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俱樂部——寫給弗吉尼亞·伍爾芙，追悼外婆

歲屆中年，老之將至，故而我必須嚴肅對待此類缺點。否則就極易變成一個浮躁的女人，囿於自我而偏聽美言，成為孤傲、目光短淺而孱弱的老婦。

……

感到我倆正連收起來，共同與世界鬥爭。我多麼以她為驕傲，她為我倆的戰役贏得了勝利，她傲然的走著自己的路，神態凝重，幾乎不為人熟悉的走過終點，孩子們環繞著她，而她臉上只添了幾分溫柔，（相當動人）她的神色告訴我，她也對自己竟然超越了這麼多的恐怖與悲傷而驚訝不已。

我的夢境也常常是關於自己的。想要糾正這一點，摒棄那尖刻得可笑的小小個性，忘卻名譽觀念及其一切，那就得讀讀書，見見俗人，多多的思考，更有條理的寫作，更重要的是讓工作佔滿整個生活，並試著隱姓埋名。與別人默默相處，或平靜的說話，不要過分炫耀，用醫生的話來說，這也是一種治療。昨晚的那個晚會相當無聊，而現在在這兒卻挺好的。

——1927年12月2日伍爾芙日記

1941年2月完成《幕間》寫作。1941年3月28日，預感另一次精神崩潰即將開始，伍爾芙擔心自己永遠不會再好轉，在留下兩封分別給丈夫和姐姐溫妮莎的簡訊後，1941年3月28日，她用石頭填滿口袋，投入了位於羅德麥爾（Rodmell）她家附近的歐塞河（River Ouse）。終年59歲。

去年5月15日，當時想起弗吉尼亞·伍爾芙，我寫過一首詩，叫做紀念俱樂部。就放在今天，再一次懷念這位美麗的人。

就在今天，我妻子的外婆也去世了。幾年前我才見過一次，那時她已年近九十，但還能勉強說話，對著我們笑。現在她走了，九十多歲，一個生命消逝了，我想她老人家應該也不會感到太痛苦吧。

今晚就去江西參加外婆的葬禮。

我的心情也總是不好。

記憶俱樂部

——寫給死去的弗吉尼亞·伍爾芙

憂鬱的人

2017-05-15 15:38:50

*

前天清早，薄霧靜靜來到德羅麥爾

有人說，看見你穿著寬大的工裝褲

慢慢走進歐塞河——村裡一口普通的池塘

口袋中灌滿黑色石頭

你將自己埋進淺水裡

白頭巾浮上水面，下午又被別人看見

……這屬於你的，我的鄰居

……普通的一天，晚春最後的寒冷

*

晚上你來到村中教堂的空地

人們點燃遠處的火把，近處的燈

通知你的父親和愛人，將你的孩子叫醒

——弗吉尼亞，年輕的情人也來了

他們通知記憶俱樂部的所有成員

全國作家協會打來電話

卡西村很快擠滿陌生人

像老人尼古拉維奇的臨終車站……

但沒有萬人集會，在這憂傷的幾天

很快你就下葬了——死於憂傷的人

……在你為自己卧室畫滿窗戶的幾年

……在雨季來臨之前

*

我的鄰居死了

卡西村又多了一位作家

秋天來了

人們重新回到夸夸其談的生活

消耗時間，和人爭吵

為了活下去，有人挖起防空洞

……當經濟學博士也回到卡西村

人們重新聚集起來

沿著伍爾芙小道去拜訪他的家

*

多雨的卡西村什麼也沒有失去

歐塞河沒有哀愁的靈魂

就算倫敦陷落，東區重新成為城市污點

年輕人還是要談戀愛，中年人第二次結婚

沒有書信往來

快活的時光和從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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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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