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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值得釋放的季節,談論一個務實的男人

我熱愛的生活還是將冷嗖嗖的日子送到了盡頭,而我最喜歡的春天卻不肯來了。

因為已經燥熱了啊兄弟們。

沒有春天的北京,怎麼能在凜冬結束的復甦時節滿足那些春心蕩漾的小心臟呢?

在群龍無首的夜場里嗎?

以前覺得夜店確實是一個酷酷的地界,姑娘們穿著性感的小背心,一水兒的小高跟。

直到後來去了一次,才發現只要身材夠好臉夠美,也是可以穿著睡衣小拖鞋的。

夜店氣氛很好,坐在昏暗的紅色調卡座上,用亮晶晶的玻璃杯裝一半有顏色的酒,搖晃著酒杯看著兩條走道外搖晃的舞池,也可以不看別人自顧自喝酒。

我是要看的,因為有不少好看的小姐姐。

這裡確乎是一個可以暗自惆悵也可以放縱狂跳的地方。

帶我來的妹子有太多故事,可以被這樣的環境調動起滿眼的惆悵。而我真是個沒什麼故事的人,滿臉傻氣地盯著歐美妹子的大長腿。

故事和酒,才是最契合這裡氣氛的搭檔。

跟鹿先生說起來,還在遺憾自己沒有那樣的氣質再走進夜店半步了。

故事都不會老去,即使告訴自己全部忘記。如果看見點什麼,哪怕只是一首歌,一片雪花,或者熟悉的味道和一句話,都可能讓湮沒故事的煙流崩潰,發現它還是真切存在在當年,一樣的模樣,只是回憶的人再也回不去。

我能接受的愛情是輕盈的,而那些故事,我實在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尋求,經歷和追憶,也就完全不在乎了。

鹿先生嘲笑我的多愁善感,去個夜店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也去過。

看著這個曾被我讚美為「務實」的男孩這麼真誠,我超擔心他是不是把夜店和老年迪斯科酒吧搞混了。

鹿先生確實是務實型的,儘管他非常鄙視用這個詞形容他的行為。

他沒有太多在意的東西,從不刻意打扮自己,卻有著驚為天人的衣品,他給自己挑的衣服確實比我給他挑的合適一百倍,然而這個技能發射對象只限他自己。

記得我們聊最喜歡的男女明星臉,女明星我們都喜歡杜鵑,男明星都是陳坤。

所以他骨子裡確實有種翩翩公子的氣質,只是有時候作為體育生的豪放氣派甩出去就有點收不回來,只能過度收斂公子氣質,實實在在地當一個務實的男人。

可是有時候,我又能看到他跳脫做鬼臉扭屁股之外沉思般的安靜。

那時候彷彿是另外一個人坐在我熟悉的角落。他告訴我他以前喜歡散步去後海,去樓頂,點一杯帶顏色的酒,一個人吹風。

我才真正驚訝於,原來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或者他曾經也是那麼契合那樣的氛圍。

而那時,酒還在喝,故事,卻再也不願意回憶了。

我還是有點小心眼的,覬覦他心裡每一絲存放感情的空地,不希望哪怕一丁點回憶來佔據。

可是他確實忘記了。

在我拼接他過去的碎片之後,帶著許多的警覺和嫉妒,窺探性地試問他時,他甩給我一臉茫然。

他說他沒心沒肺,我覺得他不屑多愁善感,因為生活還在繼續。

誠然,如果我本該屬於他回憶的話,一定鄙視這種不屑。可是,誰又能站在制高點指責一個人對記憶的處理方式呢。

我還是生生學會了點什麼。與其對過去念念不忘,或者對未來憂心忡忡,還不如就在今天,抱著今天最愛我的人,站在24樓的飄窗前,看看外面炫酷的夜景。

我其實心疼那個妹子懷念故事的眼神,我想跟她說,你看所有人都會改變,我的鹿先生,我敢拍桌子保證他以前絕不是一個肯賣萌撒嬌扭屁股的大男孩。

你抓住的,永遠都是當下的「永遠」,故事裡的你,也早就不是那個主角。

與其迷途在那個不會變老的故事裡,不如從此放下那些自顧自的憂傷,不端著有酒有故事的氣質,要多坦誠有多坦誠地面對下一個愛人。

我很喜歡看哀傷的氣質,然而更希望自己有,去哪裡都可以穿睡衣跟小拖鞋的氣質。

可能鹿先生說他去過夜店是真的,但是還好,現在他是一條非常務實的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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