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騙錢冒充80老太兒子，親生兒子撞見放走我，隔天我反將他送警局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維妮(ViNi~~) | 禁止轉載

1

這是一條破舊的弄堂，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年頭了，許老太在這裡住了大半輩子，周圍的人家已經搬離得差不多了，只有許老太還在堅守，每天坐在窗前，渾濁的眼神不知在期盼著什麼。

阿梁是個小偷。

他盯著許老太的家，已經足足一個星期了。這個老太太，放著好好的養老院不去住，非要窩在這半夜不見一個鬼影兒的破地方，要說家裡沒藏點寶貝，打死他都不相信。

半夜，阿梁偷偷溜進了許老太家。其實說是偷溜，不如說是光明正大。這個地方，天一黑就不見半個人影，周圍也都沒有監控探頭，除了是撬開許老太家的門，阿梁幾乎是直著走進來的。

阿梁借著微弱的手電筒燈光，橫七豎八四下地亂翻了一通，什麼也沒找到。許老太的家不大，這麼大會的工夫，已經是翻個底朝天了。

「怎麼會沒有呢？」阿梁自言自語喃喃道，腳下一個不小心，踢倒了一個鐵盒，發出「哐當」一聲響。

「糟了！」阿梁來不及撤出，屋裡已經傳來許老太顫顫巍巍的聲音，「是石頭回來了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驚喜與期冀，阿梁下意識地答道：「是！」

「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許老太激動地說，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阿梁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許老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出來了。她的眼睛已經渾濁地看不清楚東西，卻依稀看見眼前佇立的人影。

「我的兒呀！」許老太摸索到跟前，拉著阿梁的手說，「你一走就是十幾年，娘想你想的眼睛都快瞎了！」

「娘，對不起……」阿梁硬著頭皮，乾澀著嗓子說。許老太的手很粗糙，像是老樹榦枯的皮，摩挲在阿梁的手背上，刺得他的心一陣一陣疼。

「現在，你回來就好了！」許老太喜極而泣，「你還沒吃飯吧？娘這就去給你做飯！」

許老太說著，就往廚房摸去。

「娘，不用！」阿梁說。許老太卻固執地往廚房走去。阿梁沒辦法，只有跟在她身後。

「你出去！」許老太看見他跟進來，急忙趕他，「這裡油煙味兒重，會嗆著你！」

阿梁無奈，被她趕到外面坐下，卻是如坐針氈。

許老太在廚房摸索許久，終於端出一碗面來，上面還放著三隻煎得金燦燦的大雞蛋。

「餓壞了吧？」許老太將面放在阿梁面前，慈愛地說，「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雞蛋加面，娘一直都記得給你做。」

「嗯。」阿梁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桌子上的麵條香味撲鼻，讓他不覺有些餓了，偷偷地咽了好幾口口水。

「快吃吧！」許老太說。

阿梁食指大動，抓起筷子就往嘴裡塞麵條，卻只吃了一口便停下了。麵條太咸了，雞蛋翻過來也是煎煳的。

「怎麼了？」許老太見他不動筷子，有些著急地問，「是不是娘做得不好吃了？唉，娘年紀大了，你又太久沒有回來……」

「不是的，娘！」阿梁見她一臉自責的表情，慌忙說，「是我吃得太急了，有些噎到了，我緩緩就好。娘做的面還是一如既往的很好吃！」

「那就好！那就好！」許老太重新展了笑顏，「你這孩子，又沒人跟你搶，在家吃飯也這麼慌慌張張。」

阿梁不說話，慢慢將麵條往嘴裡塞，一副吃得很香的模樣。

許老太咧開只剩幾顆牙的嘴笑了。

阿梁吃完，起身要走了。

「娘，我走了！」他看著許老太說，「我找了份工地的工作，白天很忙，晚上還要值班。」

「那你明天晚上還回來吃飯嗎？」許老太一聽急了。

阿梁看著她滿懷期待的目光，實在不忍心拒絕，點了點頭。

「那好！那你晚上注意保暖，莫要著了涼！有時間就眯一會，千萬注意保重身體……」許老太放心了，絮絮叨叨地囑咐著。

「好，我知道了！」阿梁丟下這句話，逃也似的走了。

出了許老太的家門，阿梁喪氣地啐了一口，「呸！真倒霉！」忙活半天什麼也沒撈到，還吃了一嘴咸乎乎的麵條，眼下嗓子渴得直冒煙，阿梁也不管會不會碰上人，一溜煙兒跑回家找水喝去了。

