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天公重抖擻丨李零教授書單
原標題：我勸天公重抖擻丨李零教授書單
整理人|念田
他是著作等身的北大教授
卻說「有病不求醫，無聊才讀書」
他是聲播海外的美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
卻高呼中國革命萬歲
今日
我們便來一起領略李零教授打通三皇五帝馬恩列斯
考索古典文明和智慧的歷程
▲2017年6月12日，李零先生七十華誕，在浙江大學作演講
最值得介紹的就是李零先生學問思想巔峰時期的兩部集大成式的鴻篇巨著——《我們的經典》和《我們的中國》。兩部巨著從古典文本和歷史地理的雙重維度探索了同一個問題，那就是「何為中國」。先生自己說過，自己傾盡四十年之力，全是為了研究、理解和闡釋中國。古典文本展現的是中華古典文明傳統的高妙智慧，歷史地理則為此種智慧提供了經驗性的闡釋和大地上的維度。
▲《我們的經典》系列（盒裝精裝本），三聯書店，2013年
我們的經典，包括四部書：
《去聖乃得真孔子：<論語>縱橫讀》
《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
《唯一的規則：<孫子>的鬥爭哲學》
《死生有命 富貴在天：<周易>的自然哲學》
選取現代人眼中最能代表中國古典智慧的四部書，年代早，篇幅小，比其他古書更能代表中國文化，也更容易融入世界文化。
▲《我們的中國》，三聯書店，2016年6月
《茫茫禹跡——中國的兩次大一統》
《周行天下——從孔子到秦皇漢武》
《思想地圖——中國地理的大視野》
如果說《我們的經典》是對古典文本智慧的發掘和闡釋，那麼《我們的中國》就是以歷史地理的研究賦予這這種智慧以地理的維度。四部大書收錄數十篇文章，宛如鋪設經緯網，又似布設數重高山峻岭，從中華文明的兩次大一統論到孔子、秦皇漢武的華夏周遊巡狩，從三墳五典到岳鎮海瀆，「經由此書，中國自上古以來的人文和精神世界，有了一個大地上的維度。」
▲《小字白勞：李零自序集》，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3年7月
先生的根本問題意識是對中國文明和古典智慧的探求，故而研究的具體問題涉及了所有的人文學術領域，也得到了很多領域專家的認可。考古學、古文字學和古文獻學這「三古」是李老學術訓練的根基，共同服務於其現代立場和問題意識。李零的研究和寫作有著明確的寫作計劃，計劃統帥文章，文章彙編成為專題。他為此還專門寫過一句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以自況、自喻、自嘲、自勉。
本文將李零先生的書分成研究著作和雜文隨筆兩大部分，研究著作則按照研究領域加以劃分，以便理解李老的學術研究和思考。此外還有很多整理、編著、著譯工作和集體項目，李老自述大多數或是徒勞無功、或是無奈參與、或是大違本心，本文不予介紹。
研究著作
1
楚帛書研究
湖南長沙舊城南郊的子彈庫戰國楚墓於1942年9月被盜，眾多珍貴文物流散，其中最著名就是 「戰國楚帛書」，這是現存字數最多、內容最豐富的戰國文字實物，學術價值和思想價值都極為珍貴。南派三叔轟動一時的《盜墓筆記》故事的原型正是此。李零師從張政烺進行殷周銅器研究進入古文字研究領域，而對於戰國楚國文字的研究促使其入手研究戰國楚帛書，一發不可收拾，成為其一生學術研究的開端和一條主線。
▲《長沙子彈庫戰國楚帛書研究》（張政烺題籤）
中華書局，1985年7月
本書為先生研究戰國楚帛書的開端，也是其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研究著作。
▲《楚帛書研究（十一種）》，中西書局，2014年1月
本書結集了20世紀八九十年代陸續發表的研究楚帛書的十一篇重要學術論文，是楚帛書研究方面的一次學術總結。
▲《子彈庫帛書》，文物出版社，2017年7月
本書是楚帛書的考古學報告，是先生戰國楚帛書研究的集大成之作，也是戰國文字乃至整個中國古文字研究的里程碑式著作。
2
《孫子兵法》研究
楚帛書之外，先生學術研究的另一條支線就是《孫子兵法》研究，由古文字入簡帛，簡帛與古文獻相參照，從而取得了《孫子兵法》研究的極高成就。70年代中期，先生在插隊時研讀銀雀山漢墓竹簡《孫子兵法》並憑藉研究文章得以進入中國社科院考古所，開始了自己的學術人生，後來陸續發表研究專著《吳孫子發微》和《〈孫子〉古本研究》，領一時風氣。
