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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向皇帝行賄,三千名宗室持械哄搶,一位巡撫被毆死

明朝諸藩中,鬧得最凶的當屬楚藩。萬曆年間,楚藩一度成為朝野關注和議論的焦點,其根結在於楚王朱華奎的血統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萬曆三十一年(1603年),「偽楚王案」爆發。楚藩眾宗室聯名上告,稱朱華奎不是朱氏血脈,不配做楚王。此時,朱華奎已經在位二十四年,楚宗突然發難,朱華奎也不禁戰戰兢兢,最後神宗一錘定音,「帝以王嗣位二十餘年,何至今始發,且夫訐妻證,不足憑,遂罷楚事勿按」(《明史·郭正域傳》)。

出於對神宗的感恩,朱華奎決定投其所好,向貪財的神宗表示一份心意。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九月,朱華奎派人護送兩萬兩白銀,由楚藩向京師進發。行至漢陽縣時,數百名楚宗突然提刀趕來,將銀兩盡數劫走。湖廣巡撫趙可懷聞訊後,立即採取措施,抓捕楚宗三十二人,找回白銀二千九百餘兩。

數百名楚宗鬧事,為首的是朱蘊鈐、朱蘊訇,二人被抓捕後一直表現得很強硬,即便戴上刑枷也不老實,拒不伏法,死不認罪,甚至對趙可懷惡語相加。他們認為,巡撫趙可懷與楚王朱華奎素來關係密切,明顯是在公報私仇。

接下來,趙可懷對劫犯展開審訊,準備將其繩之於法。然而,更嚴重的事件發生了。閏九月初五日,「惡宗三千餘人各持兇器,突入撫院,將副使周應治、竇子偁俱毆重傷,將巡撫趙可懷登時殺死,搶去劫扛盜宗等」(《明神宗實錄》)。

這三千餘人是楚藩宗室,如此明目張胆地鬧事,襲擊府院,劫走人犯,搶走案宗,整個明代空前絕後。前楚宗圍攻巡撫府院之際,朱蘊鈐、朱蘊訇二人乘亂掙脫刑枷,當場將趙可懷活活打死,另外兩名審訊官員也被打成重傷。

搶劫案變了性質,已經發展成為打死打傷朝廷命官的血案。混亂中,湖廣官員大多逃散,只有右參政薛三才、按察使李燾、巡按吳楷冒死向朝廷報告楚國宗室作亂。消息傳到京師,大學士沈一貫因為之前曾接受過楚王朱華奎賄賂,便對楚宗作亂之事火上澆油,奏稱「各惡仍圍困布政司,要劫庫銀,縱橫城中,肆行搶掠楚府」(《明神宗實錄》),建議神宗火速調集兵馬前去湖廣平亂。

神宗本就為皇杠被劫感到氣憤,如今楚宗公然聚眾作亂,心裡更加上火,「上震怒,曰:惡宗劫搶扛銀,戕殺撫臣,好生悖逆玩法,既系強盜,豈得以宗室顧忌,著該撫按盡法擒拿奏內,言聚黨數千,恐有一時觀看之人,務拿,真正兇犯毋得濫及無辜,……其河南鄖陽二處近楚地,前推巡撫,亦令推來點用,仍諭揀選各處兵備以聞」(《明神宗實錄》)。從中可以看出神宗嚴懲楚宗的決心。

朝廷調集兵馬,楚宗人人自危,這關係到楚藩乃至大明帝國的安定。按察使李燾上奏,楚宗作亂不是造反,而是一起刑事案件,不應大動干戈。此時,大明帝國財政緊張,神宗也不想勞民傷財,消耗國庫,發兵之事不了了之。

半年後,也就是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四月,朱蘊鈐、朱蘊訇二人被押解到湖廣承天府處死,其他主要作亂者或被勒令自殺,或被幽禁高牆,震驚一時的「楚宗劫杠案」平息。這場鬧變,既反映了楚藩宗室之間激烈的內部矛盾,也反映了神宗執政後期皇權威嚴的掃地。神宗常年不上朝,下面能不亂嗎?(劉秉光)

藩王向皇帝行賄,三千名宗室持械哄搶,一位巡撫被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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