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趣鏈科技李啟雷：互聯網追求壟斷，我們現在不，未來也不壟斷
文/加文Sir
趣鏈科技是首批通過工信部國家標準測試的區塊鏈公司，由其自主研發的區塊鏈底層技術平台Hyperchain，在共識機制、多級加密機制、智能合約引擎等核心技術上，均取得了關鍵性的突破，因而可以向企業、政府機構和產業聯盟，提供企業級的一站式區塊鏈網路解決方案，支持企業基於現有雲平台快速部署、擴展和配置管理區塊鏈網路，並可進行實時可視化監控。
「Hyperchain」企業級區塊鏈平台，趣鏈科技使用業界領先的容器雲技術、核心演算法與管理組件,提供企業級區塊鏈產品平台與應用解決方案。
趣鏈科技已經完成數千萬人民幣A輪融資，投資方為復星集團旗下亞東星辰。
從不久前國外權威機構發布的一份「2017全球區塊鏈企業專利排行榜」可以看出趣鏈在技術方面的實力，榜單顯示，2017年，趣鏈獲得16項區塊鏈專利，全球排名第11位，在杭州僅次於阿里巴巴。
趣鏈的核心團隊主要來自於浙江大學區塊鏈實驗室，90%以上都是技術研發人員，博士就有6人。其中，董事長是中國工程院院士、浙江大學計算機學院陳純教授；CEO李偉、CTO李啟雷等管理團隊均畢業於浙大計算機學院且獲得博士學位，李偉和COO何鴻濤都有多年從事金融解決方案的從業經驗。公司目前近200人，90%以上都是浙大的研究生學歷以上。
問：趣鏈的定位是什麼？
趣鏈科技創始人兼CTO李啟雷：趣鏈是一家技術型公司，技術賦能產業，這是我們現在在做的，因為我們根基在技術，這是我們的出發點。
現在努力做的方向是向實體經濟在靠近，賦能。具體到我們的產品形態，核心產品是「Hyperchain」，它是一個聯盟區塊鏈，聯盟區塊鏈和比特幣，以太坊這種數字貨幣最大的區別在於，它是有許可權准入的，它不是去挖坑的，不是誰挖坑挖的快這個原則。它是一個分散式的賬本。
通過這樣一個多方分散式賬本有什麼好處呢？它不是僅僅作為一種貨幣流通，它其實可以作為一種信用傳導的工具，這個比較抽象，拿一個具體的場景來看，就是我們現在在做的一個供應鏈場景，供應鏈當中頭部企業上市公司央企等他們的融資是非常便利的，銀行都在追著他們。但是他們的供應鏈的上游末端，可能是一個十幾個工人的小廠，那麼它的融資難度及成本是非常高的。
為什麼會形成這樣的問題，因為傳統的只有銀行在做金融的服務，要考察一家企業能不能給它貸款，以多少利率給它貸款。其實銀行是一個風險業務型的金融機構，一旦看到中小企業的主體信用是不高的，給它貸款是不敢貸的，或者在原來利率基礎上上浮百分之五十或者更高，甚至說乾脆不貸了。因為銀行受不了壞賬的損失，而且創業失敗的可能性確實很大，中小企業說倒就倒，說跑就跑，都有可能。那就造成了國家層面上我們一直在說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中小企業銀行資金拿不到，只能跑去向社會資金借，社會資金說難聽一點就是高利貸，也不一定是壞的，但它的成本會很高，可能是百分之二十甚至是百分之三十，有些企業老闆沒有辦法，資金要周轉，只能去借高成本的資金來周轉，但這樣的話，大大影響了它的產業利潤，一般製造業，我們浙江最多的就是製造業，它的利潤是可以的，毛利大概百分之三十也有，但是一旦被這一塊的融資成本佔掉之後，那麼極有可能它的資金就非常緊張，一旦出現一點點問題，本身經營很好的一家小廠可能就倒掉了，原來政府確實說銀行要支持中小企業，銀行家確實有這個心，但是他們很難去做，就是這個商業利益還是擺在第一位的，一旦真的去做了響應國家號召，大量的壞賬出來了，那沒辦法向股東交代。
