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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心,小傷感也是大悲痛,到如今,真痛苦反更沉默謙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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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的秋,風情萬種,有春的花色,夏的濃情,也有冬的閑寂。你看,多情如他,是一枚落葉的飄舞與留念,是一輪滿月的皎潔與無言;畫意如他,是滿園敖菊的英姿與笑臉,是點點紅楓的熱情與渲染;清幽是他,明月竹林扶疏一段,小橋流水人家一篇;而失意更是他,是那窗外的細雨綿綿,是那一段越理還亂。

不覺間,秋已鼎盛,微寒入侵,一剪瘦影,從日出到日落,忙個不停,他一直在追逐。追那晨起的白露,晶瑩剔透,精神抖擻;追那暖暖的秋陽,竟是這般輕柔,慰我心頭;追那月隱黃昏後,婆娑楊柳。忙碌的日子,時間如煙般飄緲,倉促的腳步無法將不變的記憶定格,只好目送時間,在滴答聲里,漸行漸遠……

秋陽輕暖含蓄,秋月更是韻味悠悠。皓月當空,清風白雲兩兩追逐,偶有大雁橫空,幾聲啼鳴,暗驚山韻,硃砂輕點江山,更是銷魂!只可惜,雁過聲不待,漫漫長夜,月清冷,難逃哀哀弦上音。

十月荷塘色已衰,倒是梧桐正茂,銀銀月光下,彷彿又見小時庭院里,那個數落梧桐花的姑娘。炯炯有神的眸子,無憂的在月下一眨一眨,萬物有情,月圓人亦園。那時天真,不懂分離,可如今,過客如流,誰為誰候?

去年今日,人面桃花,思念之情,在這秋日裡,早已泛濫成災,如火焚楓。褪去夏的躁動,跟隨秋的步伐,聆聽落葉的靜美之聲,人們的心開始寧靜,清閑,空出的位置塞滿相思,點點壯大,一發不可收拾。想那去年此刻相伴的人兒,是否一如既往的開心快樂,身邊的朋友是否如我這般機靈好動,其樂無窮;想那昔日的豪情壯語,在今日怎就變得淡定從容;還有那共同的夢想,曾經多麼清晰的輪廓,到這裡,怎就開始朦朧?那時候,年輕的心,小傷感也是大悲痛,到如今,真痛苦反更沉默謙恭。

這裡的道即精神,窗明几淨的午後,約上二三好友,圍坐在檀香木的茶桌前,備好一把上好的紫砂壺,取來一泡喜愛的好茶,再配上一曲高山流水的古箏樂曲,親自動手泡茶,那可真是集哲學思想、茶人精神、自然韻律於一體。紫砂本身的自然色澤更是給人一種平淡、嫻雅、端莊、質樸的思想感受。那一刻,所有的慾望都已定格,那一秒,手持一杯醉到心裡的香茗,方能理解「杯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的歲月。

一個人的時候,我會撿起一本自己喜歡的《飄》或是《圍城》,泡上一杯醇和爽可的湘益茯茶,坐在窗邊,靜靜地享受著一個人的自在愜意。此刻的我,一定像極了那顆剝好的嫩筍,所有在外人面前的淑女逃得無影無蹤,最原始最真實的自己呼之欲出。那一瞬,所有的委屈、壓力、不滿或者驕傲離開了,我的世界裡只存在書本思想與茶道意蘊的融合。

如果把茶比作人一生中各個階段,那麼綠茶則是人童年這段時間,鮮嫩欲滴卻是不諳世事;白茶為十二歲到十八歲,有點自己的思想卻還是如綠茶一般不成熟,但是開始受點社會影響了,即茶裡面所謂的微微有點發酵;黃茶差不多是18到25的樣子,青茶25到35歲,紅茶35到60歲,黑茶則為過了60歲的老人一般,已經飽經世事滄桑,卻煥發出它獨有醇和迷人的魅力。

一茶一世界,以茶會友,大概是這個喧囂浮華的世界裡最浪漫的交友方式。正所謂之偶然的東西會成為必然,而必然正是無數次偶然的集合。品一杯好茶,給浮躁的心靈留一方凈土。不管以後是不是繼續做茶,毫不誇張地道上一句:寧可一日無飯,不可一日無茶。茶,助我提升了氣質,改變很多陋習,它已經深若透骨地融入了我的生命。

這世界上,我們多麼像一隻渴望擁抱的刺蝟,可在緊緊相擁的剎那,痛苦得幾乎失去了呼吸。馬上又變成一隻,逢傷必躲的蝸牛。夜,很靜,靜得只聽見鍵盤敲打的聲音。蟋蟀在陽台上,小心地叫著,那聲音,是多少人夢中的鄉愁。每次家人走親戚,我都想一個人賴在家中,可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少了。一個人,多自在。餓了,吃飯。困了,睡覺。無人管,彷彿這個世界,僅僅只有我一個人。此時的心境,就是佛祖的境界:天上天下,唯吾獨尊!

