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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國情懷與民本意識

【文藝觀潮】

當代著名劇作家陳湧泉創作了數量頗豐的優秀劇作,這些劇作幾乎囊括了全國的各類戲劇獎項,演遍世界許多國家,在國內外產生了廣泛影響。他的多部劇本入選大學語文教材和《國家舞台藝術優秀劇目集》,寫進《中國戲曲史》,成為新的經典。更難得的是,這些劇本在演出時大受觀眾喜愛,都成為劇團的保留劇目。這很大程度得益於其作品蘊含的文學性和思想性,即弘揚中華民族傳統美德,關注現實、關心民瘼,彰顯齣劇作家所秉持的家國情懷與民本意識。

發掘傳統,燭照時代。優秀的歷史劇應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能夠揭示出歷史發展的規律,穿越歷史,燭照時代,對社會、人生產生啟迪。《程嬰救孤》蘊含了劇作家對民族優秀傳統價值的充分認可。程嬰與屠岸賈的長期對峙,是對正義戰勝邪惡、忠貞戰勝奸佞信念的堅守與高揚。程嬰、公孫杵臼等人非親非故,卻在營救孤兒和全國嬰兒時達成一種默契,自覺獻出寶貴性命。這般高度自覺、視死如歸的精神凝結成一股浩然正氣,這就是愈挫愈勇、歷久彌新的民族魂。他們用生命為正義開闢了綠色通道,也用忠貞、正義維繫了民族的脊樑。在《李香君》中,陳湧泉將原劇中由楊龍友點墨桃花的情節,改為香君懷著愛恨情緒自畫桃花。孔尚任是借離合之情,寫朝代興亡;陳湧泉則是借朝代興亡,再譜離合患難之情,尤其注重發掘李香君在國破家亡之際所呈現的氣節品格與文化內涵。李香君以青樓歌姬的柔弱之身,自覺扛起拯救國家民族的大旗,堅持自我操守與民族氣節,恪守做人的基本準則,敢於對抗強權,藐視權貴,具有士大夫的可貴品格。《兩狼山上》劇作家巧妙地突破奸臣當道、忠臣蒙難的窠臼,跳出楊家將慘死奸臣之手的悲劇宿命,將楊家將諸位英雄的價值最大程度地發揮了出來,褒獎其個個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的英雄主義與愛國情懷。在楊家將身上閃爍的愛國主義光輝有著超越時空的歷史性與永恆性,這也是楊家將戲經久不衰的內在驅動力之一。

回歸人性,寄託情懷。陳湧泉有著濃郁的平民情懷,對農民與下層社會有著特殊的感情與深層的悲憫情懷。對阿Q,如果說魯迅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那麼陳湧泉則付諸更多的悲憫與同情;魯迅是居高臨下對阿Q進行批判,而陳湧泉對阿Q則像對待不爭氣的兄弟姊妹一樣,有氣有愛,卻無半個「怒」字。他對這一階層寄託著天然的理解,有善意批判,更有含淚的微笑。阿Q與孔乙己是不幸沉淪的代表,而《王屋山的女人》女主人公彩雲則是艱難困苦、玉汝於成的榜樣。在改革開放的現代社會轉型中,身為普通村婦,她沒有被丈夫留下的巨債嚇倒,而是逆境志堅,向鄉親們做出鄭重承諾:「只要王屋山還在,絕不少大夥一分錢!」她身上凝聚了中原女性吃苦耐勞、忍辱負重的可貴品格和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可以說,陳湧泉含淚創作了《阿Q與孔乙己》,含笑創作了《王屋山的女人》,又飽含深情創作了《都市陽光》。《都市陽光》是一部緊扣時代脈搏的現代戲,展現了城市化進程的廣闊圖景和城市星空里的芸芸眾生,揭示了高天、朵朵、梁朝陽、黑壯壯、肥肥等人的不同命運,是一幅反映城鄉二元結構的當代「清明上河圖」。該劇旨在關注現代都市人的心理世界和情感需求,揭示物質生活與精神世界的不協調性。對現代都市的聚焦和對精神世界的探尋,體現齣劇作家對遭到金錢異化的都市道德水準和處事方式的嚴肅思考。堪稱一部直面城鄉二元對立、反映當代民工心路歷程、關心民工疾苦、為農民工群體吶喊的優秀劇作,因而引人共鳴,大受歡迎。