這個問題在傳統的技術形態上是沒辦法解決的，我們區塊鏈技術進去之後，就構成了一個債權債務關係的鏈。比如說一家小廠，它可能是賣產品給上游的，上游也可能是一個小的經銷商，再往上又是一個大一點點的經銷商，但最終它是賣給比如說是一家大企業比如說央企，比如說中建，中鐵。他們資金是非常好，國家背景做背書的，而且產業也非常好。傳統的貿易上面你到底和誰發生了關係，你怎麼證明，沒辦法證明，你讓他拿合同他也能拿出合同，但是是他跟某某某供應商貿易商簽的，人家貿易商也很小，銀行說這個合同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不管真假，沒有意義。你不能證明你是給中建打工的，你不能證明中建欠了你錢的。針對這樣的問題，區塊鏈可以把這種債權關係從源頭通過智能合約在出發點一級一級記錄，那麼，作為融資主體，他拿的是數字票據，數字票據就是一份電子合同，從銀行角度首先要去審查這個層層背書的過程，確實源頭是中鐵中建背書確權的，最終你是最終的付款方。只是現在有一個賬期。那麼我現在願意貼錢給你，而對於小企業來說，小企業是否倒閉跑路各種問題都不重要，最終他可以向核心企業把款項收回來，連本帶利的收回來。在這樣的風險閉環下面，因為相信核心企業是不會出太大問題的，那麼給銀行拿出的資金成本會壓的很低，比如說五個點，六個點，這五個點，六個點對中小企業來說已經非常好了，對他來說，當然這裡面一些頭部企業是要商業利益的，到小企業來說有七個點到八個點，這個雖然比我們理財要高很多，但是對於中小企業這些真正缺錢的企業家來說是非常關鍵的，他比社會上二十個三十個甚至更多這種飲鴆止渴要好很多。這樣就真正做到了金融服務於實體經濟，這個就是實體經濟，不是什麼虛擬幣炒來炒去。第二個是把資金投向上游，現在銀行說我也是服務實體經濟，對那些央企拚命授信，央企說我不要這麼多錢，他們資金本身就很好，你還給他授信，他也用不了。現在真正把這些流向實體經濟的資金，而且真正把風險控制做好。
問：你們做的事情真正幫助銀行做好授信，如果有你們的聯盟區塊鏈，無論銀行還是鏈條里的企業，大家更透明，他們敢於去授信，這些核心企業如何說服他們，大家都願意用這套系統嗎？各方利益怎麼平衡？
李啟雷：這些核心企業本身是有產業利潤的，這塊你就保證它，什麼樣的採購價，什麼樣的標的質量要求，還是它原來的規則，不去影響它。那麼給它提供一個獲取增量的服務，因為他對金融有控制權，它是最終的付款方，那麼它為什麼要來配合你呢。比如說銀行給出的資金的成本是五個點，基準率稍微上浮一點給核心企業，核心企業以供應鏈當中給末端的企業比如說是八個點，八個點對末端企業來說是便宜的，那裡面就有一個金融的利差，這個利差核心企業拿，它回來配合。所以說是有商業利益在裡面激勵，這也就說聯盟區塊鏈的激勵機制，而且這個是正當的，因為它也有對產業的一個風險定價能力。這是一個正當的收益，我們跟核心企業合作，幫助把這些系統方案給你了，你產生的利潤再分一小部分變成手續費給到我們，所以我們也不是做慈善，我們還是一家商業性的公司。但是我們做的事情是國家政策鼓勵的，國務院有相關文件的。
這套系統我們做成一套saas系統， 真正進行記賬的其實是銀行，保理機構及核心企業，所以供應商之間會相互競爭，你的價格多少，我的價格多少，但是我們這個帳不對，供應商是不開放的，只是對資金的提供方是需要看到賬本的。聯盟鏈，對於任何的中小企業，是銀行及核心企業合在一起給你做了一個賬本，銀行已經很可信了，再加上核心企業和一大堆的金融機構，合在一起這個帳本是不可篡改的。這比任何時候你看到財務數據更加可靠。
傳統的一般的做法，是一些民間的資本在瘋狂的向實體行業抽血，同時銀行也在向實體行業抽血，成為金融力量了。國內的產業裡面，銀行的報表是很好看的，都是有利潤，因為它放出的貸款肯定要收回來。但是真正的小微企業經營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它被金融在抽血，我們現在構建的這套系統，雖然是服務於頭部企業，但是它有自己產業的訴求，它要維持好產業鏈上大大小小的供應商健康的生存狀態，在這種情況下，真正是鞏固了中小企業特別是製造業里這種實體經濟的良好的生存。
問：對於「Hyperchain」提供服務的時候，是一種標準化服務還是定製化？
李啟雷：「Hyperchain」是一個標準化的產品，我們在具體的比如說銀行項目當中，根據銀行的具體項目要求，智能合約設計，介面設計等是做一定定製的。
