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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源滾滾,小農女翻身做主,誓要解鎖妻上夫下新姿勢!

一個老而帥氣的男人,一身純白被血染紅的燕尾服,一對恐懼到極致的黑眸,一雙伸出陽台欲抓住什麼的手,一聲舐犢情深的嘶吼,「青兒!」

她霍然睜開眼。

入眼的並不是破碎的婚宴廳,亦沒有滿地的僱傭軍屍體,耳邊傳來的是女子低低的嗚咽聲,並一道語帶嘲諷的嗤笑。

「叫你們瞧清楚了,這是賣身契,你家二郎夏繼良欠我們天樂賭坊一百兩銀子,甘願以其妹夏家十一娘抵債。還的出,這小姑娘你們帶走!還不出,自是任由我們發賣了!」

哭聲一頓,抽氣聲起,兩道青色人影撲到她的身上,低低哭叫,「十一娘……」

十一娘?

是誰?

慕青茫然!

她被一個身著粗布襖褲的婦人摟在懷裡,身邊跪坐著兩個穿著一樣,長相一樣,正抹著眼睛流淚的削瘦少女,不遠處,一高一矮兩個女孩與一中年男人對立著,再遠一些,是幾個看戲一般默然站著的婦人。

滿室的木製傢具,三角橫樑的屋頂,交領長袍的男人,襖褲簪發的女人,這——是哪裡?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麼一個地方?

「十一娘?十一娘!」一個女孩抬頭看見她睜大的雙眼,驚喜異常,「十一娘醒了……」

幾個女孩兒同時看過來,目光殷切,她下意識起身,卻勾起渾身傷痛,臉色驀然慘白如雪,疼!

疼?

她霍然驚醒,驟然攥起垂放在胸口的手,指甲陷入肉中傳來尖銳的疼痛,讓她想放聲大笑!

她——還活著!

蕭卓,殺友之仇,不共戴天,你想好怎麼死了嗎?

可,她分明中了那男人的麻醉針,分明喪失了任何痛感,分明被那男人當做漂白的筏子推下了六十八樓,又怎會——還活著?

腦海中似乎重現了當時的畫面:

毫無障礙物的完美狙擊射殺,遍地殘破的大佬屍體,耳邊好友臨死前的警告,「慕青,他要殺你,快逃!」

她看到那男人居高臨下,笑的得意,「慕青,都說你是個沒有心的殺人機器,卻忘了你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嚮往最簡單的男女之愛……幹嘛要愛人?做我們這一行的,談愛……不覺得可笑嗎?」

可笑?

原來她傾注一身的熱血只是一場笑話!

蕭卓,代號野狼,果然——狼心狗肺!

小洛曾說,她的智商超越天才,是絕對的變態級別,那一刻,她卻覺得自己是個百分百再完美不過的傻子!

不是傻子,怎會那般輕易信他的謊言,賠上她和小洛的命!

命?

既已賠了,她怎會還有痛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娘,十一娘不動了……」

「十一娘,你不要嚇娘,娘帶你回家,娘來帶你回家了……」摟著她的婦人聲音發顫,雙目通紅,擁著她指天控訴,「夏二郎欠的賭債為什麼讓我們十一娘賣身來還!他造的孽憑什麼報應在我們十一娘身上!老天爺,你睜睜眼……」

賭債?賣身來還……

慕青控制不住身子一顫,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排山倒海一般湧入腦海。

她姓夏,閨名如錦,排行十一。生母羅氏,生父夏承和,排行第三。她上面有四個姐姐,大姐元娘夏如玉,今年十五;二姐夏如琳、三姐夏如環是雙胞胎,今年十四,在家排行第二、第三;四姐夏如滿,今年十二,排行第八;下有一個妹妹,夏如月,排行十二。

她這個身體的娘,因連生六個丫頭卻未得一個金孫遭老太太嫌棄,被幾個妯娌輕視,一家人生活的極其卑微!

