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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都說寡姐版的攻殼機動隊是在毀原作?

傀儡謡-怨恨みて散る

 K

川井憲次 

00:00/03:39

小視很久之前就看了《攻殼機動隊》,非常喜歡,卻一直沒能寫點什麼。

主要還是因為攻殼真的太難寫

去年寡姐版《攻殼機動隊》上映,讓攻殼這個有些小眾的IP突然就熱了起來。

可惜,大製作之下,一部具有超時代意義哲學思辨的神作生生被改成了好萊塢爆米花片。(而同年上映的同類型的《銀翼殺手2049》更是完虐它一條街……)

不過借著這個風,來重溫一下這部難以逾越的日本動畫巔峰之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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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某些刻板印象,儘管分類是動畫,但很多動畫作品絕不僅僅是簡單直白的兒童片。

實際上,在CG還沒有如此發達的那些年代裡,大概只有動畫,才能不受現實所限,真實的表現出最宏大與最精密的想像世界。

從左至右:《未麻的部屋》《阿基拉》《回憶三部曲》

無論是虛無縹緲的神域,未來背景下的虛擬空間,高度機械化的世界,抑或遙遠的外太空,無限的場景提供了更多故事的可能性,而關於反烏托邦、人類與環境、人類與科技的討論,也得以在這樣的場景里更好的表現。

而攻殼機動隊,正是其中翹楚。

看過黑客帝國的人很多,但知道黑客帝國的原身就是《攻殼》的人卻寥寥。

這麼一回憶,似乎連攻殼的開頭畫面字母流動他們也是抄去作為黑客帝國的經典畫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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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動畫迷都極力稱讚這部電影,理由包括這部電影影響了黑客帝國;一反動畫片的娛樂性和消遣性,上升到哲學的高度;在95年網路剛剛興起的時候就指向網路無限信息的問題。

正如片名——ghost in the shell——在肉體中的靈魂,探討的主題也即是靈魂和肉體的關係。

這原本是吉爾伯特·賴爾用來諷刺笛卡爾的身心二元論而提出的假想,士郎正宗將此借用來表達一種賽博朋克題材中的普遍主題,即處於技術時代的人類對於自身存在所遭遇的矛盾與困惑:

如果精神能夠被人工智慧所模擬,肉體能夠被強有力的機器所替代,甚至於靈魂也從無序的信息海洋之中湧現,那麼我們便無法確證自身獨一無二的存在和價值。

不過令大多數觀眾望而卻步的也是是靈與肉這個命題。相信很多看過本片的人都會想到這個主題,卻又自覺詞不達意。

相較之下,小視覺得而真人版的《攻殼》空有其表,內核則飄忽不定。影片前半段,特別是深潛入藝伎以及和垃圾車司機對話那段場景,讓小視感覺有些漸入佳境。但依然只在表層遊離,進不了核心提出疑問。而到了影片後半段,那俗爛的美式套路,真是讓人啞口無言。

這個依託士郎正宗漫畫原著所衍生而出的系列,在押井守(電影版導演)以及神山健治電視動畫版導演)等創作者的再創作中,雖仍大致保持了漫畫的原有設定,在整體基調上卻已大相徑庭。

攻克系列目前包括兩部電影版和兩部TV版,幾乎都是難以逾越的傑作。《Ghost in the shell》是最早的一部,也是迄今為止評價最高的,最令人瘋狂的。

fans們對這部片子的追捧到了"如果我認為你不夠格,我就不會給你"看的地步。

漫畫原作偏歡快的氛圍在後續作品中幾乎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透過以草薙素子為首的特殊部隊公安九課處理的日本國內外重大事件,以及對於人類未來命運的沉重思考。

這部1995年的作品,讓習慣於消遣型或者娛樂性動漫的人們無所適從。

而2004年的新劇場版——《無罪》,更是將押井守的思想發揮到了極致,進入了戛納競賽單元,創動畫片之先河。

這部僅有82分鐘的系列同名電影,首開動漫影片涉足哲學思辨的先河,其關於人與機器(或曰科技)的關係、人類的身份迷思等一系列反思。

雖然背景植根於近未來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後,滿目瘡痍的世界設定,卻無時無刻不在預示著你我所處的這個信息時代,於今後的發展中,所可能面臨的一系列困境。

當以科技所代表的機器逐漸融入你我的生活,乃至身體,「人」本身的定義,也許便不再像現在這樣牢不可破了。

雖然並不具有一般的賽伯朋克世界必備的,「老大哥」形象的獨裁政府,但《攻殼機動隊》所處的世界,卻毫無疑問符合賽伯朋克那科技高度發達,人與科技關係產生異變的核心理念。

