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我們的陌路同鄉

我們的陌路同鄉

The Bird of Wounds (Nagekidori)

 Love is Blue (Anniversary Collection)

Paul Mauriat 

00:00/04:14

俄羅斯文學作品對中國影響巨大。知乎上,有人提問:是真的地位如斯,還是政治宣傳導致?很多受邀人回復是真的寫得好!

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俄羅斯廣闊的凍土,貧乏的農業物產,數個世紀的犧牲與磨難,錘鍊出的都是文學精華中的精華,格調之高,文風之深沉,是俄羅斯獨有的明亮憂傷。

托爾斯泰與陀思妥耶夫斯基,得其一即為大神,人有倆;《戰爭與和平》《復活》成一部可傳世,人是一人寫就;讓毛姆和TS艾略特都認定為「史上最好的短篇小說家」契訶夫,同樣被羅曼羅蘭的頂禮膜拜……何況群星閃耀的俄羅斯還有普希金、布爾加科夫、果戈理、屠格涅夫等一眾名字在熠熠生輝。

當然,能把「第一流的文學,第一流的心靈」呈現人前,俄文翻譯家功不可沒。

GIF

1948年,著名的俄羅斯文學翻譯家戈寶權先生在去往蘇聯時,途徑哈爾濱,他當時在地方報紙上看到有些作者在翻譯蘇聯詩歌、隨筆等,還有人撰寫有關蘇俄文學藝術的文章,於是便向有關方面提出要求召開一個蘇俄文學翻譯座談會。座談會當天的現場,約定時間內卻只來了一個小夥子。戈寶權先生並無慍色卻也不免心急,喃喃自語:哈爾濱人這麼不守時的嗎?

「還有誰?」年輕人怯生生地發問。

戈寶權先生於是拿出他事先開列的名單念了一遍——高莽、海子、野嬰、雪客、何焉、何馬、小四、肖兒……

年輕人撓撓頭不知所措地說:這些人都到了……他們都是我的筆名。

戈寶權先生先驚後喜,繼而開懷大笑,於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兩人座談會開始了。

這個年輕人,就是高莽,是俄羅斯文學研究者和著名翻譯家,也是隨筆作家和知名畫家。我們的公眾號經常推出地方名人,但要麼是為官數載的政要,要麼是小住經年的過客,要麼是求學於此的少年,難得有高莽這樣哈爾濱真正土生土長的名人。

他這一生的性格、命運、成就無不與故鄉哈爾濱的人文故土息息相關。

哈爾濱城史文物館館藏文物:

高莽速寫

高莽出生於1926年,少時家境還算不錯,因此能夠進入基督教青年會學習。他的同學中有俄羅斯人、波蘭人、愛沙尼亞人、猶太人,也有少數中國孩子,這其中成名的大有人在。比如世界著名的核物理學家尤·伏爾科夫、著名的詩人彼列列申、奧斯卡影帝尤爾·伯連納、《小兵張嘎》中的胖翻譯官扮演者王澍等等。高莽終其一生都感念父母的開明能夠讓他就讀於此。

哈爾濱城史文物館館藏文物:

哈爾濱基督教青年會學校廣告

可第一天入學高莽還哭了鼻子,因為全程都是俄文教學,小高莽完全聽不懂,倒是並不識字的母親鼓勵他:男孩子,得做大事,不能打怵。

高莽的母親是個小腳女人,一輩子應對的都是柴米油鹽,然而對於藝術卻有著先天的基因敏感,在自己描的花樣子里,在孩子們袖口的包邊上,在菜式與盤子的配色間,在枯枝雜花點綴的插屏中,都是心思,似乎很隨意地就把最庸常的生活過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

青年會的語文課是俄羅斯文學,美術課是油畫修習,音樂課是歌劇賞析,藝術鑒賞課則是建築流派解讀,十年間,高莽受此熏陶,在文學與美術上的修為大有進益。17歲時他便用雪客為筆名發表了第一篇譯作——屠格涅夫的散文詩《曾是多麼美多麼鮮的一些玫瑰》。他拿到了人生的第一筆稿酬,送了母親一條圍巾,上面恰好有著小小的玫瑰圖案,許多年後母親百歲壽宴上,老人居然又戴上了這條圍巾,並指著自己跟兒子說:曾是多麼美多麼鮮的玫瑰,讓高莽險些落淚。

高莽讀書時恰是日偽統治時期,高壓與桎梏讓他對自由有著尤其強烈的渴求,因此他最喜歡的詩人是普希金,而最討厭的職業是翻譯官。直到進入中蘇友好協會從事翻譯工作後仍然對電影里漢奸翻譯官的壞印象揮之不去,不明白自己所為何來,那個時候他一度將筆名改為「何焉」,就是一種捫心自問。也是戈寶權先生解了他的惑,戈先生說:那要看你譯的是什麼作品,又為誰譯。

此後高莽的筆名改為烏蘭漢,意思是紅色的中國人。在先生近百歲的一生中,共翻譯作品206部,同時自己創作了眾多散文、隨筆,被授予中俄友誼勳章,是繼巴金、瞿秋白、蔣光慈、曹靖華、戈寶權等大家之後最具影響力的俄羅斯文化翻譯家之一。

高莽前後用了數十個筆名,在擔任《世界文學》主編時期,有時候一部作品中,他圖文全包,常常出現「烏蘭汗編文」、「高莽繪」的情況,就有熱愛刊物的讀者去信質問:偌大個中國,就沒個外國文學工作者?為何選擇一個畫畫的當主編?

高莽沒法複信,就權當是讀者在誇獎自己多才多藝。

關於筆名更反轉的一樁逸事是:《蘇聯文學》的記者採訪高莽之後,發表的文章中,居然錯將名字印成了「高葬」。編輯部擔心刊登勘誤影響會更壞。高莽哈哈一笑,說不用改了。隨後自己寫了篇雜文《我死了》發給天津《新晚報》,就用了筆名「高葬」,還得了獎。老先生說「我一生中只有這個筆名不是我自己起的。」

2017年10月,高莽先生辭世。

高莽

我們跟高先生,或許走過同一段街路,看過同一片樹林,讀過同一段詩句,甚至經歷過同一場事件,可這世上註定是一些人成為歷史,而更多的人在讀著歷史,所以,就像起終點不同的平行線段,時空交疊,卻素昧平生。他們的存在有如一束光,有些為了照亮,有些為了溫暖,而有些為了讓我們黯然的心底開出驕傲的花朵。

再見高莽,再見同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哈爾濱城史文物館 的精彩文章:

三年之緣,大畫哈爾濱

TAG:哈爾濱城史文物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