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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閑花║春到陌上好采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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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到陌上好采蕨

細雨閑花,原名胡延芝,四川會理70後文學愛好者。

幾場蒙蒙的春雨過後,山野里就長出了各種各樣的野菜:地缸豆、馬齒莧、水芹菜、棠梨花、蕨菜……菜地里、水溝邊、山坡上,土裡冒出的草芽、樹上抽出的嫩葉、開著的花朵,好多都能吃,而且一經調烹即成美味。

眾多野菜中,多而易得,味道最美,存儲時間最久的是蕨菜。蕨菜,有很多學名,什麼吉祥菜、山鳳尾、龍爪菜等。而「龍爪菜」這一取名最為形象,因蕨芽尖上嫩葉捲曲,有細細的絨毛,很像蜷縮的龍爪。會理本地人叫它「蕨苔」,采蕨菜叫「打蕨苔」。蕨,可採食的是春芽,很嬌嫩,叫「苔」很精恰;可為何要把「采蕨苔」說成「打蕨苔」,就有點讓人不太明白了。這裡的「打」其實是「掐」「扭」「扯」,是用手指摘下蕨芽最嫩的部分。

若是在鄉下老家,春光明媚,陌上花開,正是采蕨菜的時節。姑娘媳婦穿著鮮艷的春衫,戴著寬沿的草帽,提著竹籃,邁著輕捷的步子,走向廣闊無垠的山野。林間樹下、向陽坡地,嫩生生的蕨苔,在微風中搖曳。綠樹上花兒爛漫,藍天上白雲朵朵,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從頭上飛過……女人們一邊採摘,一邊賞春,還可能引出一段心事,想起一個故人。這樣的春日勞作,可稱得上是一種享受。詩經里就有采蕨的句子:「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意思是說:「我到南山去采蕨,采蕨只是借口。到了南山不見心上人,心裡好憂傷。」在音訊難通的古代,采蕨還是青年男女浪漫約會的媒介。也許今天的愛情再不需要用采蕨來傳達了,蕨少了些美麗的負重,似乎也少了幾分婉約的內涵……

新摘的蕨菜微苦,不能直接食用。採回之後,先掐去苔尖蜷曲有絨毛的「龍爪」,再擇去苔根部較老的一截,然後在沸水裡燙焯幾分鐘,用筲箕濾起,再把每根蕨苔順撕成幾綹,放入裝滿清水的大盆里浸漂一夜,去掉野味的苦澀。第二天撈出來濾干水分,切成小段,或爆炒或蒸煮或涼拌,可以隨性調配成各人喜歡的口味了。

新鮮的蕨苔吃法多,最清爽的吃法是涼拌,最醇香的吃法是炒火腿。記得小時候,母親總是常年屋裡地里的忙碌,我家的菜園一年四季也不缺各種應時的菜蔬。但到了春天,利用勞動的間隙 ,母親也總是要採回蕨菜,豐富我家的飯桌,給我們換換口味。一缽臘肉蒜片炒蕨苔,一盆紅油青蔥醋拌蕨菜,讓我們姊妹幾個胃口大開,就著土豆坷垃苦蕎飯海吃幾大碗。蕨菜肥碩軟滑、酸鮮爽口,臘肉咸香味醇。母親就看著我們吃,微笑安詳的神情,像羊媽媽奶飽了自己的羊羔那樣滿足,眼裡全是愛……從此蕨菜的鮮美留在了味蕾的記憶里,至今仍揮之不去。

從立春過後草芽萌發,到夏天來臨綠蔭匝地,野地里的蕨芽在春風春雨中一茬又一茬地生,人們就一茬接一茬地采,似乎永遠也采不盡。只要它還是苔,尖上蜷曲的芽還沒完全展開。它都可以采來吃。鄉下人自家吃不完,也提到城裡來賣。街邊的小竹籃里,一小扎、一小扎地碼著,買菜的大媽,偶爾路過的行人,這個拿幾扎,那個買幾斤。於是,這來自山野的佳肴也普及到城裡人家的飯桌了。

蕨菜還可以在焯煮浸漂後晒乾貯存,待吃時用溫水泡發,再烹製成各種美味菜肴,照例是可燉可炒可涼拌。干蕨菜最著名的吃法是燉「攢絲」,就是火腿湯煮干蕨菜,配上精細的火腿肉、雞肉絲。褐色綿軟的蕨菜絲、襯著紅艷白細的火腿雞絲,綠茵茵的蔥花,香氣撲鼻,是會理土菜中的招牌。它滿足了人們的口福,還具有潤肺理氣,補虛舒絡,清熱解毒的功效。寒冷的冬日吃這道攢絲燉菜最有意味,屋外寒風凜冽,屋內熱氣騰騰,吃著這來自春天的美食,似乎已逝的春天還餘味未盡,又期待著正在靠近的春天……

從外出讀書、工作,我離開鄉下老家一晃就是三十多年,各種功利的忙碌,回老家的機會很少。春天野外踏青采蕨苔,體味那份悠然似乎成了奢侈。母親離世多年,在老家生活的姐姐和嫂子就長成了母親的模樣,她們總惦著我,不時給我送來鄉土自產的綠色食品,每到春天也會捎來新鮮或晒乾的蕨苔,讓我與鄉下老家的那片土地不至於完全疏離。

我一直在想,人為什麼懷念一個地方,因為那個地方心有所戀,若所戀只那裡有,就更縈系著一種不能割捨的情感了。像這在春風春雨中年年蓬勃的蕨菜,滿足了我的味蕾,也每每勾起我對鄉下老家深深的想念。

春到陌上好采蕨,那些關於愛的記憶也隨春風而來,被一一喚醒……

企業家日報潮頭副刊

3月28日選用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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