▲《<孫子>古本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年7月
▲《吳孫子發微》，中華書局，1997年6月
《吳孫子發微》（典藏本），中華書局，2014年3月
▲《<孫子>十三篇綜合研究》，中華書局，2006年4月
本書是前兩本《孫子》研究著作的合編本，分為「校釋和翻譯」、「古本輯存」、「古注集校」、「有關論文」四部分，是先生從古文字學和考古學研究《孫子兵法》的集大成之作。
3
出土簡帛文獻研究
先生的出土簡帛研究是其楚帛書和孫子兵法研究的延伸。二十世紀下半葉，中國大地上陸續出土了大量簡帛文獻，包括長沙戰國楚墓帛書 、馬王堆漢墓簡帛 、荊門郭店楚簡 、上博楚簡等。這些簡帛衝擊了傳統史學和思想史研究中的大量觀點，極大程度上改寫了中國學術思想史和文化藝術史，彌足珍貴，被視為是能和孔壁書和汲冢周書並列的偉大發現。
先生精通考古學和古文字學，不僅是是楚帛書戰國楚文字研究的權威，更是郭店楚簡和上博楚簡的整理者，為學術界探討研究這些簡帛文獻提供了最基本的文獻基礎，也為重新思考中國上古史和中國思想史開闢了一條道路。
▲《郭店楚簡校讀記》，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3月
《郭店楚簡校讀記》（增訂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8月
▲《上博楚簡三篇校讀記》，萬卷樓，2002年3月
《上博楚簡三篇校讀記》，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8月
▲《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三聯書店，2004年4月
《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中國文庫」本），2007年9月
《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修訂精裝本），三聯書店，2008年1月
本書原為在北京大學中文系授課的講稿，旨趣是通過出土簡帛文書反觀中國傳世古文獻學，重新思考中國古典學術思想的源流。本書上編是簡帛古書的基礎知識，下編是簡帛古書的分類導讀，融匯出土簡帛文獻研究的最新成果，力圖連接出土簡帛古書與傳世古文獻，重新認識古代知識系統和學術思想源流。
▲《蘭台萬卷：讀<漢書·藝文志>》，三聯書店，2011年1月
《蘭台萬卷：讀<漢書·藝文志>》（修訂版），三聯書店，2013年4月
此書原為北大「簡帛古書和學術源流」課上的講稿，乃是對《漢書?藝文志》的專門疏解和講讀。《漢書·藝文志》是中國目錄學領域和思想史研究的重要文本。李零的講讀扼要簡明，又能夠以出土簡帛研究加以映照，為古典文本的研究擴充了更多的理解空間。
4
中國方術研究
先生的方術研究來自於楚帛書中的方術，代表作是兩部研究著作《中國方術（正）考》和《中國方術續考》和一部譯著《中國古代房內術考》。方術研究重新展示了鮮活的歷史中那些被後世研究所忽視的知識和思想結構，也形成了對我們現代知識和思想世界的反思，極大地影響了中國思想史的寫作。
▲《中國方術考》，人民中國出版社，1993年12月
《中國方術考》（修訂本），東方出版社，2000年4月
《中國方術考》，東方出版社，2001年8月
《中國方術正考》，中華書局，2006年5月
▲《中國方術續考》，東方出版社，2000年10月
《中國方術續考》（修訂本第2版），東方出版社，2001年8月
《中國方術續考》，中華書局，2006年5月
▲（荷蘭）高羅佩：《中國古代房內術考——中國古代的性與社會》
李零、郭曉惠等譯，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11月
（荷蘭）高羅佩：《中國古代房內術考——中國古代的性與社會》
李零、郭曉惠等譯，商務印書館，2007年1月
本書為漢學家高羅佩所著，是一部系統研究中國歷代性文化尤其是房內術的專著。本書集性文化、性科學、性醫學和性風俗之大成，以審慎穩健的態度披露、刊載和研究民間性學抄本、宮廷房中術理論、歷代性文物、春宮畫和秘戲圖，展現了為以往所忽視的中國古代鮮活的社會生活。
5
考古學和藝術史研究