無人打擾,無人嘮叨,心胸也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思緒也就「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我喜歡靜寂,是這樣地偏好獨處,因為心中空無一物,就是極樂啊!每日,心都被俗物填得滿滿的,真的好累!愛人累,被人愛也累。心有牽掛,雖然甜蜜,但失去了空曠的韻味,遠不如身心俱無,來得痛快,來得徹底。要不然,那南山的隱士,空曠廟宇里的僧尼,哪來的逍遙自在呢。

靜夜讀王維詩,那是再恰當不過的時機。「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空山,空人,空心。萬物都突然通禪,空空世界裡,一輪明月,一片亂石,一溪清泉,一座松林,一切都被新雨洗過,無人的世界,該是多麼寧靜!最好什麼也不想,任自己在這宇宙空闊里,忘我,忘世,忘機,忘了所有。「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芙蓉自在開落,那是怎樣一種境界?「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又是怎樣一種快樂?我哭,我歌,我狂,我笑,一聲長嘯,可以消胸中塊壘,萬古情愁!

一個人,四腳八叉,仰面躺在床上,那才叫爽!有一種「野渡無人舟自橫」的意趣,彷彿一個人,橫亘於天地之間,我就是宇宙!宇宙即我!除我之外,再無他物。心,便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了。再來一個打坐,身心俱無,便直達六祖惠能「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禪境。此時,虛空破碎,慢慢消隱——色也不見,空也消失......一物非有,一字不見,不空不色。周圍一切,了了分明,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明白,心,是那樣沉靜,就是一山崩塌,電閃雷鳴,亦是不驚不懼,形同烏有。人便超然物外,不在塵世之中。

心中所有,行雲流水般,不住,不著,不依,不靠,從來的地方來,到去的地方去,好一似,「有緣即住無緣去,一任清風送白雲」。

秋天的陽光是金色的,不那麼刺眼,平靜,柔和,安詳。清晨,打開門窗,把陽光放進來,坐著,靜對田園,看雲煙裊裊升起,河流澄碧,泛著柔波,田野朦朧,充滿誘惑。就這樣,不思,不想,輕輕地走出去。樓下,就是一叢紫羅蘭,每次路過,我都要低下頭來,靜靜的與它們對視。紫色的葉片層層疊疊,高貴而典雅。細小的淡紫色花朵,是那樣纖弱,那樣輕盈,那樣空靈,金黃的蕊,點綴其間,便有了超凡脫俗的神韻。一點細微的風,花與蕊,便精靈般動了起來,微微顫動,輕輕搖曳,如含羞的少女,讓人為之心動。這是怎樣一種花啊,清晨舉著千杯萬盞,一片繁花,下午全都縮了進去,找不到一丁點兒花兒開過的痕迹,彷彿這花從未開過似的。於是,我就享受半天花開的欣喜,半天無花的落寞了。

每次靜觀花開花謝,都是一個人。這裡,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像我這樣愛這些花了。小區里,有一條低矮的圍牆,圍牆內有一些菜地,踮起腳尖,可以看見葡萄的架子,一些長藤的瓜果蔬菜的架子,隨意地搭著,彷彿畫家筆下的籬笆,橫斜著,漫不經心的,有點散,很是自然,多了幾分逸趣。淡黃的絲瓜花,紫色的豆角花,點綴其間,最顯眼的是那如紅燈籠般圓圓的南瓜,書畫上的篆刻印章搬鮮艷,奪人眼球。猛然間,覺得這一切突然間頗有了的田園的意趣。

圍牆上長著一些草本植物,叫不出名字,也有些蕨類植物。還有一些狗尾草,迎風擺動,很有幾分風韻。狗尾草,和淡紫,淡藍,潔白的牽牛花,沿著混泥土小路,一路延伸,直到圍牆盡頭的田野。我便把自己投進自然的懷抱,融合,消失......人是屬於自然的,唯有自然,才是靈魂的歸宿。

秋風拂過,竹葉發出瑟瑟的響聲,畢竟是秋天了,竹葉也有了秋聲,蟬也變幻了曲調,淺吟低唱起來,沒有夏日的高亢,曲調中有了纏綿之意。荷葉有點兒枯黃,看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留得殘荷聽雨聲」的禪境了。田野里阡陌縱橫,隨意彎曲,線條里有了流動的韻律。無數不知名的野花,開滿田間地頭。秋意還不怎麼濃,但是已有了秋天的況味。稻田裡只剩收割後的稻茬,黑黑的,整齊地排列。秋水,明凈,見底,沒有一絲雜質,只有秋天的水,才這麼凈、靜,不知是什麼原因。獨對這一池秋水,心,也澄凈了,止水般,沒有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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