腦海里如放電影一般將身體主人的過往放了一遍,慕青久久不能回神……

她果然活著,卻是一抹魂魄入了別人的軀體。

兩個女孩兒看到慕青又陷入獃滯的模樣,擔心的淚落不止,「十一娘,十一娘……」

擋在慕青身前身形略高的藍衣女子,回頭看了眼慕青,咬著唇猛然回頭,明明聲音發顫,卻竭力與前面的人爭執,「夏二郎欠的銀子你找他要,我們家斷不會讓我妹妹抵債!」

「夏繼良,你的良心讓狗吃了,你欠的錢憑什麼讓十一妹還,你他娘的給老娘滾出來!縮到龜殼裡算什麼男人?」女子身旁的矮個紅衣女孩兒跳著朝賭坊里喊。

「死丫頭,瞎嚷嚷啥!家裡男人也是你能罵的!混不吝的東西。」不遠處看戲的人終於走過來一個身材消瘦,眸子瞪的大大的老太太,一巴掌拍在說話的紅衣女孩兒身上,「老三家的,還不把你家元娘和八娘拉走!丟人現眼!」

「娘!」摟著她的婦人咬牙恨聲,「十一娘是我的心頭肉,我女兒絕不能給二郎抵債!」

「心頭肉個屁,生來生去都是丫頭片子……她不能抵債還讓二郎去抵?你想讓我們老四絕後是不?狼心狗肺的東西,就說你沒安好心……」

「娘!」一個憨厚的漢子湊過來,擋住老太太瞪向婦人和慕青的視線,紅著眼陪小心,「我和她娘少吃點,省出孩子一口飯,咱不賣十一娘,咱還錢,成不?」

「要還你自個兒還,我沒錢!」老太太哼了一聲。

摟著她的婦人在老太太的哼聲中將她更摟緊幾分,她吃痛回神,對上婦人紅絲滿框的雙眸,聲音嘶啞,「十一娘不怕,娘帶十一娘回家!回家……」

慕青苦笑,她宿在十一娘身上,對十一娘的身體再清楚不過,十一娘受驚嚇心神俱裂,身體被打體無完膚,她這般活著怕是也活不久了!

原來,夏家二郎夏繼良在鎮上讀書,被狐朋狗友攛掇來天樂賭坊賭錢,開盤贏了幾次,便自覺是高手,想大賺一筆,誰知輸了精光!他自然不服氣,賭坊小廝出主意,讓他拿了家裡的妹子做抵押,贏了還上錢即可。他自認一定能贏,便果斷的簽了,沒押自己的親妹子,把夏十一娘給押上了!結果……

他害怕被家裡人發現,偷偷騙夏十一娘說給她們姐妹買糖葫蘆,十一娘本不願前來,卻突然想起小妹看別家吃糖葫蘆時羨慕的眼神,便應了下來。

誰知,馬車直接進了賭坊。

「六爺,你瞧,這丫頭長的可是我們家最漂亮的了!您養上幾年,保准膚如凝脂,美人如畫,再找個教習教上那麼兩天,可不活脫脫一個百花樓花魁嗎?別說一百兩銀子,怕那些恩客要散盡家財只為一親芳澤了……」

「模樣倒是不錯,就是不知身上的肌膚如何?來啊,將她的衣服給爺扒了!」

夏十一娘不敢置信夏二郎竟將她賣了!扭頭就跑,卻是沒跑幾步,便被人拖了回來,在幾個男人的注視之下,被扒光了衣服!

她恐懼的放聲大叫,手腳踢踏,卻被人摁著,動彈不得,那錢六爺的手在她身上一陣揉捏,連最私密處都被翻出來看了一遍,才擺手讓人放了她!

「確是好貨!來人,帶夏二爺去銷賬。若夏二爺還能提供這麼好的貨色,賒欠銀子可再往上寬限十兩!」

「謝六爺!」夏二郎笑嘻嘻的作揖,對夏十一娘的哭叫仿若未聞。

「夏二郎,你不得好死……」

她低吼一聲,一頭撞向不遠處的牆,卻沒死成,迷糊中只覺有人給她套了衣服,扔進了柴房!

