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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骰子安紅豆·這世間有情人,都是痴人罷了

文|千景

浮生辭

 腐草為螢

銀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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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高空,南州縣衙,燈火未歇。

陸清明揉了揉眉心,狠掐了自己一把,繼續翻看著案上的卷宗,終於在泛黃紙張上找到雪染所說的真相:初平四年,南州程府,惡奴縱火,程府九傷,惡奴李淮罪無可恕,秋後問斬。

後面還注有傷者姓名,陸清明的手指猛然間划過卷宗上程雪染的名字,猩紅的液體自嘴角溢出,染紅了霉黃的紙張,像極了一株殘敗的合歡花。

他沒想到,有一天所謂的真相也可以如此傷人。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子竟然連名字也是借用的,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為他獻出了一切。

錦江近西煙水綠,新雨山頭荔枝熟。萬里橋邊多酒家,遊人愛向誰家宿。

「少爺,還有多遠啊?」阿貴搖晃著腦袋,背著包裹,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家少爺身後。

月白色的身影聽了人的話,停住了疾走的腳步,束著烏髮的白色絲帶乖順的貼在頸處,身材挺秀,站在那裡,恍若謫仙。

阿貴可算知道為什麼那些官家小姐擠破了腦袋也想嫁給自家少爺做陸夫人了。

陸清明,南州府新上任的縣令,年僅弱冠就得到聖上賞識,前途光明,更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陸清明回頭看了看阿貴大汗淋漓的模樣,善解人意的指指路邊的茶攤。

兩碗清茶下肚,阿貴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少爺,嗝,我們明明可以坐馬車的,為什麼要給自己找罪受的走到上任的地方。」阿貴咂咂嘴,頗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樣可以體察民情,又可欣賞沿途的風景,何樂不為?」

「公子說得好,當官者能把民心民願放在首位,實在是百姓之福。」清瑩的聲音如潺湲的流水,瞬間划過陸清明的心頭。

回望去只見一青衣女子,款款坐在另一張方桌上,細長的手指把玩著粗製的杯盞,卻毫無違和之意。女子落落大方的沖人微微一笑,恬淡而自然。

幾番交談,兩人從古今哲學談到詩詞歌賦,從琴棋書畫談到為官之道,陸清明又多了對她的幾分賞識之情。

而恰好這位程姑娘也是南州人,正好與陸清明結伴而行。

五月,南州,初夏。

陸清明坐在院子里,靠在青藤上,手裡握著一根朱釵。

自從南州一別,那程姑娘好像從人間蒸發一般,不管陸清明如何尋找,都難覓她的身影。午夜夢回時,陸清明常常在想,這程姑娘到底是真是假,會不會只是自己的黃粱一夢,夢醒影終碎。

可手中玉釵冰涼的觸感有再提醒她程姑娘是真實存在的。

「少爺,有人拜帖。」阿貴一路小跑著把燙紅的帖子遞給少爺。陸清明看著帖子上的名字,猛然想起,父親常說南州有位故交,要自己一定好好生拜訪。

不過半盞的路程,陸清明就見到了這位世叔,老人熟稔的和陸清明說著令堂身體可好,又問陸清明可有心儀之人,這個,陸清明的腦海間瞬時閃過那張素白的臉。

「恩?賢侄可是有了意中人,那可真是可惜了。老夫還想將女兒嫁與你。真是......」

陸清明看世叔失望之極的樣子,剛想說些寬慰的話,卻見得一抹熟悉的身影從屏風後移出,「爹,陸公子已有心儀之人,您又何必強人所難。」

一如當日清靈的聲音,四目相對,陸清明只覺得自己的心漏了一拍。難怪尋遍數日也不得蹤影,原來是程員外的獨生女。

程員外一見這幅場景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原來兩人早已心照不宣,倒是自己差點倒打一耙。

郎情妾意,好不快活。

可是程雪染會在不經意間流出患得患失的神色。

「怎麼了,雪染?」陸清明在人眼前晃了晃手中的書卷,程雪染不自然的把臉別開,搪塞的說自己在想事情。

「清明,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么?」

「會,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那,如果我容顏不復了呢?」程雪染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這樣啊,那我就陪你一起變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陸清明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

