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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覺得苔蘚是有花的,名字叫苔花?哈哈哈,先不說這個

《苔》

清·袁枚

白日不到處,

青春恰自來。

苔花如米小,

也學牡丹開。

從這首爆紅的古詩,我的同學池沙洲引發出對教育的思考。現在很多人都在批評「快樂教育」,所以連帶「教育快樂」也批評。作為《浙江教育報》的副編審、責編、浙江省德育學會副秘書長,池沙洲對於教育的理解是——教育的終極目的是給人以充實和快樂。

如果生活是悲苦的,教育的作用就是讓生活美好起來;如果生活是快樂的,教育就應該是生活本來的樣子。

是啊,如果越受教育越苦悶空虛,那我們幹嘛還需要這樣的教育?

原文來自池沙洲的公眾號:

耕影,ID:BBS_teachers,歡迎關注。

安柏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人們談到教育,流露出的情緒更多的是焦慮、擔憂甚至愁苦,這與教育的終極目的——給人以充實和快樂正好相反。

去年底,一個十歲小女孩以視頻的形式給父母留下遺書,說自己馬上就要上天堂了,感恩父母,知道自己學習成績不好,爸爸媽媽打她都是為了她好。視頻上小姑娘快快樂樂地說著,彷彿真的看到了「天堂」的美好,但觀看和轉發的人心裡都快樂不起來,她的父母作何感想也無從得知。其實類似的事情這些年來不知道發生過多少回,只是時間、地點和當事人有所不同,每一次讓人感受到的震驚卻是同樣的。

陶行知說:「生活即教育。」如果生活是悲苦的,那麼教育所起的作用就是改變它,讓生活變得美好起來;如果生活是快樂的,那麼教育就應該是生活本來的樣子。所以教育才會受到尊崇,不然的話,相信沒有人會需要它。

然而一些悲劇的導演者卻是教育者——教師和家長。這非常弔詭,令人錯愕。雖然無力改變現狀,但人非草木,看到悲劇,還是會一掬同情之淚。

除了悲劇,還有一種苦情戲。這件事過去快一個月了,差不多已被淡忘。那是春節期間央視的一檔音樂節目,一位在貴州山區支教的漢族教師梁俊,彈著西班牙吉他,領著一群穿著苗族服裝的孩子,唱了一首漢歌。如此描述,是因為我注意到這個節目至少有三種以上的文化來源,給我帶來一點點違和感。

歌詞來源於清代詩人袁枚的一首小詩《苔》。從評委到電視觀眾,從網友到演員們自己都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是什麼觸碰到他們心裡最柔軟的區域?很多人都說是因為勵志,勵志是能夠讓人感動的。我覺得這件事的勵志可能體現在三個方面:首先是中西部山區特別是少數民族的孩子登上央視的舞台;其次是袁枚的原詞:「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沒有陽光雨露同樣能夠成長,一首老歌《小草》,還有一部日本電影片名叫《背陰盛放》,表達的也是相同的含義;最後是三百年前的冷門小詩突然爆紅,竟然能夠註解今天,頗有古今相通、神交古人的意思。

然而想一想,央視從創辦以來,無數的山區孩子走上各個頻道的舞台,甚至走上萬眾矚目的春晚舞台,但他們也沒有讓人感動得想哭,展現出來的是滿滿的興奮和喜悅。近年來傳統文化有回歸之勢,古詩詞被大量誦讀、吟唱、競賽,進入廣告文案,也從來不曾讓人感動到落淚。

那麼梁俊的表演淚點在哪裡?從各方的反應來看,注意力集中在歌詞後兩句「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我想,它觸動的也許不僅僅是淚點,更是痛處。這和我們經常提起的一個概念有關——階層固化。《苔》詩中的苔花和牡丹同屬花卉,但綱、目、科、屬完全不同,恰好隱喻了人所屬階層的不同。

中國社會自古以來講究階層流動性,底層民眾追求平等「不患寡而患不均」,對階層固化非常敏感和懼怕。「苔花如米小」中的一個「學」字,如同在階層之間隔開了一道鴻溝——苔花再學,使勁學,也永遠成為不了牡丹。

當然「階層固化」只是一種猜測和假說,並非定論,甚至極有可能是偽命題。但《苔》詩深情的吟唱背後,冷冰冰的詩意被人隱約領會,覺得自己是底層人士的以此自憐自傷(比如梁俊本人),自命為中產以上的或「居安思危」,或發悲憫之情,台上台下、線上線下頓時淚飛如雨。

其實不但中國人如此,這種隱喻的藝術手法全世界相通。今年獲奧斯卡最佳影片的《水形物語》就講了一個異種生物和人類女孩相愛的故事,我感覺其實是《美女與野獸》童話的翻版,所以這根本就是一個文學母題。

雖然藝術家們(也許文科生和理科生也屬於不同「階層」)在創作的時候沒有想過,物種之間的「生殖隔離」是非常嚴峻的,跨物種交配雖然不是完全不能發生,但後果是不能繁衍下一代,比如我們熟知的驢、馬、騾之間的關係。