半夜,她被人拖去洗了澡,光溜溜的丟進了錢六爺的房間。

她往門口走一步,錢六爺便甩一鞭子,手碰上門,一鞭,喊一句我要回家,一鞭,來來回回,打了多少鞭,數不清,直到天邊泛白,她耗儘力氣,拖著長長的血印昏死在門檻上……

為小妹想吃糖葫蘆被親堂哥騙來還賭債生生丟了性命,十一娘,你……

慕青想說為什麼不自私一點,不來便不會丟了性命,隨即苦笑,十一娘不死,她的魂魄又依往何處?

「哎呦,怎麼還在這兒磨蹭呢?主家發話了,趕緊把人帶過去!」兩個婆子從馬車上下來,看到賭坊里鬧哄哄的一團,皺眉道。

捏著契約紙的中年男子笑著上前,「賣身契在這,兩位媽媽收好了,這丫頭不服管教受了教訓挨了點傷,模樣卻是一等一的,回去將養個幾日,定能為主家生個漂漂亮亮的小主子。」

聽說要帶走的小娘子受了傷,兩個婆子的臉色微微有些沉,似笑非笑的看那中年男子,「喲,錢六爺,這話怎麼個說的?咱們爺拿了銀子實打實的買人,要的可是大活人,您這弄個半死不活的……」

另一個婆子走到慕青身邊,甫瞧見她通紅的臉蛋,就抿唇搖了頭,「看這模樣還發了高燒,出氣多進氣兒少的,怕是熬不過幾天,不能要了!萬一抬回去是個死的,銀子打水漂也罷,給爺沾了晦氣可不成!」

「得,白跑一趟!」兩個婆子瞪了錢六爺一眼。

錢六爺彎腰陪笑,順手塞了一塊銀子到婆子手裡,婆子的臉色才好上一點,「行了,你回頭把銀子送去府上,我們這就回去了。」

說罷,也不等錢六爺再說話,抬腳上了車。

錢六爺憋了一口氣,僵笑著送走了兩個婆子,回頭擺了擺手,「都給爺轟出去!」

一個小廝悄聲問,「六爺,那丫頭……」

錢六爺皺眉,掃了眼羅氏懷中的慕青,「拖去柴房關著,死了拋去亂葬崗,活了送去百花樓。」

「百花樓!那不是青樓嗎?」不遠處,一個身著桃紅襖褲的婦人突兀驚呼。

「不要!十一娘不去……」

慕青掃了眼那婦人,知道她是夏十一娘的二伯娘江氏,平素就是個喜歡看戲的。她身邊的婦人,夏十一娘的四嬸娘黃氏則一臉漠然看戲一般,骨碌轉的眸子里一片算計。

慕青瞭然,夏二郎便是這四嬸娘黃氏的寶貝兒子,平日嬌寵如寶,明明不是讀書樣還偏花著公中的錢送夏二郎來鎮上讀書。

「六爺!」羅氏抱著慕青跪在錢六爺面前,「孩子病成這樣,再不就醫就會沒命,求您發發慈悲放過我們……」

「嗤!」錢六爺嗤笑,「她是我們花了一百兩天價買下來的,想要人要麼拿錢來贖,要麼……等她死了去亂葬崗收屍!」

話落,抬腳就走。

身後的兩個小廝上來拖慕青,羅氏緊抱著不松,一旁的漢子夏承和紅著眼跪在地上磕頭,反反覆復幾句話,「錢六爺您行行好,我們一家都念你的好,您行行好……」

黃氏轉了一圈眼珠,突然出聲,「娘,媳婦實在不忍心讓十一娘這樣去了,不如叫二郎……」

「你敢!」老太太跳腳,「去了就去了,一個丫頭片子你心疼啥!給我閉了你的嘴,好好獃著!」

慕青冷笑,好一個護孫心切的奶奶!