政治元素並不是押井守敘事的重心,只是作為背景存在,不過是主線情節發展的陪襯,真正的主線仍是素子在傀儡師事件中,不斷找尋改造「人」(賽博格)生存意義的過程。

賽博格,是英文Cyborg的音譯,也就是義體人類、生化電子人,用機械替換人體的一部分、聯接大腦與機械的賽博格系統。義體在日本相當於假肢。曾被認為是屬於科幻世界的賽博格,如今,正在成為現實。

《無罪》更是直接將時代背景隱去不表,整個故事表面上聚焦於由兒童綁架事件引出的機器人暴走案件,並由此探討機器人的人權以及萬物是否平等。

但實際上核心主題仍然與前作一脈相承,仍是對人類的存在本身進行反思。

而當天平兩端擺放著人類與機器人的性命時,兩者究竟孰輕孰重,而我們又將如何抉擇?

初作的核心人物,一個是全身義體化後的素子。

另一個則是從未有過真實肉體的人工智慧「傀儡師」。

素子不斷在生活中質疑自己的存在意義,而傀儡師則在不斷尋找成為真正生命體的方式。

換言之,素子所面對的,是生命機械化後的存在危機。

而傀儡師所要面對的,則是機械生命化之後的進一步完善。

再進一步說,隨著人類軀殼的遺失,素子無法從全身義體化的狀態中,確認靈魂的完整。

用她的話說,自己也許不過是事故後那倖存的一點點腦細胞,而非一個真正的人類。

這也是為什麼素子要通過戰鬥、潛水去尋找感受上的刺激,以證明自己是個「人類」。

傀儡師則明確意識到了它的自我與一般意義上的生物於存在方式上的區別:永恆與固化。

通過與素子的融合,它才可能真正實現自我的消失(死亡),以及存在的繁衍(融合所帶來的突變)。

素子在抵抗著機械化後的靈魂消失,傀儡師則在擁抱隨肉體破滅而帶來的存在消失。簡而言之,他們所面對的,都是魂與殼之間的悖論。

魂殼(靈肉)兩分觀點的背後,是對人類意識是否可以脫離肉體存在,人類是否可以藉由靈魂不滅而實現永存的終極猜想。

以無神論的觀點來看,這自然是荒謬的,靈魂的存續本依賴肉體的存在,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然而當科技為我們提供了足以全面替代肉體的義體之後,這一層邏輯的根基已經遭到了動搖。

這也是整個系列的英文名稱《Ghost in the Shell》(殼中之魂)的含義所在。士郎正宗本人是堅持以英文為整個系列命名的,他自然是認為這個名稱更能準確地展示系列的內涵,但迫於出版社壓力,採用了更為通俗易懂的名稱《攻殼機動隊》。

真人版里也提到了靈與肉的問題,即寡姐問的:如果我的大腦被你們監控和接管,那麼我還是我嗎?我的靈魂又在哪?

但這只是蜻蜓點水一筆帶過,讓人惋惜。如果說原版攻殼是從佛眼視角去討論人類存在主義問題,那麼真人版攻殼則只是從個人眼光去提出疑問。

所以真人版和原版的差距,小視認為不言而喻。

而說到《攻殼機動隊:無罪》,押井守本人並未將《無罪》視為《攻殼機動隊》初作真正意義上的續作。雖然兩者在設定上存在先後聯繫,但在他眼中,這兩部作品仍是相對獨立的。

在《無罪》中,押井守更加強調了自己的思想所以越發難懂,越發像文藝片,但是應該說是更有價值。

《無罪》中所體現的哲學色彩和深刻底蘊讓人幾乎覺得那是挖不盡的,小視人覺得《無罪》並不是押井守向做出來給觀眾看懂的,和很多文藝片導演一樣,他所努力的是用自己的表現手法來表現他自己的思想,基本上不想顧及觀眾的感受了。

雖然《無罪》有著幾乎是最先進的令人讚嘆不已的CG技術,但是這個外殼絲毫不能掩蓋內核發出的光芒。

《無罪》一方面挑戰了觀眾的欣賞和理解能力,另一方面也顛覆了好萊塢那套拿觀眾當白痴的行業準則。

勇於跳出常規的作法自然為這部作品引來了極大的爭議,一方面觀眾紛紛表示看不懂,在爛番茄上本作的分數只有可憐的65%,另一方面本作進入了戛納電影節的候選名單,這也是動畫電影第一次得到如此殊榮。

《無罪》的主題相對初作而言並沒有根本性的變化,仍是在初作魂殼關係基礎上進行的拓展,但在具體敘事時卻牢牢抓住了「人偶」這個意象。

人們在創作人偶時,秉持的毫無疑問是造物主的心理,用巴托的話講,創製人偶是人類接近神之領域最為快速的方式。

通過對人偶的把控,人類真正想要感受的,是能夠充分掌握自我命運後,所帶來的安全感。

GIS中探討的是:當人偶產生了自主意識,繼而失控之後,人類陷入了慌亂;《無罪》則從反方向進行了思考:當人們利用人偶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並在這一過程中犧牲了人偶,這行為是否是正當的?

