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易妻門」引發的慘案，當事人被殺，並導致晉國兩大家族被滅

文/格瓦拉同志

按照司馬遷的說法，春秋是一個「周室微，諸侯力政，爭相併」的超級混亂時期，諸侯力爭、禮崩樂壞的局面雖然帶來社會環境的極度動蕩，卻也迎來了文化思想界的百家爭鳴與人性方面多元自由。這些新變化體現在婚戀觀方面更是明顯，不僅女子在婚姻方面具有更多的話語權，就連對男同現象也表現出更大的寬容，不再「一棍子打死」。

與此相伴隨的，同樣還有諸多不良社會風氣的沉渣泛起，就私生活方面而論，尺度最大、最令人詬病的「三俗」現象，莫過於易妻遊戲（時稱「易內」或「通室」）。

「易妻」遊戲早在春秋時期便存在

易妻遊戲具體起源於何時已不可考，但其帶來的惡劣影響不言而喻，其中發生在晉國的一場易妻遊戲，其結果不僅造成當事人被殘殺，還直接導致兩大士大夫家族被滅，可謂極為慘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該事件載於《左傳?昭公二十八年》，其原文如下：

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將執之，訪於司馬叔游。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無道立矣，子懼不免。《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遂執之。

祁勝賂荀躒，荀躒為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祁盈之臣曰：「鈞將皆死，慭使吾君聞勝與臧之死以為快。」乃殺之。夏六月，晉殺祁盈及楊食我。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遂滅祁氏、羊舌氏。

祁盈的家臣大搞「易妻」遊戲，讓家主大為憤怒

從原文看，似乎僅僅是因為祁盈處罰了家臣便招致殺身之禍，其實內因並非如此，接下來我簡述以下該事件的前因後果：

自晉文公實行改革，創立三軍六卿制度後，卿大夫的勢力便不斷得到膨脹，到晉悼公時期，以趙、韓、魏、智、荀、范為首的六卿世家，形成一股「尾大不掉」的超強勢力，並輪流把持朝政，使得國君的權力反而變得微弱。

感覺到威脅的公族力量（與晉國國君同源的勢力），聚集在祁氏和羊舌氏周圍與之抗衡，由此引起六卿集團的敵視。加之祁氏和羊舌氏食邑很多、土地富庶，更是令六卿「眼紅」，必欲除之而後快。

晉國六卿形勢圖

六卿為除掉祁氏和羊舌氏費盡心機，終於在晉頃公時代，讓他們找到了「突破口」。就在晉頃公在位的第十三個年頭（前514年），祁氏家族內部出現了一段醜聞：家臣祁勝與鄔臧為尋求刺激，竟然大玩了一把易妻遊戲（「通室」）！

獲悉醜聞消息後的家主祁盈勃然大怒，於是準備將這兩個狗奴才繩之以法，並用家法嚴懲。不過為保險起見，祁盈在下令之前，特地的向司馬叔游詢問這樣做是否有風險。

司馬叔游是祁盈的好友，胸有城府、心思極深，在聽到祁盈的打算後，馬上便察覺出這舉動背後的危險。司馬叔游先是告誡祁盈，說我們晉國當今是惡人、小人當道，盯著你犯錯誤準備實施攻擊的人很多，千萬不能給他們留下口實，讓他們打著國家的旗號給你羅織罪名，打擊報復。

司馬叔游勸說祁盈不可莽撞

司馬叔游接著又說，祁勝與鄔臧這樣卑賤不知羞恥的人很多，犯不著跟他們較真，處罰他們的事可以暫時緩一緩，以防止有變故發生。

年輕氣盛、對道德標準高要求的祁盈聽後不以為然，憤憤然地說我自己懲罰家臣，和國家有什麼關係呢？於是祁盈便下令抓捕了祁勝與鄔臧。祁勝自知難脫重罰，為求自保，於是派人賄賂時任上軍佐的荀躒，讓他在晉頃公面前為自己求情。

荀躒屬於六卿集團，巴不得祁氏家族越亂越好，於是在晉頃公面前非但沒有為祁勝求情，反而聯合其他五家卿大夫，在晉頃公誣告祁盈濫用私刑、圖謀不軌，並添油加醋地編製了很多莫須有的罪名。

晉頃公聽信讒言，決定剷除祁盈

晉頃公是個昏庸的主兒，聽到六卿一頓信口雌黃、搬弄是非後，勃然大怒，果斷下令捕殺祁盈。祁盈的門客聽到消息後義憤填膺，自知橫豎都是一死，於是在討伐軍到達之前，便一起將祁勝和鄔臧剁成了肉泥。

當年六月，六卿集團打著國君的旗號，聯合消滅祁氏家族，同時以莫須有的「助亂」罪名，剷除與祁氏關係密切的羊舌氏家族。事後，六卿集團將祁氏、羊舌氏的食邑瓜分，並由自己人進行治理。

三家分晉形勢圖

就這樣，因為一場荒唐、荒誕的易妻遊戲，不僅造成當事人被殘殺，還直接導致兩大士大夫家族被滅門，可謂極為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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