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柳詩歌力作 在秦安
【
總第 541 期
。
西山文藝作者詩歌聯展
在秦安（組詩）
?山柳
?贈言
除兩座墳以外，莊子地的空處
你抽空都種上菜籽，果樹
趕上清明或者其他節日
我一邊燒紙，一邊欣賞你的傑作
我可以不帶鮮花，一地的油菜花開著
我可以不帶獻果，滿樹的鮮果掛著
?無關
十三的社火和他無關
元宵節的燈火和他無關
易俗社的秦腔和他無關
春天的第一場雨和他無關
哭和他無關
笑和他無關
磕頭作揖和他無關
甚至別人私下的任何議論都和他無關
除了入土為安。別的
都和到處拾塑料瓶，節儉了一輩子的他
無關
?梁家咀的山柳樹
左面的桌子灣
右面的酸刺崖灣
梁家咀的山柳樹，就騎在白虎的脖子上
當北風夾著雨和雪，擊打在它身上臉上
無處躲避的它，就用凍僵的胳膊和手
將它們全部擋在腳下
它要等到臘月
梁家坪的孩子都回家過年的時候
把父母親一年來受過的苦
一一說給孩子們聽
?整理
初七，陽光很溫暖的樣子
白雲魚一樣在藍天上游弋
朋友圈裡，有照片顯示
雪還沒有完全返城
彷彿一年的準備
就為了這幾天的「年」
所有的事物，還泡在年的氣氛里
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日子的繩車在不停地攪動
動車像拉著一根細麻繩
在農村和城市之間來回不停地跑
我想，我也該整理一下思緒
順便再去丈量一下
住處離學校的路
?凈土寺的早晨
佛收走了萬物的苦難
他轉手把懺悔的淚交給了山溪
凈土寺的早晨，籠罩在一片白霧裡
流水在傾訴
十八羅漢峰在諦聽
一尊巨佛
慈愛地看著眼裡的芸芸眾生
一隻白天鶴
落下了半面坡的陽光
在一所農家樂的熱炕上
我點燃一支煙
猛抽了幾口冬天
?遙想
朋友從老家給我捎來
一箱子蘋果
半袋子洋芋
我小心地打開它
生怕碰碎一段回憶：後灣梁的車站
黑瘦黑瘦的司機
陪著笑，央求
給她孫子捎幾個熟雞蛋的媽媽
而今，我也只能從這箱子袋子里
遙想一下後灣梁
遙想一下媽媽捎東西的表情
?心，被一朵雪花砸疼
聽到那麼多歡呼的聲音
看到那麼多雀躍的人
在雪中。不厭其煩地鬧騰
總覺得自己的哪兒
有些不得勁
總覺得自己的心尖尖上
隱隱作痛
直到在葫蘆河邊上
看到一位圍著藍頭巾的老婆婆
用手給孫子堆雪人
看著她最後把頭巾解下來
圍在雪人脖子上的一瞬
我的心突然像針扎了一樣地疼
才想起
四十年前
那枚被一片雪花砸釘進去的針
就一直長在我的心上
至今沒能拔出來
?燈泡
「啪」地一聲
那顆在杆子上掛了一年的燈泡
終於在新年後的第一天
和今冬的第一場雪同步
落了下來，碎片像雪花
撒了一地
它曾經多麼頑強地
和風，和雨，和電閃雷鳴抗衡過
和自己抗衡過
而今天，它終於沒能敵得過時間
沒能敵得過一片雪花
輕輕的愛撫
躺在地上的玻璃碎片
淚光閃閃
在一位老人的掃帚下
它徹底放棄了對杆子和燈罩的仰望
就和開始在一片雪花的勸說下
放棄對生命的堅守一樣
? 黎 明
先是一隻喜鵲的聲音
接著是十幾隻
幾十隻
起鬨似的
站在供暖公司煙筒的鐵架子上
「喳喳喳」地叫個不停
我不知道它們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有個重要的會議
需要熱烈討論
還是在集體嚷叫黎明
或者是和我一樣
發現昨晚
挑在煙筒頂上的那輪月亮
化了
? 在秦安
從梁家咀
移至鳳山
儘管這只是一種想像
可我還是相信
三十年來
我已經長成了一株「老秦安」
我身體里
流淌著葫蘆河的水
我耳畔
吹著鎖子峽的風
我頭頂
沐著泰山廟的雨
我在大地灣的懷抱里
看桃花
聽小曲
我在一條河流里顛簸
女媧
伏羲
這厚重得讓我不敢絲毫輕浮的傳說
我的靈魂經過一條街
那些發光的石頭
曾被盛唐月色照過的詩句
突然會站起來
指著我的鼻子訓我
在秦安。我覺得
誰要是真的想仰起臉來說句話
至少得先埋下頭來
腳踏實地地
把八千年的歷史走一遍
把所有的名人勝跡訪一遍
把勤勞的父老鄉親拜一遍
然後，再在明清一條街的鋪子廊檐下
聽一曲《雪裡訪賢》
並和一位講故事賣釀皮的老人
交上朋友
聽他怎麼把苦燋的秦安
說得到處流火
（圖片來自網路）
TAG:西山文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