程雪染的手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繼而舒展開,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得君一承諾,妾又有何求。

婚禮定在半月後,按照習俗,兩人是不可見面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阿貴笑嘻嘻的湊到少爺耳邊,好一聲嘀咕,才把程家下人送來的信交給陸清明。

六月,客棧,微雨。

陸清明早早的找了個雅間,手不停的用摺扇敲擊桌子的邊緣,好友邀他來這裡小聚。

時過半晌,一頂小巧的青色幔布軟轎出現在視線中,白皙的手挑開帘子,露出一個嬌小的身軀,是程家的轎子,陸清明剛想喚一聲雪染,卻發現人已經轉頭進了藥鋪,風掛起人面上的白紗,讓人看不真切。

「陸兄,你這是在看什麼?」不知何時,李公子已至身後。

「沒,大概是我眼花了。」陸清明陡然生出一絲疑惑,她怎麼會來藥鋪,是生重病,還是有隱疾,要去看看才好。

心不在焉的一頓飯,陸清明滿腦子都是程雪染的身影。

好不容易挨到散席,陸清明匆匆趕到程府,被小廝告知小姐一切安好,只是這新婚之前,還是不要見面,以免破壞規矩。

陸清明這顆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晌午,悶熱。

陸清明正在宅子里小憩,阿貴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說是醉花樓出了命案,要少爺趕緊過去。

陸清明匆匆換了官服,慌亂中碰到了桌上的海棠花,殘花碎了一地,滿目蕭條。

濃重的脂粉味撲面而來,陸清明顧不得許多,趕到案發現場。

人已經被白布蓋得嚴實,老鴇哭哭啼啼的說著好好的姑娘怎麼就突然想不開要吞金自殺。陸清明想要揭開白布,看一眼人的屍體,冷不防被身後人按住了手。

「陸兄,不要看,你是要結婚的人,觸霉頭。屍體我已經看了,是吞金自殺,你就不要再打擾她了。」李公子鄭重其事的看著人,笑得那樣得體。

陸清明終是拗不過他,又從仵作那得到了屍檢報告,這才罷了休。

還有三日,就是自己與雪染成婚之日。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陸清明手裡攥著那封信,久久不能言語。

大婚前一天,李公子突然帶陸清明去藥鋪,說是身體不適,請他陪同看病。

藥鋪里,陸清明看見一頂的轎子緩緩而至,帶著白紗的女人從他們眼前走過,李公子突然喊了句,「程大小姐,別來無恙。」

一時之間,驚了兩人,被喚作程小姐的人落荒而逃,陸清明僵硬的獃滯在店裡,良久不能言語,那分明不是雪染。

十年前,程府走水,程大小姐在意外中,被毀容。程雪染自小便對陸清明情根深種,程員外只有這一個女兒,自然是不惜一切想要達成女兒的心愿。

程員外收到陸清明到南州上任的消息,想出魚目混珠的方法。

程員外從醉花樓僱傭個和程雪染身形相仿的女子,名清禾,教她大家閨秀的禮儀,安排她和陸清明的偶遇。

他本想等到陸清明和雪染成婚後,再向陸清明解釋一切,依照陸清明的品性,斷不能拋棄自己的女兒。

可他千算萬算,算漏了清禾會真的喜歡上陸清明。

清禾和李公子是知己,也是朋友,清禾請李公子邀陸清明去客棧,希望陸清明不要被程員外所騙。

陸清明說只想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清禾是歡喜的,可她的身份讓她無法對陸清明坦白一切。

既然不能和你相守相望,我願獨自長眠,換你一世姻緣。

清禾終究沒算到,程員外會威脅李公子,如果告訴陸清明真相就毀掉李家產業。

李公子還是不能忘掉本心,既然如此,那就讓安排一次完美的邂逅。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陸清明的淚灼滿了信箋,說好的一生一世,只剩浮生半世。

南州城的人都在好奇縣令大人怎麼會突然退婚之際,陸清明已經辭官隱退。

李公子長嘆一聲,「都是痴人罷了。」

窗外,合歡花開得正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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