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生的爹，那些外國渣男的渣事兒
最近黃秋生尋父的故事，被BBC翻出來，結果還找到了線索。黃秋生的母親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他爹是一個政府官員。在黃秋生四歲的時候，這個渣爹就拋棄了他和母親。藉助媒體，黃秋生找到了兩個哥哥，他爹的另外兩個兒子，但是他爹已經去世。
網路上一片感慨唏噓，然而，這一類的故事，源頭其實是人類文明的污點。黃秋生的爹，就是千千萬萬的殖民時代渣男鬼佬之一。
從19世紀到20世紀，全世界遍布幾個主要發達國家的殖民地。英國屬於處於頂峰的佼佼者，日不落帝國，到處都有殖民地。英國佬當然是派自己人去控制那些國家或地區。那些二三等公民，甚至三四等公民所遭遇的命運，用一部小說的名字就可以概括——被侮辱與被損害的。
低等公民之中，女性尤為倒霉。世界範圍，以這樣事件為素材，誕生大量文學作品。日本著名的推理小說作家森村誠一最傑出的代表作《人性的證明》，就是這樣的故事背景。
年輕的日本女生，和一個美國黑人同居，懷孕生下來黑人兒子。美軍是日本的靠山，也是他們的痛苦。多年之後，日本女生八衫恭子靠自己的努力當上教育問題專家。她組織了新的家庭，又生了一個兒子。
那個美國黑人兒子到日本找母親的時候，八衫恭子不願意承認和接受這樣一個不光彩往事的產物。於是她殺了自己的黑人兒子。
但是，出於對母親的愛，這個黑人兒子，胸口插著刀，拚命轉移陣地，為母親製造不在場的證據。小說後來改編成電影，主題曲《草帽歌》，令無數人潸然淚下。
這是一個鮮血淋漓的悲劇，而悲劇的源頭，就是美國人在日本的軍事駐紮。那些喝醉的美國大兵，多數都不是什麼好玩意。駐紮基地的美國兵，長年累月爆發強姦女生的新聞。
英國佬在香港，也是同樣的態度，他們不可能真心愛惜這枚東方明珠。老一輩港人都記憶鮮明刻骨銘心，只不過新生代小青年無知白痴，對過往歷史充滿幻想，以為曾經多麼民主自由文明。
香港只不過作為一個最好的港口城市，為英國佬和其本國輸送利益。王晶拍的那部電影《追龍》，描述的就是香港九龍城寨的故事。毒品，軍火，妓女，賺來的錢，利益往上輸送的最大頭就是英國佬。九龍城寨里的黑幫老大，控制了整個香港的黃賭毒市場。有錢之後再炒地皮，盤踞資本市場巔峰，政商勾結，黑白通吃，俯瞰芸芸眾生，從草根身上吸血。
在食物鏈的頂端，控制香港，做高層管理的都是英國佬，腐敗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這就是殖民地的命運。直到後來，社會爛到根子里了，廉政公署才誕生。
在這樣的社會大背景下，一個英國鬼佬，又是政府職員，就能讓黃秋生的母親為之奉獻人生。像他母親那樣被拋棄的女人，數不勝數。
這些鬼佬，基本上都抱著到殖民地享受女人和撈金的心態，打心眼裡覺得殖民地的人民低他們一等。他們在自己的國家，往往已經有了婚姻和孩子，來到異國他鄉，不斷玩弄當地女性，一個兩個三個，情人不少。
如果願意披著一層溫情脈脈的面紗，會打著愛情的名義，始亂終棄。如果獸性大發，強姦性侵當地女性簡直家常便飯，有本國強勢保護，他們一般不會重判。
當然了，哪怕是在殖民時代，也並不是人人都覺得洋人鬼佬更加高級。作家亦舒筆下也寫過這類型的棄婦故事。覺得找那些鬼佬那是自甘墮落。
亦舒英國留學過，祖籍上海人。在她看來，北美那些洋人「一律鈍、土、胖、自以為是」，她的驕傲的女主角，誓不同洋人走，吃不吃都一身臊。在老派華人的眼中，的確是瞧不起洋人的，他們體毛茂盛，體味濃郁，這些茹毛飲血喜歡生食的鬼佬，其實不過蠻夷之人，幾類禽獸耳。
