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不知道你的善意會帶來什麼

最新 03-31

Vois Sur Ton Chemin

十八天籟·發燒童聲篇

The Choir Bo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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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想放棄的時候，他會首先讓親近的人降低對他的期望，這樣當他真正失敗的時候就不至於過於尷尬。如果那些他親近的人不能理解他處在痛苦當中，不能幫他疏解壓力，而是報以失望和責難，甚至給予他更大的壓力，那麼這個人很有可能將成為他們期望的反面。反之，如果他們能明白他說這樣的話只不過是因為他不堪重負，想要尋求他們的幫助，而他們也能給予恰當的安慰和鼓勵，那麼事情的走向也許就完全不同——那些在我們看來已經放棄自我的人最開始的時候也曾卑微地渴求幫助，只是沒有人注意沒有人關心罷了。

《人類簡史》的作者尤瓦爾﹒赫拉利認為：「由於人類出生得時候尚未發育完全，比起其他動物，也就更能夠用教育和社會化的方式加以改變。大多數哺乳動物脫離子宮的時候就像是已經上了釉的陶器出了窯，如果還想再做什麼調整，不是刮傷就是破裂。然而人類脫離子宮的時候，卻像是從爐里拿出了一團剛融化的玻璃，可塑性高到令人嘆為觀止。」

的確，出生時同樣都是粉嘟嘟的可愛的兩個嬰兒，二十年後卻可能因為家庭環境、教育水平的不同而造成境遇上的天壤之別。而最近再刷的一部老電影《放牛班的春天》再次讓我們感受到了這種力量，劇中的克萊蒙﹒馬修老師就像一束光照進了孩子們的世界，讓他們原本混沌陰暗的生活重新擁有了光明和希望。

影片從著名音樂家皮埃爾在音樂會前接到母親的訃告，卻強忍心中悲痛出色完成了當晚的指揮工作講起。紳士的外表、極高的音樂造詣、對整場音樂會的把控能力，所有這些光環，都很難讓人相信這樣一位社會頂層的精英人士，曾經也是個讓人頭痛的問題少年。參加完母親的葬禮，池塘畔底輔育院的同學貝比諾的來訪，讓這段塵封的記憶再次被喚起。貝比諾帶來了克萊蒙﹒馬修老師的日記——這段關於馬修老師也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

馬修老師是一位「過氣」的音樂家，在經歷了多個領域的嘗試失敗後，他心灰意冷地來到了這座專門收留問題兒童地輔育中心。雖然事前有心裡準備，但是第一天發生的事情還是讓他大為震驚——老師對學生隨意體罰，學生設陷阱傷害學校管理員(麥神父）、為了查出傷害麥神父的真兇，鼓勵學生相互揭發，否則就要集體受罰並取消會客。而就在同一天，學校的何老師因為擔心人身安全選擇了離職，並告訴他傷害麥神父的真兇-蓋賀克，同時提醒他注意莫翰奇，也就是影片開頭的音樂家皮埃爾，說他擁有天使的面龐和魔鬼的心腸。

帶著何老師給的兩個名單，馬修終於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始了第一次上課，沒想到一進教室就被學生來了個下馬威，被絆倒不說，隨手攜帶的提包還被學生搶了去，這個學生正好是傷害麥神父的蓋賀克。就在場面不可控時，哈善院長進來了，問是怎麼回事，馬修老師掩飾說沒事，這時候攝影師給了蓋賀克一個特寫，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哈善校長不相信地說：「他怎麼可能沒做壞事，您得懲罰他！」，馬修老師又解釋道：「我剛要他去黑板答題，您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叫大家保持安靜。」院長走後，學生們紛紛陷入了討論，覺得這個老師有點不同。要知道，在這個學校，「一犯錯，就處罰」才是最常採用的政策。

曾經有個小鎮，有條路上一到入夜，就有很多人在此拉大便，惡臭熏天，嚴重影響了小鎮的形象，對此，黨政幹部想盡了辦法，反覆宣傳教育，然而收效甚微，甚至附近居民寫的惡毒咒語都不能讓這些人收斂。就在大家束手無策時，一個人提議說：「為什麼不安一盞燈試試呢？」結果燈安了以後，有了燈火通明的照耀，再也沒有人在此拉大便了。對抗黑暗最好的辦法是給予光明。當善良的馬修老師為了避免蓋賀克被院長處罰時出於本能給他圓了場，池塘畔底輔育院的氛圍第一次出現了變化。在讓蓋賀克去照顧麥神父後，馬修又讓每個人寫下自己的姓名、年齡和想從事的職業，令人驚訝的是每個人都寫了，大部分人都希望有個很棒的職業，誰說「問題孩子」沒有夢想呢？只是在馬修之前，從來沒有人去問他們這方面的問題罷了。