黃氏垂首,朝羅氏無奈苦笑,眸子里卻是一閃而過的得意,慕青感受到羅氏的憤怒,瞧見她一雙美目噴火一般射向婦人,「黃榮華,你縱容兒子賭錢害我十一娘,這筆賬我羅玉英記住了,我女兒若有三長兩短,你們一家也別想好過!」

黃氏抬起頭,似被驚嚇到,「三嫂,我……」說著戚惶惶去看老太太,抹淚,「娘,讓二郎去抵債吧,就當……就當媳婦沒生過這麼一個畜生!」

老太太一腳踹到羅氏身上,「賤坯子,想算計我孫子,你算哪顆蔥!」羅氏將女兒緊緊護在懷中,執拗的吼著,「她兒子是你孫子,我女兒就不是了嗎?想要十一娘抵債,除非我死!」

「你去死!你現在就去死!占著雞窩不下蛋的東西!一個賠錢貨還想跟我金孫比……」老太太似怒極,下腳毫不留情,羅氏疼的抽動,卻護著不讓她受一點傷,慕青心底驀然鬆動。

「娘!」漢子忙撲過去擋在羅氏和慕青身上,被老太太狠踹了幾腳才解恨,「不下蛋的混賬玩意兒!護什麼護?!」

幾個小廝可不管他們內鬥,兩人拉不動又來兩人,生生掰開了羅氏的手將十一娘從她懷中拽了出來,拖著就往後院拉,羅氏紅著眼大叫,「十一娘!」

聲音哀戚讓慕青心中發酸,眸中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脫口而出,「娘……」

「住手!我們拿銀子!」一身藍色身影擋在身前,是夏元娘,她滿眼淚水看著慕青,眸子里似害怕、似堅毅,咬牙道,「你們等著,我去找銀子!」

說完,扭頭朝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幾個小廝對視一眼,鬆了慕青,一個人快步上了樓。

「元娘!」羅氏叫了一聲,緊撲幾步將慕青重新摟入懷中,淚水漣漣,「十一娘……」

不多會兒,錢六爺下樓。

一盞茶功夫,一輛馬車駛進賭坊,赫然是買十一娘的那兩個婆子。

錢六爺神色一僵,忙陪了笑,「兩位媽媽,這是……」

「這小娘子說要自賣自身,讓我們來估個價。」婆子掃了他一眼,說了句。

「屁股大,能生娃;胸脯大,奶水足;模樣也算周正,倒是比那個病丫頭更合適……」一個婆子在夏元娘身上揉捏了一會兒,對另一個婆子點頭。

「我要一百兩贖我妹妹!」夏元娘站的筆直,擲地有聲。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輕聲嘀咕了半響,拍了掌,「成,一百兩就一百兩。」

「元娘!不可以!」羅氏鬆了慕青,起身去拉元娘,雙眼通紅的漢子默契上前,將娘倆都護在身後,高喊,「不賣!我家姑娘給多少銀子都不賣!」

「小娘子,你這不是耍我們嗎?你爹娘不同意呢!」兩個婆子臉色難看。

夏元娘告罪,噗通一聲跪倒在羅氏和夏承和面前,「爹、娘,救十一娘要緊!女兒雖去別家當了妾,總歸是有命在的,十一娘若被他們拖回去,定是活不成的!爹、娘,求您,成全女兒吧!」

賣身!

夏元娘竟要自賣自身救她這個眼看活不成的人!

慕青心底翻滾,有種說不出的悸動,是暖帖的,是辛酸的,是——感動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身為孤兒的她前世從未體驗過……

「不成!」黃氏皺眉,十一娘已經這樣了,死了老三家最多痛苦一段時間,她和老四多陪幾次禮,這事也就過去了。若讓元娘賣身救了十一娘,十一娘死了也罷,萬一不死,她兒子以後有了功名,再扯出這麼一段往事,難免背上沒有良心賣妹妹賭博的惡名,她兒子還怎麼做大官?

不成,這事兒說什麼都不成!

她分析利弊,視線掃到老太太身上,眸子一閃,人快步走到元娘身邊,去拉夏元娘的手,夏元娘袖子一甩,避開黃氏,黃氏似渾然未覺,「好孩子,四嬸娘知道你心疼妹妹,這事兒都怪你二郎哥!」說著看向羅氏和夏承和,「三哥、三嫂,元娘是咱們夏家的第一個孫女,不能賣,賣了咱老夏家其他姑娘以後可怎麼找婆家,咱們在村裡哪裡還有臉面?!這事兒都怪我和他爹管教無法,我這就讓二郎把十一娘換回來!」黃氏一臉難過,目光卻骨碌碌掃了愛孫如命的老太太一眼。

果然,老太太旋風般衝過來,「誰敢動我孫子!一個病娃子,眼看就死了,賣了就賣了,你叫叫啥,不就是一窩賠錢貨!」

慕青暗罵,賊婆娘,你才是賠錢貨,你全家都是賠錢貨。

黃氏的一句話卻提醒了二伯娘江氏,她家可有三個姑娘呢!寧願讓十一娘死了也不能賣元娘!有一個給人做妾的大姐,他們老夏家的姑娘誰也甭想說上好親事!