至於跟鬼佬好上的女人，生下混血兒，更加低人一等。亦舒對混血兒也滿滿的刻薄鄙視，小說里的母親開口就是「炎黃子孫都死光了，我小囡要同雜種夾在一道」。
黃秋生的童年，實在不是愉快和文明的。這麼多年過去，孩子惦記著父親，情有可原，但這些尋親故事，骨子裡哪有什麼感人溫情的元素，有的只是血淚史。
對於黃秋生來說，他找回兩個兄弟，體會一下親情，只能算是聊以慰藉幼年的失落。
BBC把黃秋生的事重新炒冷飯，轉換成親情故事，只能說他們太喜歡美化過去了。說實話，全世界的媒體都那個鳥樣，黑別國，也黑本國，但最主要是帶節奏追求業績 。早年BBC在中國開了中文頻道，我那時候常常撰寫評論，有段時間老是接到BBC中文的電話採訪，我明明一開始敘述事實，事情還沒說完，主持人就開始帶節奏說，那麼您是否認為這樣的事件說明中國存在某方面問題……
我這人吧，如果的確認為本國社會具體事情上有問題，那就說問題。但媒體刻意誘導輿論觀點，有什麼意思呢？
我舉個例子，當時我母校是民族院校，只不過是因為小賣部老闆和學生因為電話亭費用發生矛盾，就吵起來，年輕氣盛學生們一氣之下，砸了小賣部。到了節目主持人嘴裡，就成了民族矛盾的大問題……簡直比鬼扯還鬼扯。我說我親歷事情，不是這樣的，主持人就切斷我的講話，直接轉移話題了。
說回黃秋生這事吧，黃秋生自己選擇了原諒。不原諒，又能怎麼樣？
森村誠一以一個作家最深刻的視角，去挖掘人性。在小說《人性的證明》里，警探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確鑿證據給八杉恭子入罪。
但他以黑人兒子隨身攜帶的草帽，勾起八杉恭子的母性，警探背誦著《草帽歌》的原型詩歌：「媽媽，你還記得嗎？／在那夏日從碓冰去霧積的路上／落在溪谷里的那頂草帽！／媽媽，我愛那草帽！／可是，一陣清風將它吹走／那時節我是多麼懊惱！」
八杉恭子終於崩潰，內心的母性伴隨悠悠往事，被喚醒，壓倒了一切自私與利益考量。她撕心裂肺痛哭出來，承認了殺害兒子的事實。這個偵探用一頂草帽一首詩為賭注，下賭最後的「人性」。偵探賭贏了。
我其實很不願意比較，但事實上，女性在母愛爆發後，壓倒了自私和惡念，如果換成男性？我看偵探恐怕就輸了。
很多男人對私生子的感情，很淡漠。黃秋生的兩個哥哥告訴他，他們的爹從來沒提黃秋生和他母親的存在。香港的那對母子，對於渣爹來說，純粹是一段艷遇插曲。可嘆。
黃秋生的那個白人父親已經去世，他永遠不可能與之重逢，上演認親的淚眼戲碼。子女對父母親情的渴求，是畢生缺憾。選擇原諒，兄弟相認，是放過自己，得到最後一絲溫情。
我說話比較溫和，微博上的網友西區電台就說得很直白：「像他這樣找爹又不是去揍他的，是對他娘極大的不敬。」「黃這就是一個菜場故事，他愛怎麼作都行，但乏味，可憐。」
誠然如此。那些鬼佬渣爹引發的故事，我們還是別去感動讚美了。那些遇到鬼佬渣男的殖民地女性，才是被傷害最深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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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沈嘉柯 作品暢銷百萬冊，蟬聯影響力作家文學貢獻獎，已出版50多本小說、文集。（ 個人微信號：wxshenjiak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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