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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法派的分裂不但使王安石心灰意冷,最終還誤了唯一愛子卿卿性命

原標題:變法派的分裂不但使王安石心灰意冷,最終還誤了唯一愛子卿卿性命


《宋史·王安石傳》說:「安石性強忮,遇事無可否,自信所見,執意回。」這種看法,大體是符合實際的。司馬光說王安石「賢而愎」,可謂一語中的。


就連王安石早年的好友曾鞏也批評他「勇於有為,吝於改過」。這種性格特點,對於一個文人學者來說也許並無大礙,但對於一個執掌朝政的政治家來說,卻是嚴重的缺憾


王安石的文才、學問和人品超出儕輩,這一點,就連他的政敵也難以否認。但自視過高,勢必會走向反面。譬如他崇尚經術,品格高古,言必稱「二帝三王」,雖含有為推行變法而製造輿論的深意,卻也每每給人留下議論迂闊、不切實際的印象。


王安石(1021年-1086年)


鄙視流俗,特立獨行,不屑於交結士林以為黨助,卻也在無形之中使自己陷於孤立的地位


果斷自信,個性堅強,卻失之於偏執、急躁和武斷,尤其是在遇到不同意見時,不但不懂得求同存異,反而經常使矛盾更加激化。


率性質樸,卻不善於洞察人性之惡,樂於用人之長,卻不能制人之短,遂使不少投機分子混入變法隊伍,既給他本人造成被動,也給變法大業造成了危害。


對那些反對新法的人士,王安石不加區別,不作分析,一概斥之為「流俗」,致使許多昔日的好友甚至恩人都成了他的敵人。


熙寧初年,御史、諫官的原班人馬,也因為政見不合而被相繼貶逐。在阻力巨大、樹敵過多的情況下,王安石不得不對年輕新進的官員更加信任和依賴,凡表態支持新法者均可受到重用


就連他的弟弟王安國也對乃兄的用人政策不以為然,批評他知人不明。後來王安石承認自己「智不足以知人,而險詖常出於交遊之厚」,這的確是痛定思痛後的結論。



登飛來峰


王安石

飛來山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


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在王安石重用的「輕儇小人」中,唐坰[jiōng]大概是他嘗到的第一顆「苦果」。此人以父蔭得官,十足的「二杆子」脾氣。熙寧初曾上書聲言:「青苗法不行,宜斬大臣異議如韓琦者數人。」為此大得王安石青睞。後來王安石對他的為人漸有了解,對他有所壓抑。


這令唐坰十分惱怒,於是瘋勁大發,一連上了二十道奏疏,攻擊時政。最後又孤注一擲,在朝會之時公然彈劾王安石,乃至詆毀王安石為李林甫盧杞一類的奸臣,並給王安石羅列了洋洋六十條罪狀,著實讓王安石下不來台。這件事震動朝野,也使王安石的聲譽受到了莫大的損傷


在變法派陣營中,呂惠卿曾布是兩位關鍵性人物,他們對新法的支持最為堅定,出力也最多,堪稱王安石的左膀右臂。然而此二人從變法伊始就關係不佳,王安石雖愛其才,卻不能居中協調,致令呂、曾二人之間的裂痕日益擴大。


熙寧七年(1074 年)三月,圍繞著對市易法的調整和對呂嘉問的處理,呂惠卿和曾布之間發生了公開而嚴重的衝突。在這場衝突中,王安石完全支持和偏袒呂惠卿、呂嘉問,導致曾布去位,魏繼宗被罰。這件事還使得宋神宗和王安石之間分歧增大,嚴重擾亂了變法派的陣腳



鄭俠《流民圖》


當時正值北方大旱,反對派利用天災,對新法發起了更為猛烈的攻擊。其中首先對宋神宗產生巨大觸動的,竟是一個名叫鄭俠的小官。


鄭俠曾經是王安石非常賞識的後生後來卻對變法持否定態度,從此自外於王安石。不僅如此,鄭俠還把天災造成的惡果歸罪於新法,並繪製了一幅《流民圖》,上奏神宗皇帝。神宗觀此圖後,一度下詔暫罷新法。事有湊巧,鄭俠上書三天後,果然天降大雨。這對變法派來說,無疑是不祥之兆。

不久,司馬光就寫了《應詔言朝政闕失事》,全面指斥新法,要求罷免王安石等變法派人士。兩宮太后也在神宗面前泣訴「王安石變亂天下」。在這種情況下,王安石感到難以繼續執政,只好懇請辭職。熙寧七年四月中旬,王安石罷相,出知江寧府。


自王安石第一次罷相後,變法派陣營內部的裂痕越來越大,集中體現為王安石和呂惠卿之間矛盾的白熱化。呂惠卿才華出眾,但卻是典型的有才無德之人,胸襟狹窄,功利心和嫉妒心極強


早在熙寧初年,司馬光就竭力反對重用呂惠卿,還寫信規勸王安石:「諂諛之士,於公今日誠有順適之快,一旦失勢,將必賣公自售矣。」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些話都不幸言中了。