問：現在區塊鏈的政策是什麼樣的？
李啟雷：數字貨幣這種要馬上清理整頓了，不管是境內還是境外，只要人在國內，該抓的抓，該關的關。這個肯定是廢掉了，我們也不考慮了。另一個，區塊鏈技術本身是好的，很多人不知道怎麼用，我們知道怎麼用，怎麼把它用到最能服務於國內的實體經濟中，比如說在供應鏈金融中，監管可以隨時介入，它看到的是完整的真實的現金流，看到的是所有的真實的貿易背景，傳統上監管想管也管不了，現在我們給它開放，所有的都是透明的，曬在陽光之下，它的實質是什麼，它的過程是什麼，它的資金是怎麼確保安全的，它的系統性風險是怎麼控制的，我們都可以讓監管看到，並且讓他們確信這是真的。
我們的業務是第一性是服務監管，迎合監管。
問：與其他聯盟鏈有什麼不同？
李啟雷：在技術深度上，我們是完全自主研發的，不是基於任何一個開源做二次開發的。比如說IBM的Hyperledger Fabric，開源之後，做了二次定製，研發再包裝再銷售，包括一些銀行他們是非常精明的，都是非常資深的技術專家，他們也知道如果不是你完全自己開發的，那麼後面它的一些定製化的關鍵的安全性穩定性可靠性的訴求，你能不能達到它的要求。很多人做二次開發流於一定的層面，做做介面可以，做做網頁可以，深入到底層的代碼的更新和維護修復，他們沒有能力。對於銀行這樣的業主來說，出了問題你要兜底，我們說沒問題的，代碼就是我們寫的，任何問題我們來保證。
問：工農中建，你們已經服務了三家，一般做業務是從中小型切入，你們為什麼會選擇從上往下？
李啟雷：從下往上打是很難打的，雖然小銀行做過了，但是大銀行還看不上你。大銀行做過了，小銀行是無條件信任。我們要先把硬骨頭啃下去，先啃硬骨頭，這是我們商業的一個策略。
問：16年從浙大博士身份出來創業，當時的初心和契機是什麼？
李啟雷：我們和很多創業公司一拍腦袋就去幹了還不一樣，我們其實慢熱型的，我們團隊進入到區塊鏈領域研究不是算很早，早的比如火幣2010年到13年左右就開始炒幣了，炒幣獲利了就開始做交易所了，交易所獲利就去做ico。他們是這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我們在這個時候都還沒有關注，我們覺得這個東西我們也看不懂，我們也不搞，我們真正進入到區塊鏈的方向是在2015年，為什麼說進入到區塊鏈的行業呢，不是說比特幣熱了我們要去搞什麼東西，我們是因為和美國道富銀行有一個聯合的項目合作，在浙大的時候一個產學研的項目，基於blockchain的技術，幫他們一個養老金的託管項目，做眾多基金的對賬，資金都在它這面，這裡面就會涉及到分散式賬本技術的場景。所以，我們首先是和道富銀行合作，給它打造了一個區塊鏈的底層平台，這是我們整個事業的起點。所以，事業的起點就決定了你的方向。有些你做了比特幣了，那你就做了比特幣了。我們最開始做的是銀行的分散式賬本，所以，給國內銀行和交易所及國內的券商提供金融結算的分散式賬本，我們基因不一樣，我們的出發點不一樣，我們的方向也不一樣。這是我們一直在做的事情，把原來我們在學校里的科研的成果轉變成通過這樣創業，轉變成可以真正服務於社會經濟的商業公司。當然我們自己也想實現自身人生價值。
問：未來的願景？
李啟雷：首先把技術夯實，目標很簡單，就是做全球第一。
問：對之前報道說你們是除了阿里區塊鏈專利數，你們是國內最多的，怎麼看這個事情？
李啟雷：在國內，專利的數量一定程度上不能代表一個團隊的實力，專利的邏輯是只要你和別人做的不一樣就可以去申請專利，而且一些大的集團包括阿里華為等，它是有一些制度要看專利的數量，其實我們早期在學校裡面，也是認可專利的數量，你可以說一個月里申請十個專利，這個不能說明你專利的含金量。因為我們從科研出身，我們知道發再多的論文是沒有用的，關鍵是你能不能發一篇有極高含金量的得到同行業專家認可的，只要有一篇，比100篇都強。所以很多人說我們趣鏈的專利很多，我們只是把保護自己權利的部分把專利拿下來。
問：除了在金融落地，還有哪些領域在進展中？
