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心-鄧高如
世相百態
善哉！童態、童心、童志、同人，我們與之共勉吧！
孩兒心
鄧高如
「孩兒」這詞兒，文雅可愛，看起來舒服，讀起來親切。童年時看《西遊記》之類的神話故事，方知牛魔王的兒子就叫紅孩兒，使一桿丈八火尖槍，口吐真焰，十分了得。還有托塔李天王的三太子哪吒、以劈山救母聞名於世的劉沉香等等，都是一批兒童神武的英雄形象。到了元末農民軍起義領袖韓山童、韓林兒等人，其名也充滿了孩童之意，多少讓人喜愛有加。
但給我印象最深收穫最大的，還是後來讀了魯迅雜文《白莽作〈孩兒塔〉序》後。那是多年前一個明朗的春天，我從《魯迅全集》中讀到這篇雜文時，頓時被先生深沉的敘事風格和深刻的分析評介感染了：「這《孩兒塔》的出世，並非要和現在一般的詩人爭一日之長，是有別一種意義在。這是東方的微光，是林中的響箭，是冬末的萌芽，是進軍的第一步，是對於前驅者的愛的大纛，也是對於摧殘者的憎的豐碑。一切所謂圓熟簡練，靜穆幽遠之作，都無須來作比方，因為這詩屬於別一世界。」
受魯迅序言的影響，我找來《孩兒塔》一讀，對作品就有了更多的了解。原來，這是白莽將1924至1929年間所創作的65首詩歌自編一本集子，是他在少年、青年的人生征途中從親情、愛情到投身革命的心靈自白。或許正因為作者寫作這些詩篇時藝術上還「並不圓熟」，甚至還有些稚嫩，故而才取名《孩兒塔》吧！但就是這《孩兒塔》的集子，又使我對「孩兒」一詞更加著迷，對少年詩人、青年革命者更加崇敬！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又發現書法中有一種叫「孩兒體」的甚是受人推崇。這種書體看似歪歪扭扭，筆法簡拙稚嫩，但卻極講章法，極具天趣與率真。特別是看多了龍飛鳳舞的草體或者莊嚴持重的楷體後，再看孩兒體書法，簡直就如七旬老翁抱上了胖孫子、暑熱天切開了大西瓜一樣，開心喜人，童叟兩歡。我度其奧妙，想是這孩兒體的書法，大體是能簡的功力就簡，能省的心思就省，儘力讓童心雅趣撒落到字裡行間，使作品充滿孩童的意韻與芳香。
由孩兒體，又想到近年來人們在言行舉止、社會交往中出現的「孩兒態」，即憨態、稚態、雅態、天真之態是也，用時下最流行說法則叫「萌」。這萌大體可分兩類，一類是裝萌，如裝嗲、裝嬌、裝可愛、裝溫柔，這當然不足為美，不足稱道。但另有一種萌是真萌，即不經意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萌。她是文雅、嬌羞、憨拙、佯嗔的內心外化，是向人示好、示善、示真、示美的語體行為的表現，我們當然要讚美它，接納它。我甚至覺得這種帶有「孩兒態」的萌憨之美，是一種修為所得，是一種文化細化，是一種文明春風，有時甚至是一種社交場合里特有的禮儀禮貌的表達。這春風無論吹到哪裡，吹向何人，你能感悟，你能領受、接納並隨之產生愉悅與快意，那就說明「孩兒態」之萌的意義所在。
若對此話題繼續探微發幽，我又發現與「孩兒態」緊密相連、互為表裡的當是「孩兒心」了。因為有童心之人，定有童態之舉，多有慈善之為。他們返老還童，義捐義善，其仁愛之心甚是感人，其例不勝枚舉。可見童心中又多含善心、仁心、初心——即是「人之初，性本善」之心。
由此我還看出，童心裡還多存信心、雄心、真心——亦是未來希望之心。因為人之初世，牛犢鋒芒，血氣方剛，蓬勃向上，總是一往無前，百折不撓，即使一時受挫，也還有機會、時間爬起來繼續戰鬥，直至勝利。於是我大膽推斷，童心又是希望之心，戰鬥之心，進取之心，勝利之心！而與之神形相伴的童年、少年、青年，直至永遠，更是生命的朝陽，人生的麗景，激情澎湃的火山，人類社會發展進步的巨大動力！
善哉！童態、童心、童志、同人，我們與之共勉吧！
（作者系重慶警備區政治部原主任、少將軍銜）
回味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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