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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對話:法醫秦明帶了一個美女,為我們打開法醫世界的大門

屍與身、血與肉、光與暗......法醫要面對的都是什麼?說起法醫,你又會想到什麼?

你可能第一反應是一些影視劇~

比如《鑒證實錄》里酷酷的聶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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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里帥氣的美男子:

或者《大宋提刑官》里認真的模樣:

他們被描寫的高冷、炫酷,可以超冷靜的面對各種恐怖的屍體,每每走進解剖室和案發現場,他們都在見識著這個社會不為人知的一面……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他說:「我不悲天憫人,我只要破案。」

她卻說:「法醫很『佛系』,會因為一件小事而知足幸福。」

他是秦明,《法醫秦明》的作者,同時也是安徽省公安廳物證鑒定管理處副主任法醫師;她是劉萌妍,北京市公安局刑偵總隊女法醫。

他們,將為我們打開法醫世界的大門——

Q:為什麼要當法醫?

秦明:機緣巧合,我父親是警察,母親是護士,他們都想讓我干他們的職業,所以我折中了一下。

劉萌妍:我家裡是學醫的,母親就希望我學醫,而且我覺得自己比較內向,更加適合與屍體交流,很適合這個職業……

Q:工作之前對法醫是什麼印象?

劉萌妍:當時有一部特別風靡的美劇《CSI》,講的是犯罪現場調查,我覺得超酷,跟法醫職業很像,所以覺得法醫也超級酷。

秦明:我1998年上大學的時候,《鑒證實錄》還沒出,對法醫一無所知,當時民眾對法醫的認知度可以說為零。

《法醫秦明》劇照

Q:法醫在整個案件勘察調查中是怎樣的角色?

劉萌妍:公安口的法醫是刑警,跟國外其他法醫不一樣,50%是現場信息量,50%是屍檢信息量。法醫不光是病理學,還有臨床學、傷檢、物證等等都是特別重要的環節,在破案過程中絕對必不可少。

秦明:命案和傷害案件都跟人體有關,法醫在命案中充當掌舵者,需要把控偵察方向。

《法醫秦明》劇照

Q:法醫這個職業幾年前很小眾,不太為大眾所知,平時有沒有人誤解過這個職業或者誤解過你?

劉萌妍:碰到過,大部分人說「好厲害」,也有人聽說之後就不願意跟你一起吃飯。但我不會太在意,他可能不太了解。

秦明:我就比較氣。不願意握手、吃飯,表現言語歧視的都存在,但其實法醫在命案中發揮著很大作用,有時候覺得有點「不公」,也是出於這種「氣」,才會想做一些科普和宣傳。

Q:見到高腐屍體會不會害怕?

劉萌妍:第一次在六七年前見高腐屍體,夏天,在一個小樹林里,屍體味道很大,當時我感覺屍體在往下掉東西,走近後發現是蒼蠅幼蟲……有密集恐懼症的話,可能會很害怕。死者頭上套著五六層塑料袋,師父讓我把塑料袋取下來,接近的時候跟撩新娘蓋頭一樣,一個一個往下揭。揭到最後一個的時候,衝擊力特彆強烈,死者的臉像舞獅頭(醒獅),現在記憶猶新,算是一個小陰影。後來見到太多了,就沒有太大的衝擊力了。

秦明:法醫有很多共同點,通常是出於熱愛。(這個職業)性價比其實很低,工作惡劣程度、投入產出不成正比。剛工作時,不但沒有解剖室,還沒有一次性解剖服。開棺驗屍的時候,穿拖鞋,擔心蛆會爬到鞋子里。身上也全是蛆。然後就把蛆用勺子盛到一個碗里,我基本上半個月沒吃米飯。法醫艱苦故事能說一夜,但出於熱愛,一切的艱苦都可以忍受。

Q:法醫經常和屍體打交道,行走在陰暗面,如何克服陰暗面所帶來的負面情緒?

劉萌妍:每天都會面對人性醜惡的一個結果,衝擊力沒有想像的那麼大。我們能做的,就是把犯罪嫌疑人繩之以法。人性的美好和醜惡是二元對立的,沒有醜惡就沒有美好,正是因為醜惡,才會覺得美好。見多了醜惡,所以對生活中的小美好更加真實。法醫都很佛性,並不是很酷的那種。

秦明:法醫也是普通人,會經歷自己的心路路程,都差不多。從震撼到對死者的惻隱,對犯罪分子的憤慨,最後是一種淡然。只有冷靜,才能把工作做好。我們就是背靠黑暗,守護光明。

Q:秦明,你說過一句話「我不悲天憫人,只要破案」,如何理解?

秦明:法醫剛開始都會悲天憫人,都會覺得被害人不該死,會用直覺做出判斷。但直覺經常會錯誤,既然要破案,就只能冷靜,明察秋毫。

最後兩個問題很嚴肅——

Q:你對法醫這個職業的理解是?

秦明:一雙鬼手只願沉冤得雪,滿懷佛心惟願人間太平。

劉萌妍:大部分職業創造的是金錢和價值。法醫創造的是意義,對死者是個交代,對親屬是安慰,對社會是正義的伸張。每個法醫心中都有兩個人,一個叫正義,一個叫職責。很多時候非他殺的家屬不願意相信,他們想把親人的死亡附屬於某個人身上,這時候只有法醫站出來解釋,這樣對死者家屬更是一種救贖,讓他們在日後的生活中不會陷入猜疑的痛苦中。

Q:你對死亡如何理解?

秦明:死亡是一切生命體征的喪失並永久終止。延伸的話,死亡就是終點,起點是出生。但我認為,起點和終點都不重要,關鍵是過好想過的生活。

劉萌妍:死亡對普通人很遙遠,我們每天都見過太多的死亡,這也時時刻刻在提醒自己,人生無常。只有看到終點,才會更珍惜過程,才會想開很多事情,不需太糾結。生命的意義是自己賦予的,珍惜生命,珍惜當下。

他們並不像沖在一線與歹徒搏鬥的公安幹警一樣廣為人所知。

在錯綜複雜的證據里尋找真相,堆積如山的垃圾場、臭氣熏天的化糞池,都可能是他們的工作地點。

每一具屍體,就是一個鮮活生命的失去。每一起案件,就是一段警與匪的殊死較量。

在真實世界裡,法醫扮演的是屍語者的角色,面對的是血淋淋的現場,冰冷的屍體和殘忍的真相。

但他們不是銅牆鐵壁,也不是葷素不吝。面對屍體時的冷靜,是在無數次克服心理和生理上障礙中,不斷磨練出來的。這個過程既痛苦又漫長。

在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想:為亡者安魂,給生者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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