「老三,老三家的,不能賣元娘!元娘這一去,咱們老夏家所有的姑娘可都沒活路了!你還有五個姑娘,不能為了一個十一娘毀了其他姑娘的一輩子啊!聽二嫂的,把十一娘給他們吧。等她去了……咱們多燒點紙錢給她……」

「二伯娘!」八娘一聲厲喝,打斷江氏的話,「我家十一娘還沒死呢!你們家姑娘怕被連累,我們不怕!兩位婆婆,我大姐不能賣,我賣!您瞧我,身子骨結實,屁股也大,胸……雖然小點,但總會長大的!我去給你們爺當妾,保證生個健健康康的男娃!」

慕青聽著,有些想笑,鼻頭卻不知為何酸楚起來,眼窩裡漸漸蓄滿淚水模糊了視線。

江氏伸手將八娘拽到身邊,一巴掌拍了下去,「你個丫頭片子,渾說什麼,這麼大一點點的人,還生孩子,要不要臉……」

八娘躲開,「不要!夏二郎能騙十一娘來還賭債,他問問他要臉了嗎?枉費他拿著銀子來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就這麼定了,兩位婆婆,我跟你們走,你們把銀子給他們!」

「不!要賣賣我!」

「不,我是姐姐,我賣!」

二娘和三娘擦了淚握著拳頭沖兩個婆子喊。

兩個婆子心有戚然,看多了宅子里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對這幾個互相護著的姐妹驀然多了一絲同情。

一個婆子嘆了口氣,對夏元娘道,「小娘子,你且與家人商量好,再斟酌幾分,老婆子瞧著你那個妹子也活不過幾日,你……」

慕青點頭,她能感覺得到這具身子的生命力正在流失,即使救回家也活不成,夏元娘著實不需要做這樣的犧牲。

她抬頭,朝夏元娘搖頭,不成想,夏元娘看到她,眸子更加堅定,「婆婆,我考慮好了!賣!」

夏元娘,不要那麼傻,為一個快死的人毀掉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她張嘴,卻半個字也吐不出!

「不行!」

黃氏與江氏異口同聲,聲音之大,讓老太太狠瞪了二人一眼,「瞎嚷嚷啥,讓她賣,一群賠錢貨!」黃氏低聲在老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老太太臉色瞬間大變,指著羅氏和夏承和一家,「好啊,原來你們打的是這主意!個天殺的……」

兩個婆子搖了搖頭,攤上這麼一個婆婆,這小娘子一家還真是……

「……我們不賣,你們趕緊把十一娘拉走!你們……」老太太指著兩個婆子,破口大罵,「哪來的滾哪去!誰也別想壞我孫子的名聲,他可是要當大官的人!」

兩個婆子皺眉。錢六爺大喝一聲,「放肆!天樂賭坊豈是你們撒野的地方!來人,將這婆子給我扔出去!」

兩個小廝二話不說上來拖了老太太就往外走。

「等一下!」夏元娘出聲,錢六爺瞧了眼兩個婆子,見其中一個頷首,便擺了手,兩個小廝鬆手,老太太被慫的一屁股跌坐在地,正想破口大罵,夏元娘走了過去,跪在老太太身前,「奶,孫女不孝,您把我從夏家除名了吧!不是夏家人,自不會丟夏家的臉!」

老太太張著嘴巴忘記了說話。

江氏鬆了口氣,說的對,不是夏家人自然不丟夏家人的臉,幾個姑娘的親事還是好說的,好說的!