先生的學術研究從考古學和古文字研究出發，但其廣闊的學術視野和深沉的學術思考使得他的研究不同於主流考古學界的研究路徑，而是探索考古學和藝術史研究的結合，開創了獨樹一幟的研究路徑，在這方面主要有三部著作。
▲《入山與出塞》，文物出版社，2004年
本書為論文選集，所論多由考古學遺物遺迹入手，結合歷史學、藝術史與古文獻研究，從「入山」（強調上古中國自身文明特色）與「出塞」（強調遠古的中外交流和影響）兩個角度，重新審視上古時期「華夏文化」形成與發展的軌跡，闡釋中國上古文明演變的特色。
▲《鑠古鑄今——考古發現和復古藝術》
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05年4月
《鑠古鑄今——考古發現和復古藝術》
三聯書店，2007年8月
本書為先生2003年在香港中文大學學術訪問期間以客座教授的身份舉辦的專題講座文稿，是對中國古代藝術中的復古傾向問題所做的專題研究，所論視野宏大又一以貫之，極富啟示意味。
▲《萬變：李零考古藝術史文集》，三聯書店，2016年10月
本書是先生考古藝術史研究的第三部自編文集。先生在這部著作里正式提出了考古學和藝術史研究結合的課題並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任何學術追求，在本質上都是藝術。任何藝術都是藝術史的研究對象，同時也是學術。藝術史的研究仰賴考古，考古研究也需要藝術史的眼光。我們還是把兩者結合起來吧。 」
6
中國經典文本研究
與出身文學、哲學和史學的學者對於經典文本的闡釋不同，先生的經典文本研究探究雖然也是中國古典智慧，卻藉助簡帛研究和出土文獻，由博返約，為自己的研究和闡釋營造了新的格局和新的視野，意味深長。
▲《兵以詐立——我讀<孫子>》，中華書局，2006年8月
《兵以詐立——我讀<孫子>》（增訂典藏本），中華書局，2012年1月
增訂典藏本，台北麥田出版社，2012年7月
不同於以往古文字和考古學的《孫子》研究，本書是先生在北京大學講授《孫子兵法》課程的講義，分為十五講計二十七萬字，配圖近百幅，更為平實立體，也更親和明晰地展現了孫子兵法的高妙智慧。
▲《孫子譯註》，中華書局，2009年8月
《孫子譯註》，中華書局（香港）有限公司，2010年11月
本書是對《孫子》的譯註，以帶有考據性的注釋和白話翻譯為主。
▲《喪家狗——我讀<論語>》，山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5月
《喪家狗——我讀<論語>》（精裝本），山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10月
《喪家狗——我讀<論語>》（兩卷本），好讀出版社，2011年8月
《喪家狗》是先生對論語文本的細緻考釋和解讀，也是在學術界和輿論界引起軒然大波的一部著作。先生力圖還原真實的孔子，還原孔子的時代和心境。時過境遷，《喪家狗》仍然是理解和學習《論語》的最佳入門讀本之一。
「我們的經典」系列（三聯書店）：
平裝本（2008年-2013年）
盒裝精裝本（2013年12月）
▲《去聖乃得真孔子：<論語>縱橫讀》，2008年3月
本書是《喪家狗》的續篇，把《論語》打散、拆開來讀，分為上下篇，二十個專題。上篇縱讀講人物，下篇橫讀講思想概念，在更普及的層面闡釋孔夫子的思想。
▲《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8年3月
《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
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2008年6月
本書脫胎於在北京大學的講義，是一部簡明扼要的《老子》讀本。本書旨趣是幫助讀者精準而少障礙地閱讀理解《老子》文本本身，真切地感受古典氣息和道家人文精神。
▲《唯一的規則：<孫子>的鬥爭哲學》，三聯書店，2010年1月
《唯一的規則：<孫子>的鬥爭哲學》，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10年
本書是《孫子》兵法的闡釋專著，在數本深厚的專門研究後，本書由博返約，回到文本本身，回到自己本心，盡量避免重複，盡量突出重點，談義理，說思想，力圖理解孫子的鬥爭哲學，乃是今人閱讀《孫子》的最佳入門讀本。