探微圍城,關注女性。《風雨故園》中,呈現齣劇作家對包辦婚姻的溫和批評與對自由婚戀的更多理解,走近朱安,展現朱安與魯迅最真實的心理世界。對魯迅與許廣平的結合以現代人的視角來重新解讀魯迅,體會魯迅先生當年的苦悶和彷徨,尤其是對朱安寄予了充分的尊重和深切的同情。從婚姻的角度來走近魯迅,感受魯迅內心深處欲罷還休的傷痛,以男性視角來揭示魯迅作為一個正直、責任心強的男人內心的苦痛與無奈,這非但不是對魯迅的褻瀆,反而更襯托出魯迅的偉大與真實。迥異於朱安低眉順眼的順從,陳湧泉在《李香君》中樹立了自強自立的女性。她輕視物質,看重真情,藐視權貴,堅守節操。李香君贏得了孔尚任、歐陽予倩、陳湧泉等很多劇作家的關注。陳湧泉從女性的視角來重新反思榮耀封侯與平淡相守、高尚人格與康莊仕途的抉擇。在婚姻的圍城裡,朱安在舊社會裡痛苦卻找不到出路,李香君傾盡智慧與心力卻不能扭轉朝代更替強加給個體的悲劇。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婚姻大事》,劇中新時期農村青年自由戀愛、彼此成全,在追求幸福美好生活的道路上,成為個人命運的主宰者。

秉持公心,再譜廉明。文章合為時而著。在黨中央強力反腐的戰略布局下,陳湧泉懷著強烈的淑世精神與干預意識,秉持知識分子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的責任,自覺融入關乎社稷民生與國家發展的重大主題,承襲傳統戲曲重要一脈——公案戲之精髓,秉持公心,借古喻今,擔當起戲劇反腐的責任。他充分發揮戲曲藝術的表現張力,主動擷取具有時代特色的題材,創作出《張伯行》《陳蕃》等反映時代主旋律和民眾意願的優秀作品。《張伯行》一劇具有濃厚的「士志於道」的淑世精神與主體內涵。劇作家在尊重歷史的前提下,將張伯行置入如履薄冰、荊棘叢生的危險境地,不顧個人處境與性命安危,與昏庸貪腐勢力做殊死抗爭,旨在彰顯其與貪腐蛀蟲勢不兩立、玉石俱焚的勇氣和忠心為國、廉潔奉公的高尚情操,也展現了「士」之風範與「人」的品格。《陳蕃》中,劇作家為我們塑造了陳蕃這樣一個敢於與宦官鬥爭、敢於違抗皇命、胸存大義的真實形象。在陳蕃的身上,以天下為己任的風骨、耿直正義的節操、犯顏直諫的膽識、捨身飼虎的勇氣、親民愛民的個性融為一體。陳蕃堪稱東漢江山的擎天柱,是一顆照亮整個東漢夜空的啟明星。然而,由於王甫、曹節等劫持幼帝,陳蕃率家丁奮力保護,最終蕃死漢亡。這是陳蕃的悲劇,也是東漢的悲劇,卻帶來了道義和價值上的不朽精神,為後人留下了唏噓不已的崇高和壯美。陳湧泉筆下的公案戲發揮了戲劇匡扶世道人心、懲惡揚善的教化功能,是他關注現實、關心民瘼的具體表現,彰顯齣劇作家所秉持的家國情懷與民本意識。

陳湧泉長期致力於傳統戲曲現代化、民族戲曲世界化、戲劇觀眾青年化、戲劇生態平衡化,他不僅能原創,還能改編,擅寫古裝戲,也長於創作現代戲,對當下戲劇發展繁榮作出了實質性貢獻,不愧是戲劇界的麒麟之才。陳湧泉積極入世,奮力作為,有著高度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秉持劇作家的良知與責任,高揚民族的精神火炬,為當下社會與普通民眾立言。固本清源,持中守正,將傳統戲曲回歸本體,堅持戲曲的當代化與民族化創作,真正做到了啟蒙現代性與審美現代性的完美結合。注重文學性與思想性,追求審美性與藝術性,豐富了戲曲的表現題材,切實改良了當下劇本匱乏的戲劇生態環境。正如「現代豫劇之父」、豫劇的首位劇作家——樊粹庭當年將草台班子帶入並繁盛於當時的河南省府開封一樣,陳湧泉使20世紀90年代逡巡於農村的河南戲劇再次進軍都市,並深入歐美多次上演於世界諸國,相繼登上百老匯、好萊塢舞台。應該說,他以切實的創作實踐加速了戲劇的都市化與現代化進程,同時也推動了中國戲曲的民族化和國際化發展。

(作者:徐芳芳,系河南大學藝術學院講師、文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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