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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物說故事——寫在東方既白的結尾

「人類在進化的途程中蹣跚了多少萬年,忽然這對近世文明影響最大最深的四個古老民族——中國、印度、以色列、希臘都在差不多同時猛抬頭,邁開了大步。」

——聞一多

石器時代的刀耕火種、茹毛飲血,在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裡的人類祖先都這樣走來;化泥為陶、種稻為田,或者人們在冥冥中都有過類似的選擇;焚牲祭祖、禱物求天,沒有哪個種群在無助絕望或者欣喜若狂時會採用其他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情感和願望。那麼,華夏民族、炎黃子孫從什麼時候開始,以一種完全不同的形象出現在世界上,中華文明又憑什麼會在產生之後不斷的綿延發展,從未斷絕?或許我們需要將目光向前投射,去尋找先祖最初的思索和選擇。

卡爾·雅斯貝爾斯在《歷史的起源與目標》一書中第一次把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前後同時出現在中國、西方和印度等地區的人類文化突破現象稱之為「軸心時代」。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人們的先祖在生活方式,行為模式上有一定的共通性,比如大家都學會使用自然界的物質進行簡單加工以適應生活的需要(如使用石木器、用泥土製作陶器、種植農作物或者飼養動物來提供食物),並且在認識自然和表達情感時藉助於某種儀式或過程(如祭祀)。但隨著人們認識世界的不斷加深,面對問題的日益複雜,不同的地域人群開始選擇不同的道路和方向,而這種道路選擇有很強的指導性和規範性,以至於後人的選擇和判斷經常以此為參考,形成了軸心效應。因此在某個時間段,在地球上某些角落的人群形成了自己獨特文化結構和類型,於是有學者提出了軸心時代(或者其他類似)的概念。軸心時代這一歷史現象很早就進入了人們的視野,但在雅斯貝爾斯之前,並沒有專門的、系統的研究;今天,軸心時代已成東西方史學、人類學和哲學等學科的一個無法繞過的課題。事實表明,「軸心時代」既是一個複雜的歷史文化現象,也是一個思維的「建構」。

公元前800年左右,在世界的東方到底有怎樣的事件發生,以至於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讓我們成為有別於其他民族的一群人?周夷王死後,其子周厲王姬胡繼位。周厲王將山林湖澤改由天子直接控制,不準國人進入謀生。周都鎬京的國人因不滿周厲王的政策,怨聲載道。周厲王又命令衛巫監謗,禁止國人談論國事,違者殺戮。在周厲王的高壓政策下,國人不敢在公開場合議論朝政。人們在路上碰到熟人,只用眼色示意一下,然後匆匆地走開,這就是「道路以目」。終於有一天,因不滿周厲王的暴政,鎬京的「國人」集結起來,手持棍棒、農具,圍攻王宮,要殺周厲王。這件事情被稱為「國人暴動」,時間在公元前841年,而這一年是中國有確切紀年的開始。公元前806年,周宣王二十二年,周宣王封其弟友於鄭,為鄭桓公,鄭始建國。雖然之前已經有其他諸侯不滿足於周王室建立的統一的等級制度和行為模式,但是真正打破這種模式並有著示範效應的,正式這位鄭桓公的孫子——鄭莊公。舊的秩序被轟然擊碎,新的模式還沒有確立起來,在這種拉扯、消長和變化、轉換中,每個階層、每個群體或者每個人都在構建著自己的價值體系,每類事物、每種應用和每個發現,都在按照自身規律並參考類似情況進行發展和升級。他們之間即相互排斥、反對,又相互影響、融合,最終的目的在於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於是在這箇舊的奴隸主時代沒落(公元前771年,犬戎攻入鎬京,西周結束)到新的地主階級制度確立(公元前221年秦統一中國,秦始皇確立郡縣制)之間的時間段里,社會階層跌宕起伏,集團勢力風雲變化,可以說天無寧日,人無安生。但正是由於這種強烈的不穩定感,驅使著每個人不自覺的為自己的命運、前途和心中的價值體現,冥思苦想、奮力拚搏、大聲疾呼。在工則殫精竭慮、物作其華,錯金銀、失蠟法、夾紵胎,層層遞進;在商則人盡其力、物盡其財,蟻鼻錢、郢金版、秦半兩、舟車節,無利不往;在戰則器用精良,術求正奇,秦弩機、楚甲胄、矛車軎,勢如破竹;在政則地竭其力,民歸其制,平糴法、開仟畝、獎軍功、推郡縣,以利強國;在文則上追文武,下就當時,述禮樂、求自然、尚簡素,立規制,共求盛世。所以說,這是一個混亂不堪的年代,也是一個光彩奪目的時期。在紛亂交雜中,我們的民族個性與文化特徵在不知不覺地孕育和發展,為後世提供了豐富得精神營養和行為參照。

「鑒於往事,有資於治道」,我們今天重新去了解、去觀察這些春秋戰國的文物,從文物的背後去體會先祖面對的環境,和他們不同的想法、努力的過程和最後的結局,有助於我們體會中華文化的來源和精髓。

我們並不比古人聰明,我們只是站在了古人的肩膀上前行。

「東方既白」是黑夜將盡前的一個短暫時間,日出就成為這一時間後的一幕壯麗景象。

2018年3月28日 長沙

附:蘇軾《前赤壁賦》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郁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客喜而笑,洗盞更酌。餚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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