黃氏卻擰緊了眉頭,心裡盤算著夏元娘離了夏家對兒子以後的功名有沒有妨礙。

這邊,夏元娘已跪倒在羅氏與夏承和面前,「爹、娘,女兒不孝,不能伺候左右,萬望爹娘保重!」

羅氏一把捂住嘴,看看十一娘,看看元娘,悲從心來,哀慟不已,「元娘……十一娘……」

「你們幾個好好孝順爹娘……」

「大姐……」幾個姑娘抱頭痛哭。

「不、要!」慕青感受到心底的激蕩,拼盡全力,吼出兩個字卻只如蚊哼,眼睛一翻,昏死過去。

「娘,你的嫁妝不能賣,把我賣了吧!我去給鎮上的小姐當丫環,賣的銀子給十一娘看病,還能給家裡省一口飯吃!」沙啞略帶哭腔的聲音明顯是雙胞胎之一的二娘夏如琳。

「二姐不行,娘,我去,我有勁兒,能幹活!」是小炮彈一般的八娘。

「不行!你姐姐已經……去了別家,你們幾個誰也不許再離開娘!」羅氏低斥,聲音難掩悲傷。

夏元娘……

她還是去了嗎?

慕青昏沉著,想睜開眼睛去看,眼皮卻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撕開一條縫,就著從窗欞漏出的月光下,看見一群悄悄抹淚的——家人。

是的,家人,夏十一娘的家人!

他們為救她,賣了家人,撕了臉面,低聲下氣,跪地磕頭,所圖的不過是她僅剩的一線生機!

可,他們眼中的這線生機不過是她這抹異世孤魂霸佔著他們親人的身體苟延殘喘罷了!

她本是孤兒,生無可戀,死亦無可憐,雖可惜不能手刃蕭卓為她唯一的好友小洛報仇,多少有些遺憾,但若她的離開能讓十一娘的家人不再哭泣,那,她離開。

慕青掙紮起身,張口想喚人,卻不想牽動胸腹處的痛處,疼的額頭冒汗,想極力忍住,喉間卻一陣血腥翻湧,「哇……」一聲吐出一口腥水。

「十一妹!」最近的二娘撲過來,看到她嘴角的血腥,眼淚瞬間而下,聲音顫抖,「爹、娘,十一娘……十一娘吐血了!」

「十一娘!」羅氏的聲音尖銳刺耳,響起在寂靜的夜裡很是瘮人,慕青卻從中聽出了恐懼、害怕、絕望,只覺心底一片柔軟。

她既入了十一娘的身,且為她站好最後一班崗,她聽到自己沙啞如破布摩擦的聲音,虛弱的叫著,「娘……」

她幾乎分辨不出自己發出的是什麼聲音,羅氏卻瞬間落了淚,一疊聲的答著,「娘在,娘在,十一娘乖,是不是身上疼了?娘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她笑,在羅氏懷裡作小孩子模樣搖頭,「不、疼。」

再重的傷她都受過,這一點傷的疼其實真的不算什麼,只是十一娘的身子太弱,又損了心脈,才讓她顯得這般虛弱不堪。

「我的傻閨女,你怎麼那麼傻……」羅氏將女兒摟入懷中,看著那蒼白如紙的小臉,心都要碎了!

「十一娘……」踉蹌奔過來的漢子紅著眼站在床邊,眸子里是絕不遜於羅氏的害怕,嘴裡不停念叨,「是爹沒本事,爹沒本事……」

羅氏抬手抹了把淚,「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嚷嚷幾句就能有本事了?就能有銀子救我十一娘了?」

漢子一怔,抬頭看了羅氏一眼,目光又落到一臉雪白的慕青身上,咬了咬牙,「我去找娘要銀子。」話落,扭頭就走。

「回來。」

羅氏瞪他,「你去多少趟了,要回過一文錢嗎?」

「那你說……」

「找四叔和四嬸娘!」八娘握著拳頭,咬唇,「十一娘救了他們家二郎,她敢不給銀子,我就……宣揚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他們家二郎是什麼德行!看他家二郎以後怎麼當官,怎麼娶媳婦兒!」

