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書店的幻想

最新 04-02

這個寒冷的季節因你的關注而變得溫暖

小說與世界

吳可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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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哲學、心理學還是文學，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認識自己和認識別人，認識這個精神世界。

巴赫金說語言是一種感覺器官，文學就是要用這個感覺器官去觀察世界，小說就是這種觀察的結果，不同的小說家寫出來的世界不一樣，因為真正的世界是不可知的。

羅素提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一個蘋果放在桌上，三個人一起看這個蘋果，看到的卻不是一樣的蘋果，因為大腦會有不同的成象，如果讓三個人來描述這個蘋果，結果會更不相同，那麼，這個蘋果到底是什麼樣的？

羅素

哲學家爭論了幾千年，答案太多，有多少個哲學家就有多少個「蘋果」，最後我選擇相信語言就是那個蘋果，世界在語言當中，如馬拉美所說，世界的存在只是為了寫成一本書。

你如何描述世界，世界就如你描述的那樣，正如康德認為世界的存在依賴於我們的認識，我們失去認識，世界將不復存在，人這種類別的動物對世界有基本一致的想法，因為持不同想法的其他人類大概幾時萬年前就被智人消滅乾淨了吧，人類共識的這個「世界」可以稱為「世界共同體」，不過不同語種背景下的人類對世界共同體的看法會有偏差，每個人的世界觀也有點不同。

十四歲那年我讀到了《老子》和《莊子》，深深著迷，老莊讓我認識到「世界共同體」之外還有無比廣大的時空，把心思放在社會中是耗費生命，只有學會超然物外才能回頭來庖丁解牛，否則砍幾段牛骨頭刀子就鈍了，天命就要在人情瑣事中報廢。

有一次我逛超市書店，裡面很吵，於是我聽聽他們都在聊什麼，有一個女生在給朋友推薦小說，說小說里的女學霸有多麼厲害，雖然窮苦出身，卻通過玩弄男人最終統治世界；一個男生在推薦歷史小說，說秦始皇在五千年前就統一了中國（「五千年」是他記錯了），殺了很多人，非常厲害；有一個大概三十歲的女人在不停地抱怨，說公司里的人書讀得太少，上司發的朋友圈很沒品味，同事聊的話題都沒營養；有一個男人在罵著另一個男人，說你就應該多看成功學，才五十萬的小項目都不敢接，你不是廢物是什麼……

海明威

看來人們有雖然大體相同的世界觀，但是價值觀卻差異很大，於是我想起了海明威的短篇小說《世界之都》，男孩夢想自己是鬥牛士，讓同伴頂著兩把刀子扮演公牛，他拿著圍裙開始耍這頭「公牛」，結果一不小心被刀子捅死，這個時候男孩的兩個姐姐正在電影院里，「她們對嘉寶演的這部電影大為失望，過去她們慣於看到這位大明星扮演的角色活動在豪華奢侈、富麗堂皇的場面，而在這部影片中她卻生活得那樣凄慘、卑微」，小說的結尾是這樣一句話，「這部電影使整個馬德里的觀眾失望了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