「花開得不大,但光彩一點都不比牡丹弱。」一位女性評委一邊哭一邊說。

「為什麼要學牡丹?有何必要學牡丹?誰給了牡丹這樣的霸權?誰又能剝奪其它生命的真實存在?」網友們紛紛評論。

《苔》詩以濃烈的悲情觸動中國人心底的平等情結。問題解決方案本來是寄托在教育事業上——由教育來解決平等,所謂知識改變命運,卻似乎看到人的差距正因教育在不斷拉大,這才真的讓人想哭。

如果把兩則新聞結合起來看,如果有一種類似阿拉丁神燈的全能外力,讓梁俊和他的學生們遂心如願——「讓大山裡的孩子享受和城裡孩子一樣的教育」,他們就不哭了嗎?那會不會陷入另一種困境?沒完沒了的作業、教師和父母的責罵、無邊無際的焦慮,甚至給父母留下遺書,到頭來只是互換困境,悲情色彩還是不會變。

所以我覺得,中國教育什麼時候拋棄悲情,什麼時候才能成功。

大多數人總是覺得悲劇很偉大,因為它有重量,這種誤區導致悲劇作品容易獲獎。其實從文藝創作的技術層面講,優秀喜劇的創作難度更高。

讓人哭是很簡單的,因為哭聲可以傳染。《紅樓夢》里有這樣的情節:一個人哭了,周圍的人想起自家傷心事,陸陸續續都忍不住哭起來,結果大伙兒哭作一堆。所以哭的技術含量很低,不要以為把人弄哭了就很了不起,其實哭本身就能把人弄哭。

但讓人笑有時候難於登天。首屆春晚,馬季的一盒香煙就能把人逗得肚皮痛,是因為那時文化開禁,人們的笑點很低;現在笑話再高級也是冷的,聽的人嘴角抽一下、鼻子哼一聲,算是表達對段子手的禮貌了。周幽王為了哄妃子一笑,什麼招都使了,最後還亡了國。

所以美國的電影金球獎,專門設有一個音樂與喜劇類獎,於是每年頒的金球獎都有兩套:既產生正劇的影帝影后最佳影片,同時也有喜劇的影帝影后最佳影片——世界級的專業藝術獎項懂得,製造笑聲是值得獎勵的。

新課改以來,教育界逐漸拋棄了悲情的基調,比如不再用「春蠶」和「紅燭」形容教育工作者。但是非專業人士梁俊,像一個闖入者似的,成功用悲情獲得普遍認同,這讓我大為不解。悲情不是志願者的常態,無論是徐本禹,還是盧安克,我在新聞和現實中見過的支教者們都是快樂的。他們把支教當成一項快樂的事業,人生中一段最重要的經歷。

梁俊自言打算支教兩年。支教、送教、援藏、援疆、救災等等,都是暫時性的工作和活動,不是紮根,不是落戶。當年知識青年插隊流淚是可以理解的,他們的未來將和家人和城市告別。可是支教,無論是公益性質還是政府委派,從一開始就設計用悲情來渲染氛圍,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政治不正確。

當我把手機上的訂閱號給正在上初中的兒子看,看看梁俊唱《苔》能否讓其勵志,或者感動。

結果是沒有,出於一個出乎我意料的原因。

「苔蘚有花嗎?」我兒子問。

「沒有嗎?」我傻了。

「苔蘚是無花植物。」兒子回答得非常肯定。

咦?雖然兒子常常因我們言談中的常識錯誤而搖頭,正像我們當年跟父母講「氧氣只是助燃物,本身不能燃燒」「如果沒有空氣,鐵球和羽毛下落的速度一樣」「我們看到的月球永遠只有固定的一面」,父母聽了覺得像天方夜譚一樣。

可這是紅透大江南北的《苔》呀,如果錯了,那麼「億萬人」在為什麼感動呢?淚水為誰而流呢?

我經過查閱,證實了——苔蘚連學一下牡丹都不可能,它是一種結構簡單的植物,是用孢子進行繁殖的,而且必須藉助於水,因此喜歡生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它不是曬不到陽光很可憐,而是根本就討厭陽光。

會不會有「苔花」這種植物呢?我再次查閱:苔花和苔蘚屬於不同的「門」,苔花不是苔蘚。可袁枚這首詩的標題《苔》指的就是苔蘚。

「古人不了解植物學,不知道苔花和苔蘚不是一回事,是歷史的局限性。那麼唱歌的人,還有你們這些點贊轉發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呢?」14歲中學生的發問足以讓成年人無地自容。

看來從知識結構上,我們屬於不同「階層」了,而且正在被「隔離」得越來越遠。我是不是應該哭呢?

我個人覺得,作為一台央視的音樂節目,也許讓孩子們唱一首苗家的山歌更正常一點。

原文來自「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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