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那個轉校生,竟然早就死於12年前……
這是方諾轉到新學校的第五天,同學們對她的好奇度依然沒有絲毫退減。
「新來的那個女生,怎麼總是一句話也不說?」坐在第一排的安娜轉過頭去和後桌竊竊私語著。
「只是性格內向吧!」後桌的杜寧抄著物理卷子頭也不抬。
「她不會是啞巴吧?」安娜盯著方諾問。
「你聾了?她轉來的那天不是在講台上做過自我介紹嗎?」杜寧翻了個大白眼。
坐在最後排的方諾看著前面嘀嘀咕咕的兩個人,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兩個小妮子還不知道,她們說的話都被方諾聽了去。
眼前的方諾,是方諾,也不是方諾。用她的話來講,她只是借了方諾的皮囊,她,是鹿瑤,死於12年前。
時間倒退到半年前,方諾因為要在音樂室綵排鋼琴表演而選擇最後一個離校,7點多的時候,屋外忽然下起了大雨。
無人的教學樓在雷聲中傳盪著鋼琴聲顯得格外的詭異,雷聲越來越大,方諾終是無法全神貫注的繼續彈奏。
「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你?」
因為外面忽然打了個響雷,方諾魂兒快嚇丟了一半。
「我也好奇。」鹿瑤若有所思:「我在這裡呆了十幾年,只有你看的到我。」
「你說,你是12年前死在了這所學校里,但是你在死那天發生了什麼,屍體在哪裡,認識那些人都不記得了?」方諾問。
「嗯,我的身份不還是你翻校簿找到的?」鹿瑤嘆了口氣。
「那你還記得什麼?」方諾撅著嘴問。
鹿瑤走到窗戶邊,外邊的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我記得我被人推了一把,從高空墜落,失重的感覺非常不好,讓人覺得想嘔吐。」
「我摔到地上試圖掙扎,但是全身劇痛,我的骨頭都已經斷了,在臨死之前,我感覺有人走到我面前,從我身上翻走了什麼東西,我來不及看他一眼,就失去了意識。等我再次醒來,我依然趴在地上,但是奇怪的是我的身體不痛了,也不再流血。我試圖走出學校,卻發現我出不了校門。」
「我發現我的手可以穿透大門,座椅,一切。鹿瑤用手輕輕撫摸著窗帘,我不能在太陽底下走動,我不用吃飯喝水睡覺,過來好幾天我才終於醒悟到,我死了。」
方諾聽完這一番話覺得很心疼:「那你就對你自己的事一點都沒有印象了嗎?」
鹿瑤搖了搖頭:「起初我的腦子裡還有記憶,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就變得越來越模糊。」
「我被困在這所學校,我昔日的同學們也早就畢業離開,我在這裡再也找不到有用的線索。」
「沒關係,我不是在幫你嗎?我們已經查了學校的檔案記錄,還有當時有關你被害的相關新聞,不過所有的相關報道都說你是自殺,看來兇手已經逃之夭夭了。」
「我不是自殺,絕對不是!」鹿瑤狠狠的咬住了嘴唇。
「好了,別這樣,總有一天,真相會水落石出的。」方諾想摸摸她的頭,無奈卻觸碰不到她。
「明天我表演完,就去幫你查線索。」方諾神秘兮兮地說。
一天,兩天,三天,十天,半個月。方諾都沒有再來找過她。
一個多月過去,學校已經開學了,鹿瑤卻沒有在回校的學生中找到方諾。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鹿瑤覺得十分的困惑。
終於有一天,在下午體育課時,她躲在操場東邊的樹蔭下,聽著方諾班裡的幾個女同學商量著要去醫院看方諾,鹿瑤才知道原來方諾躺在醫院裡。
「好可憐啊,聽說她從西街一個兩層樓高的平台上摔下來,摔破了腦袋!」眼睛圓溜溜嘴裡嚼著口香糖的姑娘接過話。
「她去西街幹嘛?那裡陰森森的多嚇人啊。」戴眼鏡的女孩小聲問。
「咦,好冷!」馬尾辮摸了摸胳膊,「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剛才身後有一陣風刮過?」