雖然被機器人製造商綁架繼而進行魂克隆的孩子是無辜的,但她藉由引起機器人暴走引起調查,最終獲救的行為,是顯而易見將機器人的存在置於人類本身存在之下的。

影片開場巴托所面對的第一個機器人嘴中呢喃的「救救我。」既可以看作是被掠走女孩的呼喚,又何嘗不是因人類貪慾暴虐而遭受傷害的機器人自己的吶喊?也許與這失去對自我靈魂掌控權利的女孩或受操控暴走的機器人相比,脫離肉身在網路的海洋中以信息形式存在的素子,才是真正的幸運者吧。

而與傀儡師融合之後的素子,其魂與殼的定義均有了質的變化:對她而言,魂是素子人類意識與傀儡師人工智慧的結合,殼則已經瀰漫到了整個互聯網之上。

但這其實提出了一個更加根本的悖論:魂與殼的不對稱。

對於現在的自然人而言,一個靈魂只與一個軀殼相對應;但對素子這種改造人而言,其軀殼可以不斷更換,這也就意味著一個靈魂可以與數個軀殼相對應,兩者之間已經擺脫了一一對應的關係。

而傀儡師則又有不同,他的靈魂始於網路,軀殼一開始就不存在。

當素子與傀儡師融合之後,便可以像《無罪》中那樣,隨時藉由黑客技術進入鏈接到互聯網上的任意軀殼之中,為巴托提供幫助。

對融合後的素子而言,軀體的束縛已經不再,靈魂的能力也由此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拓展,就這一層意義上,魂與殼之間的對立,即是無限與有限之間的對立。

突破人類認知限度後,隨之逝去的,同樣是維持傳統人類基因傳承的生活方式,而如素子一般邁入無限後,又將以何種生活方式存在呢。

押井守並沒有重複一般創作者口中那「科技異化人類」的悲觀老套論調,他所關注與試圖回答的,是在這一避無可避的進程中,人類應當如何尋找到新的生存方式。

押井的《攻殼》,總給人一種荒涼之感,無端心慌。因為他總是拷問到人內心最惶恐的問題,靈魂是什麼,生存的本質又是什麼。在那個0和1組成的數碼海洋中,盡頭是一片荒涼,一片虛無。

《無罪》片頭,黑暗的背景中,素子的義體一點一點成型,伴隨著飄渺迷幻的傀儡謠,一種末世降臨的恐慌慢慢滲透,人類彷彿被一雙看不見的神之手操縱著。

押井帶給人的徹底恐懼,就是在剝離了肉體的一切成因,讓靈魂的存在面對無限虛無的孤獨。

這讓小視想起另一個動畫角色——綾波麗。

反正小視小時候第一次見到水槽里的綾波麗的時候,是被震撼到了。

綾波說:自己是死了也能被替代的人,記憶可以不斷被複制,人格可以模擬,自己這個個體可以完全再生,可是為什麼還是會為即將到來死亡而悲傷呢?

總有一些什麼,是會隨著這一次的死亡消亡的。也許只有這會消亡、無法替代的一次性,抑或只有這悲傷,才是人真正可以擁有的。

關於人的存在的問題是無解的,這也許就是《攻殼》之所以吸引無數人去解釋,去思考的原因。

小視不禁想到關於特修斯之船的問題,一艘船逐步更換了所有零件之後,這艘船還是原本的那艘船嗎?

正如素子所說,也許草薙素子這個存在在進行義體化的時候就已經消亡了,現在的草薙素子只是擁有著那個過去真正的「我」的記憶的完全無關的陌生人,只不過是由機器和電子腦所構成的虛擬人格,她具備從過去繼承下來的習慣和行為,於是對外界表現得和以前一樣罷了。

然而這個問題終究是無意義的,因為一旦思考這個問題等效於引入了另一個更加絕望的問題:即從來就不存在什麼真正的「我」。因為人類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身體內細胞的更新。

正如傀儡師所言:「你期望保持自我的『我執』一直在限制你」。

在《攻殼機動隊》OVA中,荒卷大輔描述了這樣一個境界,「獨步天下,吾心自潔,無欲無求,如林中象」,這不正是在虛擬空間里自由遨遊的靈魂們的真實寫照么?而曾經束縛和禁錮他們的軀體,就如同傀儡一般,「生死去來,棚頭傀儡,一線斷時,落落磊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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