一個素描。一彎月牙,一個古老的村莊,還有眼角細紋淡淡的一個女性,這個人一直都在我心靈的屏幕上,永不消失,她就是文老師。

我伸出頭一望,女孩子仍然站在月光下,她的側影迷人,我真後悔自己不是一個畫家,可以描畫出女孩的芳菲。甚至我都能感覺到她的睫毛在月下,像一排密密的柵欄,開開合合。那麼我給她寫一首詩吧。撓了撓頭,靈感怎麼也不光顧我貧瘠的大腦,乾脆就那樣靜靜地與其對望,我站在家裡的窗檯前,女孩子踟躕在窗外的池塘邊。

秋天的鄉村到處瀰漫著清芬的氣息,紡織娘一聲聲地歌唱,哦,那個美妙的夜晚,詩歌一般聖潔的女孩讓我悵然若失,禁不住我悄聲問自己,我到底丟失了什麼呢?是純真,童心?還是其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字眼湧入了我的腦海,揮之不去。我搖搖頭,再度端詳月下的女孩,她端莊、沉默,月光給她的身影披上了柔和而美麗的輪廓。我的房間沒有開燈,站在黑暗中久了,眼睛像貓一樣能夠準確地感知到屋外的一切,真想走出去,和女孩子攀談。然而我的腳像生了根一樣,挪動不了,在喧囂的塵世里,有時候我寧願與一個美好的人沉默地守候,而不是聒噪,這是我的脾性註定了的。

月下的少女時而側著頭,似乎傾聽什麼;時而仰起頭,彷彿翹首盼望什麼?我凝望著這個比我當時的年紀小不了幾歲的女孩子,內心裡的浪花飛濺,怔了怔,一縷淺笑湧上心頭。終於,我像一個得道的老者一般,找出了答案,是她那份天然去雕飾的淳樸,與家人朝夕相伴的日子,讓我如火如荼般地著迷。

女孩依然在池塘邊散步,她把挺拔的背影和光潔的額頭坦露給了月亮,岸上的柳樹搖曳多姿,我在這個夜晚暗自為看到這一幕而陶醉起來。不知道何時女孩走的,也不知道何時我走回到床邊,和衣而卧。屋外的桂花靜悄悄地落,沁透了我的夢境。

張夢婕,女,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生人,祖籍陝西旬邑,現居西安。曾做過十年新聞記者,現在在某央企工作。

善於寫詩歌、散文,作品在《文藝報》《文學報》《西安晚報》《深圳特區報》等報刊雜誌發表作品60餘萬字。曾出版小說《嘉年華》、詩集《內在之美》(多人合集)。日常以讀書、寫作、翰墨生涯遣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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