2

第二天，阿梁躺在家裡一天沒出門，他素來都是白天睡覺夜晚幹活的。

入夜，阿梁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從床上一躍而起，精神抖擻地出門「幹活」去了。

今天還算順利，從一戶人家掏了幾張毛票，雖然不多，不過也夠他幾天生活的了。阿梁雙手插兜里，哼著小調快活地往家走去。

路過許老太家那條黑乎乎的弄堂時，阿梁停下了腳步。許老太家的燈還亮著，雖然昏暗，卻在這一片黑暗當中顯得格外醒目。很明顯，許老太是在等她的兒子石頭回家吃飯。

不用想，阿梁的腦海中都能知道屋子裡的情景——

許老太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桌子旁，等著她最親愛的兒子回家吃一碗她親手做的熱乎乎的雞蛋加面。鬼使神差的，阿梁的腳步不自覺地挪向了許老太的家。

開門聲驚動了屋子裡的許老太，她滿懷歡喜地問：「是石頭回來啦？」

「唉，是的，娘！」阿梁答得很順口。

「餓了吧？」許老太說，臉上帶著笑，「娘這就給你做面去！」

很快，一碗熱乎乎的雞蛋加面端出來了。阿梁吃了一口，依舊是咸，他卻沒有任何猶豫，大口大口吃下去了。

許老太在一旁看著，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

阿梁吃完了，掏出剛剛得來的毛票，全都塞到許老太的手裡，「娘，今天我發工資了，這些給你！」

「不用，娘有政府補貼，娘有錢！」許老太又把毛票還給他。

阿梁不接，邁開腿往門外走，「娘，我要回去了，這些你留著！」

「那你明天還回家嗎？」許老太顫顫巍巍地追上來。

「回！」阿梁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感到身後許老太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很灼熱。

阿梁決定了，索性好人做到底，就冒充許老太的兒子陪她安度晚年。

雖然一開始他是有猶豫過，可是每每想到許老太那乾枯的手摩挲過他的手背，還有那慈祥的笑容，他的心就不自覺軟化了。

阿梁從小沒有父母，他也渴望有人疼有人愛的日子。雖然許老太不是他的親娘，可是她把對石頭的愛全都灌注在了阿梁的身上，讓阿梁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母親的溫暖。

從那以後，阿梁每天晚上都會準時來到許老太的家，吃一碗許老太親手做的雞蛋加面。

阿梁扮得很認真，許老太也從未懷疑過眼前的這個「兒子」並不是真正的石頭，反而因為有了「兒子」的陪伴，許老太的精神比以前更好了，每天的生活也有了寄託。

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這天晚上，阿梁照例來到許老太家，卻發現許老太早已睡下，屋子裡坐著另外一個男子，正等著他上門。

「你好，小偷先生！」男子看著他，禮貌地打著招呼。

「你是誰？」阿梁警惕地問。

「我是石頭！」男子說。

阿梁的腦袋「轟」的一聲。

「你想怎麼樣？」阿梁問。

「你別誤會！」石頭看著他說，「我並不打算報警抓你，反而我要感謝你這段時間幫我照顧我娘。」

阿梁不說話，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石頭也不多加解釋，從兜里掏出一千塊錢來，遞給阿梁，「這些錢就當是你給我娘的零花錢和照顧我娘的費用，從此一切就當沒發生過，我們再無瓜葛！」

阿梁接過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石頭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3

石頭回來後，對許老太很是孝順，照顧也是細心有加。每天一日三餐都是親自做好端給許老太吃，還不時推她出去晒晒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有以前的老街坊看見，便會問許老太，「這是你家親戚嗎？」

許老太還沒回答，石頭便笑容滿面地回答道：「我是石頭，我回來照顧我媽！」

「真是好福氣啊！」老街坊紛紛為許老太晚年生活有了著落而高興。

雖然有了石頭的悉心照顧，可是畢竟歲月不饒人，許老太到底年歲大了，身體器官也出現了各種毛病。在石頭回來的三個月後，許老太便因肝癌晚期住進了醫院，折騰了兩個星期後，許老太還是走了。

葬禮上，石頭哭得很傷心。他離家十幾年，好不容易回來想孝敬一下老娘，誰知上天偏偏不遂人願。許老太以前的街坊鄰居見了，誰也不好意思再說他沒良心，一走十幾年不管不顧。有些心腸軟的老太太被他哭紅了眼睛，反倒上前勸起他來。

「人死不能復生！石頭娃子你要節哀順變！好歹你娘臨終前是含笑走的！」

「謝謝！謝謝！」石頭不停地鞠躬道謝著，「謝謝各位這麼多年照顧、幫襯我娘！」

「咳，都是老街坊了，說的什麼話！」

葬禮結束後，已經是深夜。石頭回到家，看著空空蕩蕩破破爛爛的房子，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來。

「終於，一切都是我的了！」他不甚得意地說。

「一切只怕言之過早吧！」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身後冷冷地響起。（原題：《小偷與老太》，作者：維妮(ViNi~~)。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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