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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的本質:從工程師的角度看

人工智慧有很多流派、各種說法和定義。早在幾十年前,人們就把人工智慧分成三個學派,分別稱為符號主義、連接主義和行為主義。除此之外,還有各種不同的定義。學派和定義多了會把人搞糊塗,就要對概念本身做點思考。

我們要問:為什麼這樣劃分學派、為什麼沒有其他學派?對此,鍾信義先生從一個角度有點意思:他認為這三個學派其實都是模擬:模擬神經結構、大腦功能和動物行為。這個分類的視角很有啟發性——三個學派其實是三個層次。

從工程師的角度講,我們研究智能是有目的的:是為了應用、而不是玄乎的概念。古人講究「知行合一」,就是「腦體的有效協同」、就是在行動總體現智能。所以,單純從理念上說,「行為主義」是站在了智能概念的制高點上。但是,理念落地的時候會遇到一些困難,其中有些困難需要用模擬人的大腦功能來解決——這就是「符號主義」。但符號主義仍然有些問題難以解決。於是,學者們想到模擬大腦的結構,這就是「連接主義」。這大體就是三個學派的關係。由此可見,另外兩個學派解決的主要是概念落地時面臨的部分問題——所以,識別這兩個學派時,不僅考慮目的還附帶手段。換句話說:很多標準演算法即便可以解決同樣的問題,也往往不算作人工智慧的範疇。

下面再詳細地分析一下各個學派的關係。模擬智能行為的一個重要問題是如何決策。這是任何智能系統都不可避免的問題,行為主義也不例外。長期以來,行為主義(也就是控制論學派)是應用最廣泛、影響力最大的一個學派,其影響力甚至遠遠超出了「人工智慧」學科本身。究其原因是:該學派能夠針對一類相當廣泛的實際問題,找到一般性的解決方法。這就是反饋控制理論(經典控制論)和現代控制理論的內容。

但是,這兩項控制論是有很大局限性的。現實中最主要的局限性是對象模型一般要用常微分方程組來描述——這種對象適合於動態系統的變化範圍不大的情況,其控制器可以用電感、電阻和電容等電子線路來搭建。在控制論剛剛出現時(甚至在我讀大學時),這都是一個極大的優勢:可以落地。

但無論如何,這種模型是有局限性的,難以用於複雜非線性、離散或者混雜系統。對於複雜的系統,其實也有一般性的解決方法:數學模型——因為幾乎任何對象都可以建立數學模型。數學模型有這麼大的好處,但也有不足:其廣泛應用要等到計算機性能足夠好以後才逐步步入歷史舞台,否則就會受到極大的約束——20年前我剛到寶鋼時,就能體會到這種約束、稍微複雜一點就不能實時計算。現在,這個約束沒有了,CPS就呼之欲出了。CPS之所以受到重視,就是因為這種技術具備高度的一般性、能解決各種問題。現在成為熱點的原因是計算、存儲、傳輸數據的能力不再是瓶頸,其價值就會被釋放出來——此外,我常常強調問題的另外一面:廣泛應用的另外一個條件是實際問題需要足夠的複雜才行,否則就是「高射炮打蚊子」,沒有多大必要性。而智能製造和工業互聯網的應用,恰恰就讓這種必要性體現出來了。這就是我常說的:要想雪中送炭,也得先有下雪的地方。

說數學模型是一種一般性辦法,是指它有能力為所有對象建模。但在實際應用過程中,數學模型卻不是那麼容易建的——不像常微分方程組那樣有成熟的、一般性的辦法。實際操作的時候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而邏輯規則就是一種簡單而常用的模型,很多決策可以用邏輯規則來解決。在寫程序的時候,往往就是用IF語句這類土辦法來解決的。如果這種邏輯關係簡單,理論上也就沒什麼好研究的了。學者們總要找一些難題來解決——如何解決複雜推理問題。為此,若干年前出現了Prolog和LISP語言,相關理論也就被稱作人工智慧或專家系統,也就是所謂的「符號學派」或「計算機學派」。從本質上說,這些系統就是邏輯推理複雜了一點,和多用幾條IF語句沒有多大區別。所以,若干年前就有人用把有三條IF語句的演算法成為「智能控制」——道理是對的,大家笑話他的原因是有點誇張。

我曾經很奇怪:符號學派為什麼沒有發展起來。後來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對於具體問題,人們完全可以用普通的計算機語言來編程序、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沒有必要繞個大彎子。也就是說,合適的應用場景少了:你是想「雪中送炭」,怎耐沒有下雪的地方。

