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對曾經留有遺憾
感慨生命的脆弱。
1
我和她，沒有太多交集。
我對她的印象，最多不過一年三次，或者說，僅僅過年一次的見面次數。
她是我嬸嬸。
我和她並沒什麼親近的感情，只是在我多年前暑假的時候，她幫我找了一份超市的兼職，那時她是超市的一個理貨員，也就是那時才算熟絡起來。
嬸嬸嫁給我伯伯快20年了，這麼多年真的挺苦的，沒享過什麼福。
伯伯，在年輕的時候出過車禍，我總覺得他腦袋不如之前那麼靈活，現在做著一份一個月3000塊左右的零工。
後來在我大學生的時候，我才知道，她開始一邊理貨一邊學習嬰兒護理，收入還挺可觀，只是累了些，要經常熬夜，可哪份工作不辛苦。家裡指望不上伯伯，更何況，他們還有個即將成年的兒子，她又怎麼能不努力。
2
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回來。
今年過年的時候去奶奶家見到了嬸嬸，那時候還不知道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那天她說，最近很累，吃不下太多東西，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癥狀，大家也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3月初我回了趟家。
媽：你嬸可能長了個瘤，需要手術。
我：那就做手術唄，現在手術這麼先進了。
媽：正在等待進一步化驗，預約時間就能做手術了。
我：恩。(我只是隨口答了一下。)
那時我以為只是簡單地一個瘤。
後來的那段時間裡，我總是感覺很難過，很悲傷，情緒很壓抑，我把這一切歸結到我剛換的新工作。下班後，也有事沒事，和璇哥吵個架，上班也不太願意和別人親近。總之，就是絕望到底，無法調整。
前幾天，我媽跟我視頻。
媽：你嬸一家三口回合肥了。
我：回去幹嗎啊？
我媽頓了一下。
媽：磊（我弟），給我打電話哭了。
我：怎麼？
我媽哽咽了。
媽：磊說你嬸可能回不來了。
我一怔。
我：腫瘤惡化？
媽：不是，胃癌晚期了。
我：怎麼突然胃癌晚期了，是不是誤診了啊，前幾個月還好好的呢。
媽：現在各大醫院已經不接收了，只能回家休養了。
我：還有沒有切除的可能呢？
我也不知道這個疑問是不是傻，但我就是問了。有點慌。
前天，我媽說她要和我爸去趟合肥，看她。原來她的病是淋巴癌擴散變成了骨癌和胃癌，已經沒有治癒的希望了，現在每天要靠打止疼針來緩解病痛。
我沒哭，也沒哽咽。只是心裡咯噔咯噔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儘管我知道這一切都無法逃避。
常常問自己，生命真的是這樣嗎？
我在想，是不是曾經我該與她多些交集。
3
我又想起了他。
15年的4月1日姥爺昏迷的第4天吧。凌晨3點10，在突然驚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姥爺，要離開了。
果然，10分鐘後，我爸說，他走了。
從生病到離開，僅一周的時間。
坐在車上，看著外面的黑夜，眼淚悄無聲息。
別人都說，老爺子很仁義，沒有給子孫兒女添麻煩。
為他守靈的3天里，我也從沒當著任何人的面流過一滴淚，儘管我內心早已在奔潰的邊緣無數次徘徊。有淚無淚，痛在心裡。
直到送別的那一天，隨著鞭炮聲哭出了我所有的不舍。有聲亦或無聲，聽不清。
那一刻的歇斯底里。
我知道，他一直都認得我。儘管很多人他都不記得，也認不清了。
明天是他離開的第三年了，又是一年的愚人節。姥爺，您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
如果他還在的話，今年都106歲了。
從小到大都在我身邊，但我對他的陪伴，卻如此之少。
4
現在，我會用餘生去陪伴。
好怕。但不知道是在害怕死亡還是在害怕離別。
我忽然擔心時光走的太快，讓我來不及防備。忽然感覺意外處處在身邊，讓人沒辦法閃躲。
對爸媽，對愛的他。我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
家裡的幾位老人，都是媽媽親自送走的，我知道曾經她差點奔潰到瘋掉。
我媽常說，不讓離家太遠，不準嫁到外地。
我知道，我是她唯一的牽掛。
我知道，她怕我一個人在外地無依無靠。
我知道，她無法承受遠離親人的痛。
這些我都知道。
不遠嫁，不離家。我不走。
人這一生，或長或短，無法預測。若能在活著的時候，去做一些對的事，珍惜身邊值得的人，大概就滿足了吧。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餘生去陪伴，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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