李啟雷：我們為什麼引入復星的投資，它旗下有大健康板塊，還有金融板塊，一般的患者去醫院治療，先要墊付相關費用，然後再把醫院相關的診療記錄組織醫生簽字蓋章，還要帶著發票拿到保險公司報銷，這個過程是很費力，保險公司也要付出人力來審查，醫院也要列印簽字確認，患者跑來跑去，都很煩。在這樣的場景中怎麼進行直賠，患者你有保險公司的id，直接在保費覆蓋的醫院完成診療。你不需要墊錢了，多少資金保險公司直接結算。這個過程首先要實現保險和醫院的直接連接。為什麼我們要引入復星作為投資者，因為它有這樣的產業布局，因為你要跟保險去談，再跟醫院去談，別人都覺得太難了，通過復星做的這個整合，首先把大家牽起來。金融公司也是參股的，保險公司也是參股的，醫院也是參股的，先把整個範式樣板跑出來，再往周邊去輻射。我們已經在落地了，醫療結合區塊鏈技術解決患者很頭痛的問題，也解決機構很頭痛的問題，對社會的效率及降低成本是很有幫助的。
另一方面，可以看到出行的市場，13年到16年滴滴吃掉了快的，最後又把Uber中國吃掉，完了滴滴壟斷了，其他像神州等活的不太好，這個戰爭結束了。最近又熱起來了，美團又來攪局了，他說他也可以，還有高德他也可以，又是一團混亂，在這裡面他們還是以同樣的模式在補貼，因為你要把量給燒起來。最終還能怎樣，最終還是併購。所以每天他們在競爭，燒錢，燒到資本說燒不起了乾脆合併算了。壟斷之後司機是25%抽成，司機也很痛苦。這種壟斷獲利，就是傳統的互聯網模式，不管是打車也好，送外賣也好。我們現在在做基於區塊鏈，完全開發透明的一個後台，前端允許各方的計程車也好接入進來，這個後台和資料庫不是我們來維護的，然後我們給他提供一個開源的app，也就是說一個開計程車的有十幾輛車的土老闆，你可以打出租的品牌，你有自己的app，可以自己打上logo，因為代碼都是開源的，免費給他的，然後後台各方都在接入，比如高德你剛剛做沒有多少量，你接入進來，你處理不了的訂單你丟進我們區塊鏈網路裡面來。然後其他c端流量也可以去平台裡面接單。在這裡面我們也不去判斷把誰的單派給誰，完全根據區塊的智能合約來完成，所以，這就是一個去中心化的開發的出行平台，充分迎合監管，因為最終這些打車的紀錄交管部門要來管你。有些出行平台有時要做一些暗箱的操作，不合格的司機做一些操作，監管要管也管不了。資料庫在他那面他鎖死了，有些記錄偷偷刪掉了。但是在區塊上是不可篡改的。這個我們已經在做了，在蘋果商店裡「區塊出行」，完全免費。我們剛開始做，目前還沒有太多的人，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資金去補貼，但是我們也引入了一定的激勵機制，能夠更好的服務於特別像新能源車，司機，融資中的機構，給他們提供這樣的工具，我們是免費提供給他們。我們是賦能型的。我們也不會去，不管是現在，以後，我們不可能去壟斷。誰參與進來誰都有一個節點，每個節點都有平等的權利，不是說我趣鏈要把這個東西關掉了就能關的掉的。這就是出行市場里，區塊鏈能夠打破壟斷。
傳統的商業邏輯，壟斷就是商業的終極形態，但終極形態一旦達成對各方都是不利的，它是會蠶食整個生態的利潤，但是現在我既能形成數據的整合匯聚，通過區塊鏈，通過互聯網，又能在利益上形成均等的相互之間監督又做協同，背書，這樣就是一個新形態的分散式商業模式，我是非常看好這個模式。
問：趣鏈從16年創業至今，肯定會遇見一些困難，遇見過什麼困難是比較難忘的？
李啟雷：去年我們第一輪融資完成，我們專心投入研發，但是17年上半年包括市場及資本對我們的感知都不夠，那個時候ico非常火爆，原來和我們都是同行跑去發幣了，一夜之間腰纏萬貫。跑過來告訴我們，你們還在干這些很辛苦的事情，然後還苦逼的在融資。你們太笨了。當時我們也蠻著急的，但是我們還是低下頭來認真去干，干下來到現在，浮雲畢竟是浮雲，有些事情一旦積累下來大家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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