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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縣萬廣萍《玉皇山那一片杏林》

萬廣萍,環縣耿灣鄉萬家灣村人,愛好文學、音樂,喜歡用文字編織美好人生,詩歌散文發表在《藝鄉文化》、《環縣鄉音》、《掌中環縣》、《鄉音隴風》、《清風詩學社》等微信公眾平台上,希望更多作品能表達自己心聲,也能給讀者閑暇之餘增添一份快樂。

《玉皇山那一片杏林》

又到了杏花怒放的季節,楊柳吐著新綠,每到此時我都會望著西邊那座有二里地長的玉皇山悻嘆:若那片杏林還在,此時應該又是漫山遍野一片白中帶粉的花市了。而如今哪裡卻早已荒蕪得只剩乾枯的黃蒿在風裡凄凄回憶著曾經,心常常會有滴血般的隱痛。

那是一片記載著我們童年多少快樂的林子啊,可惜因為地方政府管理不嚴,早被那些貪佔小便宜的山民亂砍亂伐得灰燼煙滅。

總也忘不了,玉皇山杏林花市喧鬧的季節,我們一幫小孩子成群結隊去山上賞花的情景,那時我們都還傻,不知道憐香惜玉是什麼,更不知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是何意。只知道將腳步留給大山每個角落,回家的時候再每人折一大把杏花插在水瓶里養著欣賞,可是等我們一覺睡醒,花早都蔫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其實我們鍾愛杏花只是覺得養眼,最期待的還是那花芯里慢慢退出的小青杏兒,杏花的花期特別短,最多也就三天就攣了(我們這裡方言把敗了叫攣了)。青杏只要褪去枯萎的花瓣,長得就特別快,我們每天下午放學都要上山看看,青杏兒也不辜負我們的期望,一天一個樣,在我們不經意之間就長大了,我們這幫小毛孩可是最愛吃青杏了,摘上幾兜兜晚上看電影咔嚓咔嚓全吃完了,那小胃口也真是太好了,吃那麼多也不覺得難過或不適。

六月天,麥子熟了,杏子趕著集兒似的,和麥子一色黃,爸爸媽媽們都忙著收割麥子,我們小孩子正好放暑假,於是天天都往山上跑,打杏子給自己掙學費,而且還可以賣了給自己買件心愛的花衫子穿。一半百畝山林的杏樹,如果花期不凍全掛了果,那可也夠周邊孩子們背上十天半月的。我們常常是早上隨爸媽早早起來就上了山。打杏子也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熟透了的杏子上樹一搖就全掉了下來,但是拾起來全是爛了的,而且三揉兩搓就成了一塊,即不好曬杏干杏核也不好往回帶。沒熟透的又特別難打,用棒子狠勁敲才肯掉下來,拾起來更是麻煩,滿山滿窪都是杏子。要揀一袋子還真不容易。我們每次直到中午過才肯回家,因為貪得無厭,有時打太多自己都背不完,只好送給貪玩打的少的夥伴,睏乏飢餓是常有的事。記得有一次打了一早上杏子,到了中午毒辣辣的太陽一曬,又渴又餓腦子嗡嗡直響,背著一袋杏子還提著半筐,那小毒勁兒還是蠻大的,總也不肯將打下來的捨去。於是就累得自己可憐兮兮的,等到回家就成了饑渴難耐的餓狼。媽媽早就晾好了開水準備好了飯菜,飯菜那時也簡單的可憐,就一頓黃米乾飯就鹹菜,咕咚咕咚灌幾嗓子開水就急不可待的開始扒拉黃米乾飯了,也真是餓極了,三下五除二就是兩碗,吃得那個香哦,把來我家串門的三奶奶看得都要流口水了,回家自己也做了頓,咋吃都說不香,後來三奶奶和媽媽說起這事,媽媽還笑著解釋道:說話要給知人說,吃飯要給飢人吃。現在回想起媽媽的話,還覺得蠻有道理的。

秋天,北風橫掃落葉時,一場接一場的落霜,玉皇山那片杏林就成了我們這裡一道最美的風景線,用霜葉紅於二月花來形容我覺得都有點太憋屈了這片可愛林子的盛名。紅的、黃的、金黃的,還有紅黃相間的。遠遠望去哪裡就像一場盛大的五彩花市,讓人感覺在這秋的凄涼中,這場花市正孕育著一片希望的生機。

冬天葉落歸根,杏樹林子下的蒿草裡面鋪上厚厚一層花地毯,那可是羊兒的最愛。若有一場漫天飛雪,稠密的樹枝上落雪成花,整個玉皇山又成了白色的花海。

我愛玉皇山那片杏林,儘管時光的疾風凄雨腐蝕了許多記憶里的東西,唯獨這片林子卻依然鮮活的茂盛在我即將荒蕪的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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