▲《死生有命 富貴在天：<周易>的自然哲學》
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12年10月
《死生有命 富貴在天：<周易>的自然哲學》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3年1月
本書的寫作先生整理老師遺著《張政烺論易叢稿》之後，本書依據出土文本，對傳世的周易經傳加以整理疏解，用簡要清晰的語言貫通全書大義並加以白話譯註，獨到闡述了《周易》中陰陽對立、五行循環的自然哲學。
7
其他論文集
▲《李零自選集》，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1998年2月
▲《待兔軒文存：說文卷》，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5年6月
▲《待兔軒文存：讀史卷》，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1年5月
《李零自選集》原為專門領域之外的學術論文，後來被打散補充形成《待兔軒文存》《說文卷》和《讀史卷》兩部文集，篇目由作者親自選定。本來是零敲碎打的考古發現，卻被先生用一種宏觀的視野給重新整合起來，解文字、說方術、談道家，為我們理解中國古代文化提供了新的認知角度。
雜文系列
▲《放虎歸山》，遼寧教育出版社，1996年8月
《放虎歸山》（增訂版），山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月
▲《花間一壺酒》，同心出版社，2005年6月
《花間一壺酒》，山西人民出版社，2010年5月
《花間一壺酒》（精裝本），山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7月
本書收入雜文和隨感，展現了知識分子的讀書眼光和生活體驗，視角獨特，清新雋永。
▲《何枝可依：待兔軒讀書記》，三聯書店，2009年11月
本書收錄近三十年間的讀書筆記，所涉廣博，每一篇都讓讀者感受到先生一以貫之的學術思考、端正的學術態度和不卑不亢的真摯立場。
▲《鳥兒歌唱：二十世紀猛回頭》，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年2月
《鳥兒歌唱：二十世紀猛回頭》，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15年7月
本書是近年來思想隨筆的結集。這些雜文隨筆對二十世紀中國和世界的重要歷史政治命題進行了獨到解讀，見識通達，視野寬廣，獨立清醒，發人深思。
▲《大刀闊斧繡花針》，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年12月
《大刀闊斧繡花針》，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15年11月
本書為雜文隨筆集，包括親眼目睹的歷史和人物、業餘的讀書筆記、閱讀地理和跑路行走的文章、生活和校園小事和輕鬆的小文。先生在書前寫到：「我是個用筆說話的人，鍛煉辭章，改造文體，也是我的追求。大刀闊斧繡花針，兩種功夫，一樣不能少。」
▲《回家》，三晉出版社，2015年9月
此書是專門為三晉出版社編撰的個人散文集，收錄了插隊生活的回憶文章、家人的文章，以及其在上黨地區的考察記錄。
尼采曾經說過「有這樣一個人寫的東西，真能增加我們在這世上的趣味」。這句話李零教授當之無愧。李零先生的深沉思考和犀利評論，為我們開闢的，是理解中國文明史和思想史傳統的一種方式，是理解中國文化和中國革命的一種角度，更是領略一個學者「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最好契機。開卷有益，與君共勉。
參考文獻
1.孟繁之編：《小字白勞：李零自序集》，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3年7月
2.唐曉峰：《李零就愛做學問》
3.《大道理管小道理：劉蘇里訪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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