當你一切隨緣的時候，覺得一切都好；可一旦你有了堅持，就會遭遇挫折。而最大的挫折往往是來自隊友的否定。馬修的提包引起了孩子們的興趣，他們將其偷了去，並討論起其中的內容。馬修在憤怒中找回了提包，當蕭老師問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卻再次選擇了替孩子們隱瞞，說自己想要組建合唱團（提包中是馬修老師的樂譜）。簫老師懷疑地問：「在廁所里？」然後警告他不要在這裡亂搞，這次他就裝作不知道。馬修看著簫老師的背影喊道：「凡事您只看到邪惡的一面！」簫老師卻說：「在這裡？沒錯！」也許簫老師只是想提醒馬修老師注意保護自己，畢竟這裡不是普通的學生，何老師和麥神父接連受傷就是證明。

可是馬修在當晚聽了孩子們唱歌后卻想：他們唱的不好卻依然喜歡唱，我甚至注意到幾個不錯的嗓音。難道他們真的無藥可救了嗎？我曾發誓永不再譜曲，永遠不要說永遠，凡事都有可能。雖然孩子們唱的是罵他的歌，簫老師也勸他明哲保身，不要對這群孩子報有什麼期望。可他依然想憑藉自己的努力為孩子灰暗的生活增添一抹色彩。於是合唱團實驗計劃開始了，馬修老師首先根據大家的歌聲分了高低中音，然後每晚教孩子們唱他寫的簡單歌曲，這些不算高雅的藝術卻能讓孩子們喜歡。如出一轍的是，當馬修將這件事告訴院長尋求支持的時候，院長帶著嘲笑的口吻說：「可憐的馬修，你還搞不清楚狀況。若您教會他們唱歌，我就是王八……」「可是他們已經會唱了。」

音樂真是一樣神奇的東西，孩子們逐漸露出了笑容，盡情在校園嬉戲，甚至第一次，他們的眼神里不再是恐懼和迷茫，而是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充滿快樂的光。是的，你永遠想不到，對人報以期望是多麼重要。

曾經從一法制節目看到這樣一個故事，20歲出頭的少女小美因為販毒被判刑，在長達2年的刑期里，居然沒有任何親人來看望她。原來她是單親家庭，跟隨父親生活，可是父親再婚生下弟弟後就將所有的愛給了弟弟，對她不聞不問。她想通過努力學習來贏得父親的寵愛，可當她將高分試卷遞給父親時，父親卻毫無反應。於是她不再學習，通過在學校搗亂來吸引父親的注意，可是父親還是無動於衷，於是，小美年紀輕輕就輟學闖江湖了，最終走上犯罪的道路。無論好壞，都沒有任何人關心，這該是怎樣的絕望和無助啊！我無法想像出獄後的小美如何以後的生活，也無法預測這群輔育院孩子們的未來。可是至少，輔育院的孩子們每月還有兩次機會跟親人見面，還有馬修這樣關心他們的老師，在這一點上，他們還是比小美幸運多了。

莫翰奇因為畫畫辱罵院長被關禁閉沒有趕上這次合唱團實驗計劃，禁閉結束後又被院長罰一個月的勞動。他敏感叛逆，老是做與其本意相違背的事情。在被罰勞動期間他偷偷站在教室外聽馬修老師教同學們唱歌，並趁教室無人的時候獨自練習，可是等他重返課堂馬修老師告訴他合唱團的事情的時候，他卻說不在乎。不過他第二次獨自練習的時候被馬修老師遇見了，馬修老師嚴厲地表示不會甩掉他，他從明天起必須去合唱團練唱。「他的聲音是上天賜予的奇蹟。」馬修在日記里寫道。幸運的是，馬修慢慢馴服了這位合唱團的新學生，並給予他單獨的指導。莫翰奇聲音空靈清澈，很有音樂天賦。因此在莫翰奇母親來探望他的時候，馬修老師建議她帶孩子離開這裡，去里昂音樂學院深造，並說自己可以提供引薦。

你有沒有遇到過一個即使你再頑劣卻依然不放棄你的好老師，他/她明白你所有的偽裝，懂得你的脆弱和你內心真正的渴望，並努力提攜幫助你。這樣的老師就像黑暗中的燈塔，將你內心的陰霾一掃而光。即使後來莫翰奇因為反對馬修老師和母親交往而往老師頭上潑墨水，馬修老師也只是取消了他的獨唱，讓其明白自己的錯誤。卻在最關鍵的表演時，再次讓他回到隊伍中。「從莫翰奇專註的眼神里，我突然領略出許多東西，有著驕傲，被寬恕的喜悅和一種新的感受——人們對他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