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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把刀子》 ——《動物兇猛》書評

寫這篇,糾結的要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最後也不知道寫的書評還是影評,還是什麼都不是……。(尷尬臉)

高一,第一次看姜文的《陽光燦爛的日子》。以後,又看過多少次,我也記不清楚了,但是,每次提及這部電影,對它印象最深的還是,在柔和光影下擦著頭髮的米蘭,傻傻獃獃看著米蘭的馬小軍……

對電影實在是太熟了,因此,王朔的《動物兇猛》讀得特別快。對小說和電影,評價各有好壞,於我,已經無法判斷了。讀小說的時候,所有的畫面,都是電影中所呈現的樣子,看電影的時候,腦海里也會呈現王朔小說原本的語言描述。

只是,高中的時候,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有著叫《陽光燦爛的日子》的這麼明媚的電影,卻改編自一本叫做《動物兇猛》的小說,名字間散發著不易讓人接近的氣息。這個問題,也在腦海里縈繞了好多年……

直到現在,讀了王朔的小說,好多年的問題也解開了。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其實,就可以找到答案,只是對《動物兇猛》的天然抵觸,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在我少年時代,我的感情並不像標有刻度的咳嗽糖漿瓶子那樣易於掌握流量,常常對微不足道的小事反應過分,要麼無動於衷,要麼摧肝裂膽,其縫隙間不容髮。這也類同於猛獸,只有關在籠子里是安全的可供觀賞,一旦放出,頃刻便對一切生命產生威脅。」

「一切都無須爭取,我只要等待,十八歲時自然會輪到我。」可以預見的生活,可以看得到的未來,也沒什麼可擔憂的,聽從父母的安排就好了,這是小說中70年代少年的樣子。

一些在回憶中殘忍的事情往往發生在夏天,人們有著旺盛的精力,皮膚和慾望都赤裸裸的在日光之下暴晒。王朔的小說《動物兇猛》講的就是一個發生在夏天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上世紀70年代末的北京。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政局動蕩,經濟蕭條,生活乏味。於是,在灼熱陽光的暴晒下,出現了一批精力過剩的少年。他們住在軍屬大院里,每天和成年人貧嘴作對,在西單廣場穿著過大的軍裝裝模作樣的抽煙,與路過的漂亮姑娘搭訕,嘻嘻哈哈的看她們膽怯的樣子,最喜歡討論的事情就是誰誰誰又把誰誰誰給「花」了,誰誰誰又成了哪條街的老大,那些人是他們最崇拜的對象,最崇高的追求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取代他們成為老大。那時候中蘇關係緊張,他們有一個夢想,中蘇開戰,他們都將奔赴戰場,然後無一例外的犧牲,當然也無一例外的成為英雄。

動物性解放了,不就是陽光燦爛的日子嗎?

於是,「我們」這群原本困在籠子里的動物,也獲得了自由,成為了那個年代中最不安分的一夥,喝酒、逃課、泡妞、打群架,一個都少不了。

不過,這最不安分的一夥,就是壞孩子嗎?並不是。

馬小軍用「打開鑰匙」打開別人家鎖的時候,開心的要死,不是因為可以入室偷竊,只是想要享受開鎖帶給自己的成就感。

如果年輕男孩子的青春故事足夠豐盛,那故事裡不可缺少的就是一位集妖嬈與純潔於一身的神秘女孩,她的背景深不可測,她的社會關係紛亂複雜,她似乎已經和你成為親密的夥伴,你以為你對她無所不知,可是有一天你發現她和那麼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你為她的複雜而感到屈辱,又為她的冷漠感到驚恐,你一直和她很近,終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對她一無所知,你只是她精彩人生的過客。

這樣的女孩不論在男孩堆還是在女孩堆里都是最受矚目的,一路走過,一身流言。《動物兇猛》里便有一位這樣的女孩——米蘭。

米蘭把這個故事點綴的有少年的傳奇色彩,一個19歲的女孩子擾亂了幾個男孩子的生活,他們甚至為此打架,斷交。她認識當時流氓群里最有名的一位,和他有著神秘的關係,這關係直到他們成年以後,流氓頭子都成了飯桌上插科打諢的活寶時,還不願提起。