說完,開門跑了出去。

片刻,對面響起嘭嘭的敲門聲,帶著睡意的男聲傳來,「誰啊?大半夜的敲啥門?八丫頭,你這是幹啥?」

羅氏恨聲,「他們一家倒吃的香睡的甜!想的美!她爹,咱們也去!十一娘不好,他們家休想安生!」說著,將十一娘放回被窩,拍了拍。

夏承和哎了一聲,率先走出了門。

二娘、三娘抹了把淚,也跟著羅氏出去了。

慕青忍著疼撐起半個身子,透過窗戶縫往外看。

院子里,幾房的燈都點了起來,二房裡傳出江氏壓低的聲音,「你別去,這事兒咱咱們沒關係,我去瞧個熱鬧。」正穿衣服的男人頓了頓,「這不好,十一娘是個好孩子,是二郎做錯了,我得出去看看,別讓老三老四打起來。」

江氏一把扯了男人的衣服,「他們打他們的,管你什麼事兒!趕緊的,睡覺!明天不是還要去七里河給人做柜子嗎?老遠的路呢!」

「你這婆娘……那是我親弟弟!」

江氏不吭聲,擺了擺手,將男人的衣服穿在外面,又裹了一個大衣,免叫老太太瞧見她穿男人的衣服嫌棄她壓了男人的錢路,才出門。

「八丫頭,你說啥?讓我家出銀子給十一丫頭瞧病?」男人的聲音帶著嘲弄,「我家可一文銀子都沒有,想要錢,去找你奶奶!」

「四叔,是你家二郎賭博……」八娘氣憤。

男人懶懶打斷她,「那你去找二郎要!天晚了,趕緊回去睡吧。」說著就要關門,八娘一腳踹在門上,被男人提著棉襖拎起來往門外扔,八娘扒著他的胳膊叫,「夏二郎是你兒子!父債子還……子債父還……」

「小丫頭片子,還學會拽文了,就跟你說沒錢……」男人撇著嘴將八娘攢到門外地上,「你娘不是有嫁妝嗎?賣一點不就有銀子給十一丫頭看病了!」

他可是知道羅氏有幾件值錢的家什,當初他成親想借來撐場面,她還不借!哼……

八娘倒在雪窩裡,叫囂,「你們不給錢,我……我就到處說你家二郎賭博賣妹,臭了他的名聲,看他怎麼考功名?怎麼討媳婦兒!」

這話一出,屋內躲著的黃氏終於坐不住了,緊走幾步到了門口,笑道,「八娘,真真是個傻孩子,你二郎哥當了官,你就是官家小姐,多威風多體……」

「我不要!我就要銀子給十一娘看病,你們給不給?不給我明兒就去說!」八娘擰著頭,看黃氏。

黃氏皺眉,暗罵一句小娼婦,「四嬸娘知道,這事兒是你二郎哥不對,嬸娘和你四叔已經教訓過他,他也知錯了……」

「知錯就拿錢來!」八娘哼了一聲。

黃氏咬牙,臉上險些掛不住笑,看到走來的羅氏和夏承和,忙上前兩步,「三哥、三嫂,不是弟弟和弟妹不拿銀子,實在是……家裡沒有半文錢!你們也知道,當媒婆十里八村的跑,又要跟衙里搞好關係,賺的那點銀子大頭交到了公中娘那裡,餘下的幾文錢都用在疏通關係上了。」

「喲,四弟妹這是拿官府壓三弟、三弟妹呢?」江氏笑著過來,順手把地上的八娘拎起來,拍打了幾下她身上的雪泥,皺了皺眉,「棉襖都濕了,就你逞能!」

「二伯娘,你有沒有銀子,我們借,以後一定還!」八娘抓著江氏的手,順桿往上爬。

江氏啐了口,拍下她的手,「你二伯娘窮的叮噹響,哪來的銀子!」

羅氏開口,「二郎的名聲,十一娘的命,我只選一樣!四弟妹要怎麼選我管不著,明天一早,我要見到銀子,不然,咱們魚死網破!她爹、八娘,咱們回。」

「三嫂,有話好好說。」

「說什麼說?小子要什麼名聲,就他那熊樣還想當官?做夢……」

黃氏蹙眉,拉著男人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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