呂惠卿(1032年-1111年),王安石變法中的二號人物


呂惠卿自視對新法貢獻最多,不但看不起其他新法人士,就是對王安石本人,也漸漸生出「彼可取而代之」的念頭。這種野心在王安石第一次罷相期間完全暴露出來。


王安石辭相之際,為了使新法能夠繼續推行下去,向神宗推薦韓絳接替自己的位置,又力薦呂惠卿為參知政事。可呂惠卿卻有自己的打算,史書說「惠卿既得勢,恐安石復入,遂欲逆閉其途」。


為了達到排擠王安石的目的,呂惠卿先是對鄭俠「擅發馬遞」一案窮加鞫治,構陷王安石的弟弟王安國,王安國「坐奪官,放歸田裡」。王安石得知消息,竟至「對使者泣下」,卻又無可奈何。當時發生了宗室趙世居謀反的案件,其事牽連到一位名叫李士寧的術士,而王安石又曾與李士寧關係密切。呂惠卿遂藉機「起士寧獄以傾安石」,毀壞王安石的名聲


宰相韓絳看出了呂惠卿的野心,卻又無力制止,遂向神宗皇帝建議,復相王安石。熙寧八年(1075 年)二月,宋神宗重新起用王安石為相。


王安石接到任命後,立即赴京任職。他還從繼續推進變法的大局出發,對呂惠卿在其罷相期間的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然而呂惠卿卻對王安石的復職十分不滿,雖然不便公開反對,卻時常發牢騷,在神宗面前說王安石的壞話。

宋神宗對呂惠卿這種消極怠工、牢騷滿腹的態度十分失望,覺得呂惠卿「忌能,好勝,不公」,且「自許太過」,因而多次提醒王安石:「惠卿不濟事,非助卿者也。」



這時,朝中一些見風使舵的小人又開始改變立場,轉而向呂惠卿發起攻擊,致使變法派陣營內訌不斷最終公開分裂。這其中,以御史中丞鄧綰的表現最為惡劣,起的作用也最壞。


鄧綰,成都雙流人,舉進士,為禮部第一,也算得上是一位才子。可他卻是個精於諂媚、趨炎附勢、品行不端的小人。他有一句名言:「笑罵從汝,好官須我為之。」(不管為官聲名好壞,任憑人們笑罵,還是泰然自若當自己的官)足見其無恥的程度。王安石、呂惠卿交惡後,鄧綰的小人嘴臉充分顯露出來。


「安石去位,綰頗附呂惠卿」,助呂攻王「及安石復相,綰欲彌前跡,乃發惠卿置田華亭事」,致使呂惠卿被罷去參知政事的職務,出知陳州。反水的同時,他又揭發另一位新法要員、三司使章惇與呂惠卿勾結,順便把章惇也趕出了京城。


變法派的分裂不但使王安石心灰意冷,飽受刺激,也讓神宗皇帝不勝厭煩。他一方面對呂惠卿的拆台十分惱怒,另一方面也對王安石的身體和精神狀態深感失望。儘管他對王安石仍非常尊重,體恤有加,卻也對王安石的判斷力(特別是對人的判斷力)和繼續主持變法大業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與此同時,人們對新法的種種非議也一直困擾著宋神宗,促使他對許多問題進行冷靜獨立的思考,對王安石也不再像變法初期那樣言聽計從了二人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王安石對此也感受頗深,以至不無抱怨地慨嘆道:「只從得五分時也得也!」而之前曾公亮說:「上與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


熙寧九年(1076 年)六月,又發生了呂惠卿上書反擊王安石的事件,使變法派內部的傾軋紛爭達到了極致。這件事是由王安石之子王雱[pāng]直接引起的。



王雱巧辨獐鹿

王雱(1044-1076年),自幼敏悟,數歲時,客有一獐一鹿同籠以問雱:「何者是獐?何者為鹿?」雱實未識,良久對曰:「獐邊者是鹿,鹿邊者是獐。」客大奇之 。


王雱是王安石唯一的愛子,天資過人,才華橫溢。然其性格自負孤傲,睥睨一世,較乃父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素來鄙薄呂惠卿的為人,又因修經義之事與呂惠卿矛盾重重。大概是出於「為父除惡」的念頭,他在呂惠卿出知陳州後仍不肯罷休,要痛打落水狗。於是,他背著王安石,授意鄧綰等人繼續搜羅呂惠卿姦邪不法的罪證,必欲將其法辦而後已。


呂惠卿得知消息後,認為這一切都是王安石幕後指使,便奮起還擊。他在給宋神宗的上書中不僅對王安石極盡醜詆誣衊之能事,還揭發王安石以前寫給他的私人書信中有「無使上知」等大逆不道之語。


呂惠卿此舉的確非同小可,當宋神宗將其上書給王安石看時,王安石大為震驚隨即回去盤問王雱,王雱不得不以實情相告。王安石大怒,對王雱痛加斥責。王雱本來就體弱多病,闖下大禍後更是憂鬱憤懣,沒過幾天就發背疽死了,年僅三十三歲。


王安石痛失愛子後哀傷過度,一蹶不振。十月,他第二次罷相,出判江寧府。以此為標誌,王安石與宋神宗共同主持變法的階段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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