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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的梨花謝盡也沒去看,原來是有故事的……

梨花凄清復哀婉

?虎視君

梨花,於我的感覺是凄清的——比丁香的愁結還多了幾分哀婉。尤其是帶露經雨後,那份孱弱、嬌憐,總是讓人不忍直視,像一個春怨幽閉的白衣女子,獨立空院庭,幾行清淚滴,滿地落花瓣……

故鄉,有個叫水城的小村莊,植滿了一整村的梨樹,每年春天都會開滿整樹的梨花,猝不及防地看到,心裡總難免會有幾分酸楚。

記得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我是典型的父親的「跟屁蟲」。父親的老家在城外幾十公里的黑土,每次回老家,因為路途不算遠,又值交通不方便,父親總喜歡騎著一輛永久牌自行車,把我擔坐在自行車橫樑上一同前往。

那時候的鄉村公路還是彈石路面,自行車騎在上面會顛簸得很厲害,所以騎自行車的人,都喜歡騎行在彈石路兩邊的土路沿上,往來騎行太多以後,土路面也被壓得像當今柏油路一樣平整,自行車行在上面,像風一樣的遛刷。

跟父親一塊騎車回老家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路上,父親偶爾會逗我,故意把自行車拐上彈石路面,顛簸中弄得我大聲尖叫、傻笑不已。叫聲、笑聲,在顛簸中還會變得咯咯噔噔不成整句。偶爾因騎行的路太長,我會在橫樑上打盹,父親也會如法炮製,把我顛醒過來,以防睡熟了從自行車上摔下來。

在這條通往父親老家的路上,一旁就是以禮河——傍晚陽光斜射的時候,會映出粼粼的波光。這時候父親儘管滿臉的汗水,但興緻會變得特別好,一邊騎行,一邊哼唱起當時電影《洪湖赤衛隊》的插曲:「洪河水啊,浪呀們浪打浪……」,聽過很多遍以後,我就會好奇地問父親:「為什麼狼要打狼?它們不都是同類嗎?」

父親停下了車,帶我一塊坐在路旁的草地上,指著眼前一派金紅刺目的水域:「你看水裡那些亮亮的線條是不是像在走路?這些細線條,就是細浪,前面的浪走的慢一些,就會被後面的浪追上打倒,這就是浪打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說完,父親靜靜地看著眼前金光閃爍的水面,久久不語。幼小的我從來沒有這樣細緻地觀察過大自然,經父親點撥,竟然深深地陶醉在眼前金光晃耀,詩一般的美景里。

春天隨父親騎行,我最喜歡透過眼前一排排高大的白楊行道樹,眺望遠方的稻田。那些碧綠的美景,被快速行進中一閃一閃的白楊樹榦,切成一格一塊,像膠片一樣的播放,內心真是新奇而又雀躍,不斷地指著遠處的美景與父親分享。父親微笑著,一幅見怪不怪的表情。

在自行車上話講太多,我總是口渴。儘管每次騎行前,父親都會用一個綠漆面上,印有紅色五角星的金屬軍用水壺,背上滿滿一壺涼開水,但很快就會被我喝光——那涼開水的味道很特別,因為平時父親用水壺裝過酒,所以喝起來會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滿滿一壺水,也經不住我反覆索取,很快就見了底。父親騎得累了,口渴;我說得累了,口也渴,不斷地嚷嚷著要喝水。在這荒郊野外哪有水?可這難不住父親。他把車支好車架放在路旁,從鑰匙扣上取下了一把牛角小刀,帶我走進草叢,撥弄了幾下,拔起幾根桿很粗的草藥——父親是懂本草的,三下五除二地用牛角刀把上面的皮削掉,遞給我讓我吃。我試著咬了一口,竟然有很多汁,儘管有淡淡的藥味,但味道還能接受,很解渴。父親在一旁也大口地吃起來,這一路上,他那一份水也讓給我全喝了。

有一年的春天,父親繞道騎進了水城梨園,帶我去看整村滿樹海樣的梨花。

第一次看到那麼壯觀的梨花,我驚呆了。歡喜雀躍地在梨樹下,芳香的梨花海中逗留了一整個上午,把父親原訂的騎行時間整個打亂了。原本我們是要到奶奶家吃早飯的——奶奶會特別地疼愛我,給我早早地烙好了苦喬餅,塗上一層豐厚的蜂蜜,那味道微苦中帶著芳香的甜蜜,真是美極。但遺憾的是,早飯時間耽誤了,父親只好帶我去水城親戚家用過早飯才重新出發。

楊芸華 攝

從那以後,每年我幾乎都要纏著父親去看那場盛大的梨花綻放,在梨樹下享受著子與父的天倫之樂。梨花盛開的形象,烙印了與父親快樂相處的美好時光。

奈何好花不常開,人生苦且短—— 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一場惡病永遠地帶走了父親,這難道就是父親所說的,「一代新人換舊人」嗎?這種更迭,緣何會如此地心痛啊!

安葬好父親後的一個冷雨天,猝不及防地撞到一樹慘白帶雨的梨花,兀兀地杵在愁雲下,彷彿是為父親披上了一重濃濃的孝服!從此,梨花那種凄清哀婉的樣子再也不忍目睹。

清明將近,僅以此文獻給全天下已逝的父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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