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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軍剩下來的東西》:二百字小說的背後,是上千萬淪陷區的苦難婦女

《德軍剩下來的東西》:二百字小說的背後,是上千萬淪陷區的苦難婦女

這篇微型小說可謂經典。不足二百字,短短八行,四個自然段,簡單得幾乎不能再簡單,沒有一句多餘的交代,沒有一句作者的感慨,從字面上你似似乎看不出作者的任何情感。

戰爭結束了,他回到從德軍手裡奪回來的故鄉,他匆匆忙忙地在路燈昏黃的路上走著,一個女人捉住他的手,用吃醉了酒似的口氣和他講:「到哪兒去,是不是上我那兒?」

去尋找自己的情人,卻發現那個在街頭拉客的妓女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

他是誰?他從哪裡來?是剛從前線歸來的戰士,是從他方避難歸來的難民,還是剛從牢獄歸來的俘虜?小說中隻字未提,但正因為隻字不提,更使作品的內容具有更廣泛的社會意義,戰爭,不論是什麼性質的戰爭,一旦爆發,都是人類的一場災難,不論你是窮人、富人、黑人、白人,當然,受害最深的無疑是平民百姓。

小說巧妙借用「誤會」構織成文,利用那瞬間的時差——在昏黃的路燈如朦朧的醉眼所影著的大街上,他沒有認出她,她也沒有認出他,他急於尋找自己的情人,而她急於尋找自己的主顧,就是這瞬間的誤會,作者巧妙地揭示了戰爭帶給人們的災難,那絕不是單純的殺戮掠奪和摧殘!戰爭在屠戮與掠奪的同時還摧殘了人的尊嚴和精神——他們不僅製造了堆積成山的死屍各種各樣的殘廢,還製造了一批批自甘墮落或雖不甘墮落卻又無法不墮落的靈魂。

他所愛的情婦以前是什麼樣子的,文中隻字未提,然而從他的堅貞,我們似乎可以推斷他們二人中間一定擁有忠貞的愛情,可在戰爭面前,這份原該美滿的愛情被扭曲了——「一個女人捉住了他的手,用吃醉了酒似的口氣和他講:『上哪兒去?是不是上我那兒?』」那女人的動作,那醉眼迷離的眼神,那極富挑逗性的語言說明了什麼?是一種職業性的習慣,是一種墮落。可我們能夠苛求她嗎?為了生活,她不得不丟掉尊嚴淪為出賣肉體的妓女,這是誰的罪惡?

當二人彼此認出時,鏡頭如定格了般,所有的背景暗淡了,消隱了,而這兩個人的動作、神態、語言被凝固在剎那間,這裡面蘊含的已絕不僅僅是尷尬,更重要的是震撼,是控訴!劫後餘生,能夠相見已屬萬幸——有多少人在戰爭中喪生?但誰又敢說這種相逢不曾深深地刺痛二人的心靈?

他使勁抓住她的肩頭,手指嵌進她的肉里,喊一聲「約安」把她抱起來,如果不是一種刻骨銘心、生生死死、地久天長的情愛,決不會有這樣的舉動。再看士兵的那個叫約安的情人。她顯然已經淪落為娼妓。德軍佔領了他們的故鄉,一個差不多有點姿色的女人要活命,她能怎麼樣呢?我們可以設想她還有可能做別的選擇,但她選擇了做妓女。與其說她已經習慣妓女生活,不如說是德軍迫使她習慣了這種生活,所以她才會用「吃醉了酒似的」放蕩口氣勾引每一個過路的男人。她像土地、村舍一樣,是被德軍蹂躪過的東西。德軍潰敗之後剩下了什麼呢?滿目瘡痍的大地,頹敗的女人的肉體,更可怕的則是傷痕纍纍、難以撫慰的靈魂。

全文隻字未提戰後的破敗凄涼,沒有一字環境的描寫,沒有一字涉及戰爭的慘烈血腥,但從二人的相遇,從「她」的變化,不就極其深刻地揭示了戰爭的罪惡?「窺一斑而見全豹」,在閱讀中,讀者只要稍一用心思考,小說那極簡練極富跳躍性的文字就會開啟讀者的想像力,從而使讀者讀出字面以外的東西。

附原文

德軍剩下來的東西

哈巴特·霍利

戰爭結束了。他回到了從德軍手裡奪回來的故鄉。他匆匆忙忙地在路燈昏黃的街上走著。一個女人捉住他的手,用吃醉了酒似的口氣和他講:「到哪兒去?是不是上我那裡?」

他笑笑,說:「不。不上你那裡——我找我的情婦。」他回看了女人一下。他們兩人走到路燈下。

女人突然嚷了起來:「啊!」

他也不由抓住了女人的肩頭,迎著燈光。他的手指嵌進了女人的肉里。他們的眼睛閃著光,他喊著「約安!」把女人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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