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之夜，高原朝陽之光熟悉而珍貴
寒瞳陌上，地老天荒 ——藏行紀(10·14——10·20)
東八區暮夜白晝的時差
是季節也覆蓋不了的軌道。
風和想念，
漂浮在身後。
全文作者@柚子茶de空城寂
Three. 關於高反。
毋庸置疑這是來藏之前最擔心的事情也是大多數心馳神往的人最大的障礙。
我也沒辦法言不由衷地說不必害怕。
在落地在貢嘎機場之前，我是沒有任何高反準備的。在飛機上一直惴惴不安，都說敢坐飛機初到西藏是很危險的。
西藏很多地方，比如珠峰大本營，海拔5200米，除了少量苔蘚基本沒有任可植被，氧氣的含量不足內地的百分之六十，相當於心臟承受著背著80斤負重的負荷。
下了飛機我就吃了穩定心率的葯還有幾塊巧克力，巧克力的高能量和血液循環什麼的，其實我覺得還是心理作用吧。
下了機場大巴車我都沒什麼反應，時刻謹記在這裡剛到，要說話慢，走路慢，幹什麼都慢慢的。
直到步行去賓館時，過馬路為了躲車稍微疾速了些，剛過馬路，胸口一沉，大口大口開始喘氣，緩衝好一陣。
我記得在拉薩市第一天隨便走走，一個白凈的女孩，應該也是初到拉薩，在我前面上樓梯，大喘幾口氣就暈倒了，被同伴送去了醫院。別提我在後面多後怕了。
10月15日清晨，到達拉薩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去趕團車，半截身體剛剛離開床，一股頭疼險些沒坐住。我是有心理準備的，聽說一晚上缺氧睡覺，腦供血供氧大大的不足，頭疼很難避免。隨後頭疼一直是四五天糾纏不休的魔鬼。
10月16日晚上，珠峰大本營，氂牛帳篷里。
這也是最亢奮更是最噩夢的一夜。
不談今夕何夕，見此粲者的星空和山峰巍巍。晚上十點在帳篷里，火爐上水壺冒著熱氣溫度卻不剛剛好地燒開，5200米的氣壓水又達不到沸點。
十一點，火爐熄滅很久了，帳篷里連上藏家主人，七個人都不脫衣服各自一條被子，躺下來。大家商量好七點半出發離開珠峰大本營，六點四十每個人的鬧鈴會響起來。
可愛的廣東情侶提前買了一大罐600塊錢的氧氣罐，帶上呼吸罩，鑽在租來的暖暖的睡袋裡甜甜的睡去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但我記得凌晨一點十五，自己的一聲噴嚏讓我驚醒。
眼前沒有一點光亮，摁開手機我看到時間。帳篷里的氧氣似乎被消耗無幾，我大口呼吸著似乎還是胸悶沒有力氣。
持續缺氧我頭痛欲裂，腦袋裡似乎有個木魚錘在規律而快速地敲打我的頭的深處，兩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腦袋乞求它別痛了。
倏然坐起來，乾燥無比的空氣，嗓子很疼，黑暗中摸索我的保溫杯，用盡全部力氣扭開它，可用力太大我的心跳驟然加速，所以我的前胸後背感受到雙倍頻率的來自內部的敲打。
以為保溫杯里會是熱水，仰頭就往嗓子里灌，可是明明有分量卻沒有一滴水。
因為它全部結冰了。
我怕缺氧讓我的能量消耗殆盡，從書包里顫抖地摸出在拉薩買的葡萄糖液，它也變成了碎冰，皺著眉頭我把它「吃」了下去。
想起來廣東的小姐姐給過我一瓶氧氣，摸索出來猛吸幾口，可是嗓子干疼越吸越疼。吃下我的巧克力，那時候巧克力怎麼那麼硬。
我埋頭又躺下，盡量讓被子的每個角都往上提一提，透過冰冷的手機散發出來的光亮我看得見在這零下N度的帳篷里我吐出的長長的白氣。
很久很久，不知什麼時候又睡著了，反反覆復醒來四次而每況愈下。有幾次醒來還發現被子被我踹到了地下。
那時候我很害怕，第一次不覺得新鮮和有信心，我會想念家裡的從小到大陪我的小床，還有宿舍里我那張亂亂的卻只屬於我的床。
第二次凍醒，我回憶起我們班團支書帶我去海邊一家元素西餐廳。我不喜歡把苦味的干紅直接倒進高腳杯里，而是摻上幾滴葡萄汁，和干紅同樣的顏色卻是更有活力的甜味和臉上泛起的紅暈與幻境一般的溫度。還有團支書教我怎麼切那塊和菲力一樣醬料的羊腿，那真是世上無比的美味……
想著想著痛覺少了一些。
意淫結束以後，我又一直在想，難道我特么真要掛這兒了？
最後一次醒來是六點整，我也不打算睡了，睜著眼睛我更有安全感。六點四十，大家陸陸續續醒來了，儘管渾身不舒服，我真的太感動我熬過了這一夜。
秦鑫傑:「是不是傻，開水在門口啊。」
「我靠！」
