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你為什麼不再養花
《風景》
妻愛養花。最初，她養了幾盆朱頂紅、太陽花及別的花。形似喇叭的朱頂紅，花期不是很長，但無論是大紅、橙紅的，還是其它顏色的，都花朵碩大，花色艷麗，在我心裡，均可與鬱金香等花卉媲美。夏來春去，它們相繼在愉悅著我的心境。就說太陽花吧，花朵雖然較小，然而粉紅的、橙紅的、大紅的……無一不令人賞心悅目。
每天進進出出，我都要欣賞欣賞那幾盆擺放在屋檐下的花。它們也愉悅著路人的心境，常常博得他們的讚美聲。
後來搬進了樓房。養花的地點變了，地勢也升高了，但妻養花的勁頭卻有增無減，盆栽的花從幾盆發展到十多盆、；四十多盆，品種也多了起來：君子蘭、米蘭、吊蘭、蟹爪蘭、梔子花、山茶花、馬蹄蓮、扶桑花、玫瑰、菊花、石榴花、倒掛金鐘、月季、金銀花、曇花、喇叭花，等等，不一而足。她一有空就澆水，或者殺蟲、施肥，改良土壤，忙得不亦樂乎。每見花開，她都高興得像小孩似的大叫：「快來看，我的花又開了！」
再後來，我們又換了居室。仍然是樓房，卻比原來的樓層要低得多，在二樓，而且居室更漂亮了。可是，妻不再養花了。有一天，朋友見護欄上一盆花草也沒有，覺得怪怪的，便問妻是何故。妻答道：「沒什麼好花，跟這房子不協調。」妻說的好花，是指那些名貴的花。朋友說：「什麼好花壞花、協調不協調的，難道沒上檔次的就不是花么？有花總比沒花好嘛。管它什麼花，只要能成為風景就行。」
朋友的話似乎是信口道來，隨便說說而已，了無深意；然而細細一想，才覺得說得太好了：「管它什麼花，只要能成為風景就行。」南國的春日，百花齊放，放眼望去，滿目的燦爛，陪伴著眼花繚亂而來的，是我們的心曠神怡，因為每一口清鮮的空氣里，都飽含著沁人心脾的花香。從樹上到地面上，遍地的花朵，不僅佔據著南國，芬芳著南國，也溫馨著我們的心靈和生活。步入夏季以後，好些綠色植物都蔥蘢了，高大了，有的開始趨於成熟了，色彩發生了變化，由綠而黃了；然而，花事卻好像剛開始，並未倦怠，躍入我們眼帘的是，此花謝了，彼花又開了，像在搞接力賽，別是一番景象。過些日子，秋風一來，伴隨著夏日的隱退，從田裡到土裡再到到坡上，很多植物都秋被一網打盡了，落木蕭蕭，花事衰敗乃至殆盡——也許正因為如此，這時候如果能看到幾朵什麼花，無論是草花還是瓜藤上的花，也不管它大還是小，都可能使我們突然產生一陣激動，甚至發幾聲讚歎。我們南方人大多數都不喜歡冬天是有情可原的，不僅由於氣溫太低了，手腳瑟瑟縮縮，像受了捆綁似的，還因為看不到大自然里的花，就覺得少了些風景，心裡空蕩蕩的。
我忽然覺得，我們之所以夜以繼日地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不正是為了給人間多增添幾道風景么！
TAG:試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