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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自有其意義,導演的任務是去發現

「世界自有其意義,導演的任務是去發現。」這是日本導演是枝裕和的隨筆《有如走路的速度》中的一句話。在三月的某個午後,我們專訪了是枝裕和導演,正是由於他想去發現世界的更多種面相,於是拍攝了這部很不像是枝裕和風格的《第三度嫌疑人》。

是枝裕和恐怕是這兩年中國影迷最熟悉的日本導演了吧,去年北京電影節的是枝裕和電影套票瞬間秒沒,冬天的時候帶著新電影《第三度嫌疑人》亮相日本新片展又是一票難求。還好,這部電影在3月30日會在藝術聯盟專線影院上映。

採訪中的是枝導演和自己大多數電影中的人物一樣,平和沉靜,像一個老師的樣子,回答問題中有停頓和思考,偶爾會笑起來問你一句, 「不是這樣的嗎?」

真相常常不明 你要自己去發現

看完《第三度嫌疑人》之後,我的第一個感受就是「這太不像是枝裕和了」,所以,這也成為了我最想問導演的問題。在聊到創作這個故事的動機時,是枝裕和說自己在拍攝《如父如子》時和一位律師聊天,他無意間問起律師:「法庭是不是一個追求真相的地方?」律師的回答讓他沒有想到,律師沒有給予肯定或否定的答案,而是告訴是枝裕和:「法庭是一個調整利害關係的地方,而真相這件事情,誰也不知道。」

因為律師的回答讓是枝裕和對於[真相不明]這件事情產生了興趣,生活中有很多的事情並非能用對錯進行直接判斷,過分確定的答案反而背後包含了不為人知的隱情。這樣的心情讓是枝裕和想要創作一個尋找真相的故事,這個故事本身可以沒有真相,有的只是你看待事情的角度與你當時身處的立場。一般電影在結尾會告知真相,而是枝裕和想拍一部真相不被揭露的電影,只有審判的過程,因為真相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甚至根本就沒有真相。

在談到故事中最難寫的地方,是枝裕和說並不是劇本創作中的起承轉合,而是自己對於法律專業知識的缺乏。不具備法律專業知識是是枝導演最擔心的,他不知道律師在進行辯護的時候的思考邏輯是怎麼樣的,去監獄見犯人的時候,第一句應該說什麼,看到證據時應該是什麼表情,這些都是以前沒有過的經驗,而這些細節都會通過鏡頭放大之後呈現在電影中。

是枝裕和為了讓電影更加的自然和真實,找來了7個律師一起幫忙,一直參與整個的劇本創作,法官、犯人、律師、證人,每個和案情相關的人物應該如何建構才能使之可信,所有的動機怎樣才能合理,這是律師們幫助是枝導演共同完成的,這是一個貫穿電影創作的過程。「與其說劇本是我寫的,不然說是我在不停的聆聽、詢問、記錄。」

《第三度嫌疑人》講述律師重盛(福山雅治 飾)為有犯罪前科的殺人犯三隅(役所廣司 飾)辯護。由於三隅的供述每次都不一樣,重盛開始懷疑他並非真兇而是案中有案。而被害者的女兒咲江(廣瀨鈴 飾)的出現,又使得情況變得更撲朔迷離······

《第三度嫌疑人》去年9月5日首先在威尼斯電影節亮相,4天之後在日本上映,上映後的口碑兩極,影迷對於這樣有些「冷」的是枝裕和有點不適應,懷著一顆想被治癒的心來看電影,看完之後發現自己被致郁了。

《第三度嫌疑人》拿了譽有「日本奧斯卡」之稱的日本電影學院獎的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編劇、最佳剪輯、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六項大獎,然而是枝裕和向中國影迷推薦自己的三部電影《無人知曉》、《下一站,天國》、《步履不停》中並沒有這部獲獎新片。是枝裕和說自己拍的每部電影隔個五六年來回看都會有不滿意的地方,總是想著這兒或是那兒還有優化的空間,在拍攝《第三度嫌疑人》的時候儘力將各方面做到滿意,但剛剛才拍完一年,沒辦法很客觀地來做好壞的判斷,它之於自己是一次嘗試。

變化一直都有 內核始終都在

在過去十年間,是枝裕和經歷了母親去世,孩子出生之後,對於生命的思考有了不同的答案。他想暫時把自己感興趣的範圍擴大,想擴展自己的視野,想更深切地感受社會。在《第三次嫌疑人》中最吸引是枝裕和的點是除了真相無解之外,他還想透過這個故事讓更多的人對於日本法制存在的問題進行思考。

法律雖然是規則,卻是人制裁人。有人的地方就會變得複雜起來,個體終究有局限,無法全部知曉他們,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全部,就誤以為觸摸到了真相而喜悅和篤定,就像影片中用了一個中國「盲人摸象」的典故一樣。

