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為報銷向小書吏服軟，湘軍大帥雲貴總督劉長佑派人行賄

通過上文「清朝中後期官場真實：官鬥不過吏，吏鬥不過高利貸」一文，我們介紹了「官鬥不過吏」主要在於：官員不熟悉地方業務，而且，吏往往可以藉助「熟悉政策運作的規律」而給官員找麻煩。正如上文提到的案例：福康安與小書吏的爭執。

福康安

（1）小書吏與官場潛規則

有些人很顯然地看不起書吏，例如說福康安完全可以殺了書吏，再說他索賄，范不著向書吏低頭。其實，這您就錯了。

其一：書吏是報銷工作的基礎人員，包括抄寫、核實單據等，完全可以以人數少工作量大拖延。同時，還可以以「認真工作」故意拖延你的審核、抄寫，認為你的單據不合理，需要進行調查。書吏可以用很多很多冠冕堂皇的話來拖延你。

其二：清朝雖然有「養廉銀」但那是給地方官的，戶部的書吏沒有養廉銀，在京城工作那是無法生存的，因此，這是清朝的制度設計的錯誤，書吏是不得不貪腐。從康熙到慈禧，「陋規」問題一直沒解決好，連皇帝都解決不了，一個福康安有什麼能耐？

凡是工作過的人都知道，報銷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兒！清朝的人更是如此，因為，官員做事情要先自己拿錢墊，給上級辦事兒呢，先要拿自己的辦公經費墊。因此，全靠報銷來彌補自己墊的辦公經費。

一般來說，給書吏好處那是必須的。光緒朝就有一件報銷大案，雲貴總督、雲南巡撫向書吏行賄18.5萬兩，要報銷的款物百萬兩。最終，接辦人行賄了10.76萬兩，這些錢用於行賄戶部的10來個書吏。這件大案是清朝最著名的關於報銷的大案，《光緒實錄》中有詳細記錄，你總不能說是野史了吧。

劉長佑

（2）雲南報銷

光緒初年，雲南的文武官員就在為報銷的事情傷神。雲南省各種公事（裡面也肯定有私事）所需的花費，涉及地方政府的財政收支。如果不能儘快報銷，肯定會影響日常辦公。為此，雲南地方官員們都在為報銷傷神。

因為各種原因，這筆包含著從同治十三年至光緒七年（1874到1881年）的各種報銷單據，遲遲沒有在戶部通過、獲准報銷。

為此，雲貴總督、湘軍大帥劉長佑和巡撫杜瑞聯都為此幾次三番催促布政使崔尊彝「趕緊去辦呀！快點兒吧，這都快發不出來工資了。」布政使兩手一攤：我也沒辦法呀，戶部不批准，我總不能摁著尚書的手批呀。

不能報銷的原因很簡單，從古到今，在官場上都存在著一種「官與吏的鬥爭」。吏往往工資很低甚至沒有工資，在這種情況下，純粹要靠諸如遞門包等陋規來解決。由此，才有了「宰相門前七品官」，「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說法。站在他們的立場上看，這也是為了自己的生計。

布政使崔尊彝也不是不知道，該給人送禮，但問題是：你不認識人家，誰敢要呢？貪官又不是傻子，誰的錢都敢要的人不是貪官而是瘋子！所以，必需得認識的人來做這件事。他在等待著合適的行賄人！

光緒

終於有一天，他聽說補永昌府知府潘英章將要去吏部任職。這個人符合行賄人的三大條件：

第一，屬於自己的親信或者知根知底，而且都在雲南為官；

第二，為人要八面玲瓏，如果跟海瑞似的那就完了，不但事情辦不成，崔尊彝也得被抓起來；

第三，與具體承辦的人是同事，同事關係互相走動就很正常，有什麼事情不容易被人懷疑。

潘英章聽崔尊彝這麼推心置腹地跟他說了報銷案件的來龍去脈，潘英章立刻站起身，「好的，請大人放心，我一定為雲南同儕做好這件事情。」

潘英章本來就有些害怕，但看到崔大人如此信任自己，潘英章也覺得非常感動。但長期在官場廝混的他，也知道不做也是禍，做呢也是禍。崔大人跟他這麼說了，他如果不幹那肯定得讓他丟官，這機密的事情都跟你說了，你不同意，能讓你去北京做官嗎？不做的話，自己眼前前程也就沒了。

從那時起，潘英章可能就定好了：我咋這麼倒霉！趕上了這件事兒，既然無論死活都要倒霉，那就玩兒把大的！

劉長佑（1818年—18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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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件事兒可以不被告發的，問題其實就是出在潘英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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