「沒有啊。」口香糖撇了撇嘴。
「可能是我大姨媽來了,比較敏感吧。」馬尾辮嘆了口氣。
放學時間,三人一起走出了校門,鹿瑤在馬尾辮的身體里倒不是太幸苦,因為她早就發現這個女孩身體有些弱,又是特殊時期,陽氣更低一些,所以容易附體。
她也不想損害女孩的身體,但是不借她的身體,她根本出不了學校。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鹿瑤跟著他們三個人到了醫院,重症室里,方諾安靜的躺在那兒,嘴裡帶著氧氣罩。
「唉!「方諾媽媽長嘆了口氣,「醫生說,小諾的顱損傷嚴重,沒死已經是奇蹟了,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
鹿瑤也會每天去病房裡看看方諾的情況,但是她卻毫無好轉,一直在深度昏迷中。
她聽方諾隔壁病房,經常躲在病床底下鬥地主的三隻老煙鬼說,地縛靈只要脫離被縛之地九九八十一天,就可以再也不受其結界的影響。
這就意味著,如果她能躲避結界召回,八十一天後,就徹底自由了。
在那之後的每一天她都在醫院數著日子過,她想去西街尋找方諾被害的線索,但又怕自己離開醫院就會受到結界的控制。
「難道是,所有被殺人的都會被死亡地點控制住嗎?「
鹿瑤問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卻已經死了一百多年的女孩問。
這位少女在醫院的鬼圈裡聲望極高,大家都叫她鬼婆。
「不是,通常情況下,只有自殺的人才會受到結界的束縛。」
「在死亡地點七天重複一次自殺死亡的過程,直到原本的陽壽用盡,這種束縛才會結束。」鬼婆說。
「但是你的情況很奇怪,你既不是自殺,也不用重複死亡的過程,卻被困在死亡地點。一直都不能超生,感覺更像是被人為的布了結界。」
「您是說,有人不僅害了我,還防止我死後去報復所以布下結界困住了我?」鹿瑤吃驚地問。
「應該是這樣。「鬼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生前到底得罪了何方高人?」
「我不記得了。」鹿瑤搖了搖頭。「人死後會因為做鬼的時間太久而忘記生前的事嗎?」
鬼婆搖了搖頭,「雖然可能會因為時間太久而淡忘一些事,但是不會忘記所有的事。」
「你看,我死了一百多年了,可我還記得我六歲的時候曾經徒手掐死過鄰居家的大鵝呢,後來被鄰居追的滿街跑,差點沒尿褲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死後很快就忘了所有的事,包括我自己是誰。」鹿瑤說。
「哼!一定也是那個布下結界困住你的人做的。」鬼婆冷哼了一聲。
「你要小心,結界每一紀就要重新布陣,因為每一個陣法只能堅持十二年。」
「十二年?為什麼?」鹿瑤大驚,今年就是她死去的第十二年。
「十二年為一個輪迴,十二生肖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那個布結界的人需要在你十二年前死的那一天那一刻再重新回到那裡布陣。」
「不然這個結界就會失效,你的記憶也會恢復。」
「這麼麻煩,那個人幹嘛不當初就收了她呢?」一個小鬼頭忽然從鬼婆身後冒了出來。
「哎呦呦,你個小兔崽子,嚇了我一跳。」鬼婆拍了拍胸口。
「嘿嘿嘿,鬼婆婆你做了一百多年的鬼,居然還會被鬼嚇到啊?」小鬼頭嘻嘻笑著調侃道。
「鬼婆擺擺手無奈的嘆了口氣,也許是那個人沒有這個本事收了她!」鬼婆看了眼鹿瑤。
「或者就是他還有什麼目的沒有完成,不然他就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拿了錢應付了事。」
「總之你今年要小心為妙。」鬼婆囑咐道。「十二年後的重新布陣,結界的法力會更強大,你會有灰飛煙滅的可能。」