王朔在塑造米蘭時,故意讓這個女孩顯得與眾不同。在故事延伸到20年以後,那些愣頭愣腦的小夥子成了臃腫無趣的中年人,當年最不檢點的狐媚女孩已經成了蒼老的婦人時,米蘭沒有再出現,王朔放棄了對我們交待20年後米蘭的樣子,所以米蘭在我們心中就停在了19歲的美麗風流。或者米蘭可以被當作年輕時代的信仰,最美麗最混亂永遠回憶不完的青春事件。

跟米蘭相識的過程中,馬小軍用別人身上看似牛逼的經歷給自己添光加彩,只是希望能讓自己的形象在米蘭那兒高大一些,希望被認可。對米蘭後期態度的改變,也是因為他發覺米蘭已經將聚焦的重點轉移到了其它人身上。

對他們這群孩子來說,未來的路早就已經給鋪好了,什麼夢想、什麼希望、什麼追求,都沒有,然後,只好在無聊的日子裡給自己找點樂子。

話說,這樣的日子,難道不應該被羨慕嗎?現在的你,只管吃喝玩樂,未來的你,照樣有吃有喝!誰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否則,為什麼那麼多人想要考公務員,意味著考上了,一輩子就衣食無憂了啊!他們比公務員還優越,直接不用考。如果都是這樣的話,70年代的日子,該是最幸福的日子了吧。但是,後來作者也自己說了,這是一個自己構想出的虛幻的寄託。更多的70年代的人是沒有機會接受正規的教育,沒有一份好的工作,談夢想,是一件太奢侈的事情。

「我感激我所處的那個年代,在那個年代學生獲得了空前的解放,不必學習那些後來註定要忘掉的無用的知識。我很同情現在的學生,他們即便認識到他們在浪費青春也無計可施。我至今堅持認為之所以強迫年輕人讀書並以光明的前途誘惑他們,僅僅是為了不讓他們到街頭鬧事。」真的是感激嗎?

《動物兇猛》後來被改編成電影,取名為《陽光燦爛的日子》。導演姜文和王朔是同年代的人,問他取這個名字的原因,他說,他很懷念那些在陽光下自由單純的日子。

至於這部小說以及由這部小說改編而來的這部電影,為什麼會引起那麼多人的關注,尤其是對生活在那個年代的人而言,或許只是因為,那個年代的青春里有最令人羨慕的單純的自由,更或者,那始終是他們生命中的一部分吧。

就像王朔自己說的:我想說真話的願望有多強烈,我所受到的文字干擾就有多大。這一幫在紅旗下長大的孩子從看似荒廢的青春里折射出的是被時代誇張的少年血性。而就是這樣一部帶有自傳性質的小說,讓我讀到了那個年代最懵懂的念頭,最真實的夢想,最兇猛的青春。

我十分嚮往王朔筆下的年代,那是我不曾經歷過的。王朔曾經說:「我年輕的那個年代,常常是你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坐著,你一個哥們突然哭著闖進來說被誰給揍了,那你就得二話不說立馬撅著屁股滿世界找磚頭,不管有仇沒仇都要去拚命。」我想這種簡單粗暴的義氣關係已經和那個年代一同流失了。王朔愛調侃的一句話是:「那時候人民內部矛盾都是人民自己解決。」人民自己解決的結果就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多的故事可以回憶,那些少年所做的瘋狂的事,使他們在成年以後回憶起來都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很多年過去後,他們再也沒有勇氣去做,他們不再是兇猛的動物,他們已經老了,早已被生活馴化。

《動物兇猛》其實很悲傷,它是一把極薄的刀子深深扎入你的心臟。20年的變化觸目驚心:當時最帥氣最霸道最迷人的小夥子成了商人,他再沒有想成為英雄的單純美夢,他失去了年少時遇見的最迷人的姑娘,他失去了味道不一定香甜卻一定最刺激的愛情,他娶了一位平凡的老婆,過著大多數人的生活,他被淹死在暗淡的人群中,從此沒有人記得他;當年名聲最差的女孩子成了比實際年齡還要衰老的婦人,從那張蒼老的臉上我們知道她之後的日子並不好過,可是她的心比她的容貌老的更快,她無力反抗,靜靜的順從。當年意氣風發的流氓頭子談起少年的往事還在感嘆,那些事如今聽起來都令人膽戰心驚,他回憶起當時最有名的女孩,他曾和她很相熟,他們的關係是個秘密,她消失了,而他不肯說。20年的光陰已逝,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只不過,也許這些事太珍貴,他想獨自一人回憶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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