不過,需要澄清的一點是,《第三度嫌疑人》並非是他的轉型之作。是枝裕和最為人熟知的電影《步履不停》、《如父如子》、《海街日記》等總是在講述家庭,使得不少人都將他框定在了家庭片中的刻板印象中。他自己也談到,並不是想選擇懸疑片來作為一種嘗試轉型,而是想拍一個討論真相無解與灰度人性的故事,因為是從律師那兒得到的啟發,寫著寫著就發現故事應該長成這個樣子。不過你還是可以把他當做一個家庭片來看,在肅殺的影調中,還是看到了家人之間的羈絆,不經意流露出的家庭溫暖還是讓人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是枝裕和。

電影中,三對父女的關係都並不圓滿,尤其是咲江和父親之間的關係還牽扯出了性侵這樣敏感的社會問題,這也成為電影中劇情翻轉的推動因素。不過一向將電影表現得很溫柔的他就讓這個父親一開始就死掉了,也沒有拍攝咲江與父親一起的畫面。家人之間的羈絆還是在這部電影里找到了痕迹,重盛和女兒之間,三隅和女兒之間,多多少少都是有著裂痕的父女關係,所以才有了一幕想像:重盛、三隅、咲江三人在北海道的雪地里盡情地玩耍,在鏡頭拉遠之後,三人躺在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上,三人有缺陷的家庭關係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回看是枝裕和的作品,從《幻之光》開始,他在努力嘗試不一樣的影片類型。他在過去的採訪中表示,自己並不喜歡《幻之光》,因為它帶有太多對於大師的模仿痕迹。「太像一個熱愛電影的學生的畢業論文了」。

於是,在1998年的《下一站,天國》和2001年的《距離》都是帶有實驗色彩的電影。是枝裕和放棄了固定機位長鏡頭的影響表達方式,選擇了視聽語言上更加粗糲的手持攝影,《距離》中的自然光和非專業演員的做法尤甚。

《下一站,天國》

《距離》

2004年,《無人知曉》送出了年紀最小的影帝,這個自帶眼線的少年柳樂優彌,在當年擊敗了梁朝偉的《2046》,摘得影帝桂冠。

《無人知曉》是一個社會事件改編的故事,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母親拋棄孩子,四個孩子獨自生活,最後死掉的故事。柏邦妮評價這部電影的好是在於:「鏡頭沒有什麼調度,極有紀實感,全是看似隨機拍攝的生活片斷,但是情節和細節是精心編寫的,全部埋在生活的下面。就像一個又一個漣漪,輕輕的在河面上出現,卻給予我們,內心巨大的撞擊。」

《無人知曉》

《步履不停》之後的是枝裕和很高產,5部電影還有一部日劇,在高產的同時保證了影片的質量,讓他成為了日本電影符號性的人物。

《空氣人偶》里看到個體的孤單;

《奇蹟》里看到孩童的純真;

《如父如子》里看到對於血緣關係的探討;

《海街日記》里看到平淡無奇生活中的溫柔和美好;

《比海更深》里看到中年的頹喪在家人的愛中化解。

除了《空氣人偶》,其它電影都是相似的主題,而是枝裕和總有不同的表達,家人之間的藏於日常的愛與羈絆是這一階段是枝裕和電影里拿捏最好的部分。

他人身上投射了你自己

是枝裕和的電影總有一種夏天的感覺,就是悲傷如《無人知曉》這樣的電影也是充滿了夏天的感覺,到了《第三度嫌疑人》中,全片一股清冷肅殺之感。導演認為,一切都是為了讓故事更加合理而改變的。在《第三度嫌疑人》中,把光影之間的對比加強了,從色調上來看的話,把有象徵黑暗的黑色、雪的白色、血的紅色都加強了處理,為了讓這三個顏色更加醒目還對其它顏色做了抑制。

除了清冷,整部電影還透露著滿滿的「曖昧感」,只覺得身在其中,又不知何故,好像找不到答案。是枝裕和希望在這部電影中呈現一種多面性,每個角色都是多面而豐富的,這樣,這個故事也才會具有多面性。「就像根據光打上去不一樣,所以呈現的樣子也有所不同。」

關於由役所廣司飾演的三隅,演技自然流暢,每段都表現得很有層次,更重要的是,他演出了這種曖昧不明的感覺。就導演的話來說,比起一個殘忍的男人,這樣一個多面化的男人,其實更加更人恐怖。三隅的動機不明,但是他確實殺了人,法律也做出了判決,在這個事件中,他也的確幫助咲江從生活的困境中解脫出來。你站在不同的角度,這件事情就會得出不同的判斷。

「有時,他人就像一面鏡子一樣,在對方身上看到自己尋求的感情」,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三隅才願意冒著被判死刑的後果幫助萍水相逢的咲江吧。當然,導演還說了「三隅的動機交給觀眾來判斷,你是怎麼想的,就那麼認為好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電影中關於「容器」的解釋,人性的複雜使得很多事情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三隅就是這個容器,他的動機可能是為了幫助咲江,可能是為了彌補對於女兒的虧欠,可能是為了挑戰法律,可能是為了玩弄他人,一切無形的動因在這個容器里都被盛下。

也可能這些因素都有,因為無法丈量的人性深度,因為我們自以為是的過分篤定,因為世事的無常變化,讓我們永遠只能摸到局部的真相。

在這部講不清真相的電影里,導演的任務完成了。世界自有其意義,導演帶我們去發現,思考和行動是我們自己該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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