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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心病狂的博物院

文 | 馬宇飛

藝術本身,可能會被認定為枯燥乏味或是深奧的。類似於拜占庭時期的宗教藝術形象這種深奧的標籤,或者對於彼埃·蒙德里安這種看似無趣的幾何抽象派標籤進行探索後,不難發現孤獨成就了無數畫作和雕塑。

我們對藝術產生審美疲勞,不僅僅因為不懂藝術也可以去欣賞藝術而感到為難,還包括對稍縱即逝的藝術回應之感的無可名狀。或許呈現在你面前的藝術是如此虛幻和貧乏,但那是它的全部。

什麼樣的藝術會讓人覺得「喪心病狂」可又為之一振,這個問題在艾爾米塔什、大都會,抑或盧浮宮、大英博物館裡恐怕得不到回答,但在費城醫學院的穆特博物館中卻可以找到最真實及直抵人心的答案。

穆特博物館是一間通過有關解剖學和身體畸形的展品教育醫學專業人士和業餘愛好者人體解剖、醫療異常現象知識的19世紀老宅。

老宅內擺放著各種病變的器官、肢體、切片和製品,以及各種匪夷所思的標本、模型和早期醫療器具,比如全身體脂含量過高死後屍蠟像肥皂般的女屍、由死於毛線蟲病人皮膚保存製作的人皮書、40顆複製各種眼睛疾病的眼球牆、全身肌肉和組織已變成骨頭的骨化症患者骨架、患有角質增生看上去像頭上長角的寡婦蠟像、一位耳鼻喉專家在75年職業生涯中從病人身體里移除的各種異物等。

冷靜的參觀展覽後,會讓人產生一種直面慘淡人生的勇氣,同時也更加能夠理解生命、自由和幸福的意義所在。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的46片大腦

號稱世界上最後一個全能的物理學家列夫·達維多維奇·朗道曾經將物理學家分成了從1到5的五個等級,上一個等級的人要比下一個等級的人對物理學的貢獻大10倍,而愛因斯塔排在第0.5等,也就意味著他領先於1到5等級中的所有物理學家。

愛因斯坦是毋庸置疑的天才,同時他又是個勤于思考的天才,這一點很可怕,很多具備先天條件的人為何沒有達到如此成就?第一點可能不夠努力,本身思考和探索不足,第二點恐怕就是研究的領域問題。

舉個簡單的例子,文學作品對於時間的影響或許局限在當下的幾十年,而伴隨時代的變遷,現在的讀者已很難與當時的情境產生共鳴。

對人類發展的影響是否足夠深遠是判斷研究領域影響力的重要標杆,愛因斯坦以一人之力斬開物理學的頭頂烏雲,無論是推翻牛頓時空觀的狹義相對論,還是廣義相對論中利用錯誤方法推導出來的場方程的構造,他提出的理論簡直是為人類開了一個巨大的腦洞。

天才也不總是走運的,波折是每段命運的必修課,22歲的愛因斯坦因申請留校被拒而感到彷徨無助,在給妹妹的信中表露出想放棄科學改行賣保險的想法,但幸好這想法沒有付諸行動。當然,還有一件事也是愛因斯坦始料未及、無法掌握的,那就是在死後被「偷」走大腦用作研究。

不過,他也不是第一個大腦被拿來做研究的人,數學魔王高斯、英國詩人拜倫、哲學家笛卡爾無一倖免,基於人們對天才大腦的好奇而進行的研究甚至被冠上「天才大腦神經學」的美名。

最終,愛因斯坦塵歸塵、土歸土的願望並沒有達成,病理學家托馬斯·哈維在解剖愛因斯坦屍體時取出他的大腦並且帶走了。雖然背負著「盜腦者」的惡名,執著的哈維還是請求技術員將大腦切成了240塊,再將其中部分腦塊切片,並且贈送了一些給當時著名的神經病理學家,而穆特博物館中的46片天才大腦就輾轉來自於這個人。

作為天才,愛因斯坦雖然可以成功的預言自己獲得諾貝爾獎,但他依舊和所有人一樣無法掌握死亡,以及死亡後會被如何對待。有意思的是,經過研究,天才的大腦居然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普通。

恩和昌的連體「美國夢」

當時光的刀劍斬斷我們心上細密的絲網之時,當我們變得圓潤無比,我們不再相信真的,而更願意相信我們相信的。童話常常是一些記憶的變形體,一個真實的特殊版本而已,如果能夠將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改編的溫暖又美好,或許你並不會介意一切是不是真的,因為該懂的自然會懂,該回來的也自然會來。

某種程度上,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很像蒂姆·波頓執導的《大魚》,同樣是把現實進行美化和誇張,但《大魚》里的天真和浪漫還是讓人不由眼角濕潤。

