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創】永遠的懷念
戴新平，琅塘五星人，顢頇已慣，不通世俗，喜花草詩書，願在文字中追求美好，醉里挑燈看劍忙，夢沉獨卧鬢染霜！
作者介紹
永遠的懷念
戴新平
2018年3月30日下午6點左右，我在家接到滿舅打來的電話，滿舅說外婆走了！聽到電話那頭母親和姨舅母她們的罵聲，我的淚水馬上奔涌而出，騎車帶著父親立馬就往滿舅家趕去。
外婆九十歲了，原先身體一直很硬朗的。在外公去世後，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去年年底，七十一歲的母親還帶著我在外打工的兩個妹妹去看了外婆來，沒想到一別竟成永訣！
我見到外婆的最後一面，是半個月前在醫院的病床上。母親、四妹和大舅媽在陪著，外婆的鼻孔里插著氧氣管，坐在病床上，雙手扯著被子，嘴巴嚷個不停，叫著要回去，幾次三番，幾次三番地說要回去。然後，在醫院一天都沒呆，下午回了家。從那天起，母親和姨她們就開始了輪流陪護，通宵達旦不離人了。
我母親姊妹多，兩個弟弟五個妹妹。外公外婆對我特別好，或許因為我是長外甥，有疼頭孫的慣例，抑或是同情我父親十歲便沒了父母，跟著我伯父長大的緣故吧！從我出生起，四姨就一直在我家帶我，抱我，逗我玩，看著我長大。在我的心裡，四姨和母親沒有兩樣。小時候的我，沒見到四姨就會大哭，四處尋找。
我童年少年很多的日子是在外婆家度過的，那裡山清水秀，一條河在村邊潺潺流過，河水清澈見底。
外公外婆是少有的恩愛夫妻，勤勞，節儉，在當時的年代裡，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養大八個兒女絕非易事，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下一代並且惠及我們。
在外婆家，大舅是個閑不住的人，捉泥鰍黃鱔是他的特長。我很喜歡吃黃鱔，每次去了，他都要去田間捉黃鱔。我表妹鎖石(大舅的大女)和我，不知吃了多少黃鱔？
那時的夜晚沒有電燈，勞累了一天的外公外婆有時會抱著我在門前的坪上看月亮，教我兒歌：月光光，矮光光，挑擔水，洗課堂……在屋裡昏暗的煤油燈下，外公外婆也會坐在同一條長凳上，外婆摟著我，外公給我們念書。外公很喜歡念書，外婆是最忠實的聽眾。
我記得外公念過的書有《孟姜女哭長城》《薛仁貴徵東》《傳家寶》《薛剛還唐》《洪南貴打酒》等，當年我很小，不懂事，只喜歡聽外公外婆念南嶽告，那悠揚悅耳的聲音到現在似乎仍在耳邊迴響，到現在還會背《十拜歌》。
滿舅沒結婚的時候是帶著我睡的。在一閣樓上，只有一間房，外面堆滿了農用雜物，窗戶是破的，關不攏。睡覺的時候，看到窗外搖曳的樹影，聽著輕風拂過窗戶發出的「格格"怪響，我很害怕，縮成一團。滿舅就摟著我，他睡外邊，讓我睡靠木牆的一側，早上起床，還要幫我穿衣服。
在外公外婆的呵護中，我慢慢長大。當年，我很調皮，在二十多個表弟表妹中，只有長春、曉輝和我弟玩得最好最多。他們都是男孩子，我自然是老大哥，帶著他們一起搗蛋。曾摘梨子吃，因為摘不到而丟石塊砸，結果砸破了人家的房瓦；也曾用手扒開秋後埋在土堆里的甘蔗吃被人追趕；還曾因為一個堂舅用竹枝攔著我路，我抓一把稀泥往他臉上一扔，把稀泥扔進了他的眼睛裡……
這樣的醜事不勝枚舉。每次出了事都是外公外婆去道歉陪不是，可就是從來沒有罵過我們，我知道遷就也是一種愛！
外公外婆心善，信佛，除了每月初一和十五在家上香敬茶外，在很長的一段時光里每年都要去南嶽衡山一趟，向聖帝膜拜進香。在他倆七十多歲的某年某月某日的同一個晚上，兩個人做了一個同樣的夢，夢見聖帝來曉諭他倆，說他們年歲已高，行動不便，以後不要去南嶽親拜進香，在家禮敬就行了，從那後就沒去了。
我結婚時，外公外婆是如此的高興；在我兒子滿周歲時，也曾帶我們一家去南嶽朝聖；當我離婚後，每每見我面總是勸我再娶。無奈我心已淡，一直沒有如二老所願，心存愧疚。只要見到我父母，每次必打聽我們相依為命的父子情況，並祝福我們。外公外婆對我的牽掛和愛是我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的！
生老病死是人生無法抗拒的自然規律。外公已走，外婆現在也走了，在這個世界上少了兩個疼愛牽掛我的人，嗚呼，哀哉！情之所至，肝腸寸斷！在傷心悲痛的同時，也恨自己的不肖不孝。河水嗚咽，為誰而哭？青山肅穆，因誰而悲？外公外婆一路走好，在天堂不再有憂愁煩惱。
長按關注人文新化
我知道，你們只是暫別，總有一天我們還會重逢。在茫茫的宇宙空間里，在輪迴的下一個或下下一個來生里，我們還會再見面！如果真有來生，我會不喝孟婆湯，采一束彼岸花，站在紅塵渡口等你們！你們仍是我的外公外婆！外公外婆，你們聽到了嗎！
謹以此文紀念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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