講到這裡大家應該明白:符號學派是當初是解決相對複雜的、傳統控制論方法難以解決的決策推理才提出來的——如果太簡單了也就沒有必要了。同樣,連接學派是因為符號學派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提出來的。我們知道:人的很多知識是感性認識,很難表達出來、自然也就很難編碼。比如,「張三很漂亮」、「衡水老白乾好喝」、「這是一棵樟樹」、「這步棋很重要」。這些感覺性的東西都是很難用編碼的辦法表達的。於是,才有了「連接學派」的用武之地——其特點就是機器自己學習。機器學習會遇到新的問題:有沒有條件學好、如何學好?其實,大數據解決了有沒有條件學好的問題、深度學習解決了如何學好的問題。

從我們工程師的角度看,我們做事是為了解決問題的。什麼辦法最好用就用什麼辦法。比如,我們造飛機是為了起飛、需要模仿飛鳥。但是,飛機卻沒有模仿鳥類撲扇翅膀。所以,模仿是為了追求目標的搭成,而未必是手段的一模一樣。這樣看來,三個學派的關係就清晰了:模擬神經元的結構是為了模仿大腦的功能,但實現大腦的推理過程未必需要神經元這種結構。同樣,實現人或動物的行為,未必需要模仿大腦的複雜功能。所以,行為學派是最本質的——雖然從演算法的角度看,似乎不太怎麼像「智能」。提到ArtificialIntelligent時,人們常常並不包括控制論學派、而是主要針對另外兩個學派——這是從學問角度看問題,而不是從解決問題的角度看問題。但智能製造、CPS的很多理念,就是從控制論學派發展而來的。

我一直認為,智能與工業界的結合,多數情況下並不是現在流行的人工智慧(即與深度學習相關的智能),而是用計算機代碼寫出來,形象地說就是「用N條IF語句」或者是我常說的「吳淑珍式的智能」。人們過去並非不知道這麼做,而是問題不夠複雜。是智能製造的複雜性逼迫人們把自己的做法告訴計算機,讓機器快速決策,也就是必要性增加了。這個道理我說過很多次了:人在製造環節中最重要的要求是規範化、而不是自由發揮,關鍵就是要說明白在什麼條件下怎麼做。

當然,現在流行的人工智慧當然也有用,主要用於產品質量的檢測(主要是圖像)、設備診斷和服務等場合,而不是生產製造的控制環節。

很多人認為,「通過模仿結構實現模仿功能、再模仿功能」是一條不錯的路子。所以,科學院的很多人花了很大力氣去研究人的大腦。這種事科學家可以做,企業不能做:投入產出不合算。對企業來說,就是要用最有效的辦法解決問題。比如,如果人的知識能夠通過代碼寫下來,就不一定要讓機器去自己學習。

我們再把眼光放大一點:智能就一定要模擬人腦嗎?也不一定。因為計算機處理信息的方式和人不一樣,為了達到智能的目的,不一定要模擬人的思維方式。計算機的存儲和運算能力是人類不能比的,對人來說的很多「笨辦法」可以被計算機運用得出神入化——在我看來,大數據就是一種不同於人類常規思維方式的智能。我把大數據的思維方式提煉為:把成功或者失敗的案例記下來,跟著學(避免)就是了。顯然,當數據量非常大的時候,人類的大腦是不可能記住這麼多案例的。換句話說,智能不一定模仿人的思維方式。

走向智能從書的編委們曾經一起寫過一本《三體智能革命》的書。在這本書中,我們用20字箴言來描述智能:狀態感知、實時分析、自主決策、精準執行、學習提升。這20個字是從功能模擬為出發點,解析出對功能的需求,並不受限與具體的結構和功能模擬方法:因為我們的目的是應用,何必被手段來束縛呢?

按照學術界的觀點,智能是用來處理複雜問題的、處理普通演算法無法解決的問題。否則就不要叫人工智慧了。從這個角度看問題,有人提出了對智能的一種觀點:智能是在巨大的搜索空間中迅速找到較優解的能力。顯然,人工智慧的兩個主要學派常常是具有這個能力的。我們注意到:不論是圖像、語音識別還是阿爾法狗下棋,都需要「在巨大的搜索空間中迅速找到較優解的能力」。事實上,谷歌公司在成立之初,就把自己定位為人工智慧公司——或許就是借鑒了這種定義。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從大腦的「行為」來定義智能的。大數據的很多演算法,就符合這種定義。

最後討論一個問題:智能為什麼重要?我有個觀點,可以與ICT技術起來說:

互聯網為什麼重要?因為互聯網可以讓我們離開物理空間——通過控制Cyber空間,來控制物理空間。

智能為什麼重要?因為智能可以讓我們離開Cyber空間,讓計算機做得更好、讓人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大數據為什麼重要?因為能夠保證以上兩點的落地。

對於我們工程師來說,不論辦法土不土,達到目的就好;特別地,不要把問題想得太玄了。想得太玄、把自己下著了,就做不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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