溫情如斯,溫柔如你,父親愛德華講述了他一生經歷的斑斕壯闊,女巫手裡可以預見生死的玻璃眼珠、讓別人害怕卻更害怕別人的巨人、美麗到不真實的世外桃源「豐都」、滿月之夜現出狼形的馬戲團狼人老闆、參加朝鮮戰爭被從志願軍手裡營救出來的雙頭姐妹……表面的人生和內心洶湧的人生,原本就是平行和交叉的,雖然影片最後得知愛德華營救的雙頭姐妹只是孿生姐妹,但並不妨礙我們愛這個故事。

馬克吐溫曾經寫過一篇短文,描繪泰國連體人恩和昌的愛情故事。與《大魚》中的雙頭姐妹一樣,恩和昌十八歲因為身體相連被帶往全世界進行巡演,而且胸部相連的兄弟兩,一生的傳奇故事簡直就是「美國夢」的現實版。

與蘇格蘭商人演出合同到期後,已對表演生活感到厭倦的恩和昌來到北卡羅萊那州,在當地購置土地成為了美國公民。有趣的是,恩和昌同時愛上一位英國姑娘,但姑娘選擇了昌,於是恩不得不像個燈泡整天陪伴在這對情侶身旁看他們各種纏綿,好在隨後恩愛上了姑娘的妹妹,於是四個人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真實生活必定與故事不同,由於無法分離,兄弟兩與各自的愛人一起捆綁生活幾十年,故事是歡愉的,現實應當艱辛的多。1874年,一覺醒來的恩發現身體逐漸衰弱的昌已在睡夢中去世,哭喊著「那我也要去了」,三個小時後恩也離開了世界。

傳奇雙胞胎去世後,他們的屍體被送往穆特博物館進行解剖,至今二人共用的肝臟還被保存在博物館內,而恩和昌的勵志故事也使得全世界開始重視連體嬰兒的問題。

死在廁所里的結腸患者

作為美國最古老醫學會——費城醫學院的一部分,最初博物館於1849年開放,9年後托馬斯·登特·穆特醫生將他在歐洲遊學途中收集的標本在此展出,穆特博物館因此得名。

穆特醫生是麻醉劑發明後最早的使用者之一,作為一名整形外科醫生,他擅長修復兔唇顎、畸形足、燒傷疤痕等,對皮瓣技術發展亦作出很大貢獻。

當然,麻醉劑發明之前的外科手術是不可想像的,就像給馬掌釘馬蹄鐵需要事先固定一樣,無論你是採用單、雙杠式,還是野蠻的捆綁式,都難以避免馬兒踢你一腳,雖然馬兒疼不疼這事取決於師傅的技術,但是不打麻藥動手術卻是真的會讓病人很疼。

於是,幾個精壯的大漢將你圍壓住,最多來上一杯白蘭地,手術就在一陣陣哀嚎中迅速完成了,所以無可避免地也會發生一些由於太慌亂以至割錯地方的尷尬病例。大多數到穆特博物館參觀的遊客把這裡當成陳列詭異製品的地方,但以人類面臨的生理痛苦來記錄醫療進展的歷史,或許才是它存在的真正意義。

用科學的態度直面恐怖的疾病,用智慧在人類文明歷史的長河中將前輩們無法醫治的怪病攻克,醫學的偉大就在這間博物館中熠熠生輝。

1691年,荷蘭生物學家弗雷德里克·勒伊斯首先報告了一種叫做「先天性巨結腸症」的疾病,但直到1886年,這種病才有了系統的描述,病因在於人類胚胎時期因大腸內的神經節細胞沒有發育好或者是功能異常,導致出生後腸管通而不暢,無法正常排便。

1892年,被大家叫做「氣球人」、「風口袋」的一位無名男子就死於這種病,死時倒在了他每個月都要痛苦戰鬥的廁所里。隨著年齡的增長,「氣球人」便秘的程度愈發嚴重,16歲開始他的大便周期便長達1個月,而且由於積攢太多無法排泄,也導致他的肚子格外「顯眼」。「氣球人」死後被醫生取出了巨大的結腸,發現裡面竟然裝了足足18公斤的糞便,後來這段結腸經過處理被送往穆特博物館。

在痛苦中煎熬,慢慢等待醫學進步的「氣球人」如果知道現在一旦發現新生兒患病,只需將壞了的部分結腸切除,兩頭連上即可治癒,應當感到欣慰又遺憾吧。

生命就像水面上的波紋,風停了無影無蹤。另一陣風吹來,那是新的生命。在追問生命終極意義的過程中,人們選擇了藝術,蘇珊·桑塔格在《反對闡釋》中說:「真正的藝術能使我們感到緊張不安。」

人們的緊張來源於對現實的焦慮,而穆特博物館中的「藝術品」都有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情感和現實生活,焦慮的結果是對現實的超越,一旦超越了現實,那麼純粹的藝術就可以達到無限的循環往複、不死不休,即使創作者只活過那麼一段歲月,即使它被安放在一個小小的博物館中。

圖片來自網路,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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