猛喝兩大杯熱水，我真的記得視線越來越清晰。然後又去吸氧。
當時我心裡有一種強烈的念頭，再聽到誰說上海人廣東人怎麼怎麼樣不好我一定上去懟死他。
後來我沒有發燒沒有感冒，廣東小姐姐給了我吃止痛片，我的腦袋也漸漸屬於了我。
八點半以後的太陽明媚的豪爽的打在我身上，我不像以往拉上車簾拒之窗外，這樣讓我手腳又一次有了溫度，那是熟悉的珍貴無比的溫度。
「秦鑫傑，我回了平原，一定要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好好……」
「得得得！你已經說了十幾遍了。」
廣東小姐姐用可愛的普通話說:「嘿小鮮肉，你說我是不是救了你。我是不是小叮噹，包包里什麼都有，啦啦啦。」
自命勇氣不凡，可是旅程甚至生存並不是匹夫之勇的回饋。
10月18號，拉薩市城關區。
這一天是我在西藏的第五天，也承載著十九大的昂揚氣氛。我決定一個人在拉薩住兩晚上，不為了吃喝玩樂，不為了艷遇。
因為這時候高反不再糾纏我，就讓我在日光之城裡享受櫛風沐雨後難得的寧靜。
Tips:對於高原反應
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去了解，但是在平原很難買的到抗高反的藥物。
進藏之前，可以網購高原紅景天膠囊，但是它需要提前半個月服用，可以提高耐氧能力和心臟負荷能力。而價格又是非常貴，幾天的量就得一百多。而且良莠不齊，很多人認為它只是心理作用。
正因如此，心理作用是必須考慮的，很多人在海拔5000米的山口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他不知道這個高度。如果告訴他現在在4000米的地方，他興許一下子嚇得高反了。
按照醫生的話，要有戰勝高反的決心，也不要把它當成個事兒。
我來不及準備抗高反，但是深知一點，千萬不能在藏區感冒，進藏之前就一直在喝感冒清熱顆粒來預防。如果在高原感冒，除非你的身體逆天(好像那個廣東小姐姐就是比較逆天，發燒了立馬就又好了)，相當一部分人感冒沒法在高原康復，嚴重的缺氧又容易肺水腫，很容易危及生命。
所以在進藏後的前幾天不要洗澡，否則巨大的溫差會侵襲你洗澡以後張開的毛孔，還容易引起高反頭疼。洗頭的話一定要吹乾。
其次的話，無論幹什麼都要慢下來，你的心臟已經無形的承受巨大的氣壓差了，動作過大就是在作死。所以如果是情侶，剛到這裡最好，emmmm，分開睡吧。
還聽說過幾條所謂的鐵律，年輕的比年邁的人容易高反，個子高的比低的容易，男的比女的容易，胖人比瘦人容易。也就是說我四條佔了三條。但是現在在我看來，也許這只是一種大數據的經驗主義，具體到個人仍然因人而異。
現在細思，進藏前十五天我停止了一直堅持的體育鍛煉，因為過多的鍛煉會增加身體的耗氧量，但是平時的鍛煉又是必要的，因為可以增強抵抗力和恢復能力，否則珠峰那晚過後我可能真的會很危險。
寬裕的話，在西藏在各大藥店可以買高原安，西洋參。不要喝酒不要抽煙，有個好胃口和好心情。
對於吸氧氣，我覺得它有時候就像毒品，解決一時之需後容易產生依賴性，這樣在高原會一直難以適應。建議只是在極端環境時吸幾口。
其實高反並不特別可怕，不會產生永久機體傷害，而且幾天後就會消失。我進藏以後知道這個道理以後，第二天就出發去了很多高海拔地區，吃了不少苦。因為本身時間不充裕。
時間充裕的話，可以在拉薩呆幾天，睡起來頭痛可以去大街小巷裡喝一杯酥油茶，藏民的手藝，可以讓頭痛緩解。
其他的，不想讓嘴唇掉皮的話帶好潤唇膏，不想黑到不可恢復的話帶好防晒還有太陽鏡，口罩，太陽帽。西藏植被少，陽光強，盡量多喝水，我這些天鼻子里每天都有很多血塊。
我記得堂妹曾經鼓勵過我，做好準備就不必害怕，就像過馬路也有危險，但是你想到對街的話，馬路真的可怕么。
從來沒有天堂般的安適和理想，正如在青海的三個晚上後嘴唇乾裂半個暑假，正如在天津過敏性鼻炎發作一直帶著口罩，也正如在鄂爾多斯時的眼腫過敏，兩度在北京的荏炎歷寒。但它們讓我變得從容和經驗多那麼一點。
(原作者微信公眾號）
（下回再見）
旅行是一次尋找
關於夢想
關於自己
學旅只想陪你一同
浪跡天涯，尋找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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