鹿瑤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錶情。
「其實你的這次劫難並非沒有辦法破解。」
「什麼辦法?」鹿瑤焦急地問。
「在結界重新布陣之前,你需要附體到一個人身上,不能是活人,因為活人身上的陽氣太旺,陰氣太少,不足以救你。」
「也不能是死人,死人只剩軀殼,既無陽氣,也無陰氣。」
「那是什麼人?」鹿瑤問。
「活死人!」鬼婆說:「整個醫院有很多昏迷中的病人,但是真正的活死人只有一個。」
鹿瑤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盯著鬼婆,聽著她說下去。
「那就是你經常去看的那個朋友!」
「不行,我不能這麼做。」鹿瑤搖了搖頭,「那為什麼其他昏迷的病人不可以?」她開始有些煩躁。
「別的病人都是靈魂和身體一樣在沉睡,但那個女孩在被送進醫院時,靈魂已經丟失了,就靠著一口陽氣吊著,說白了,隨時都可能死去。」鬼婆說。
「就算你佔據了她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問題。我聽前幾天來索魂的鬼差說,那姑娘挺不了多久了。」
「方諾,要死了?」鹿瑤張了張嘴。
「孩子,回去好好想一想,這是你唯一自救的辦法。」鬼婆說。
「丫頭,在人間還是人行事最方便,咱們這些原本應該在陰間的鬼,在陽間就是要被驅逐的。」
「如果你重新被鎖回結界,不光再也查不到自己的死因,樓上那個姑娘的仇,你也報不了。鬼婆語重心長的勸道。」
「雖有一句老話說,不是不報,報應未到。但誰又知道這個報應什麼時候才到?這期間又要死多少人。」
「婆婆,您能感應到方諾的靈魂現在在哪嗎?」鹿瑤問。
「不能,不過這絕對是非正常的意外。」鬼婆說。
「她當初並沒有摔死,所以送到醫院靈魂應該還在身體里,即便靈魂遊離,也應該跟著身體。」
「但是,那孩子被送進來時,靈魂就已經不在了,應該是發生意外後,被人強行索魂帶走了。」
「您說什麼?她的魂魄被人帶走了?」鹿瑤吃了一驚。「害了人還不夠,還要把魂帶走。」
「所以,我說過,因為魂魄離開軀體太久,她嘴裡那口吊命的陽氣已經快散盡了,這個軀體很快就要沒用了。」鬼婆說。
「不行,我不能讓方諾死。」鹿瑤抬起頭來,目光忽然變的很堅定。
午夜,百鬼出沒的最佳時間,窗外下著暴雨還伴隨著響雷,整個醫院顯得無比陰森。
方諾的媽媽躺在另一張病床。
轟隆隆,外面的閃電越來越亮,整個病房都籠罩在了白光之下。
方諾媽媽被驚醒,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方諾的病床,這一看不要緊,魂差點嚇飛了。
方諾在倚在床頭,睜著眼睛盯著她。
她顫抖著下了床,鞋都顧不得穿,跑到方諾面前,聲音和手都在哆嗦。
「小諾。」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方諾的臉,「我又是在做夢吧。」
「媽。」方諾挪開看向窗外的視線,看著眼前憔悴的女人。
方媽媽終於哭出聲來,狠狠的掐了下自己,「不是做夢,這次不是做夢了!」她高興的語無倫次。
從鹿瑤附體到方諾身上蘇醒過來的幾天里,每天都有方諾的家人,朋友來病房裡狂轟亂炸。
不過鹿瑤以失憶一招行天下,看見這個也不記得看見那個也不記得。
「鬼婆,我過一陣子就要回家修養了。」鹿瑤小聲說。
「我以方諾的身份生活時,都有什麼忌諱的規矩嗎?」
「對,我這幾天正要找你說這個呢。」鬼婆說。
「你以方諾的身體在陽間行走時,一定要注意以下幾點。」
「不要和陽氣太旺盛的人接觸,他們會影響你靈魂的磁場,讓你覺得不舒服。」
「不要和手上佔有太多血腥的人過多接觸,比如屠夫,殺人犯,他們的戾氣太重。」
「不要殺生,少喝酒,因為你會千杯不醉。」
「不要進寺廟,教堂等宗教場所,除非你生前有信仰。」
「盡量避免在太陽下呆太久,不是怕你把這個軀殼晒黑,而是陽光會吸納你的陰氣。」
「結界被破壞後,你每個月需要離開這具身體一晚,恢復自身的能量。最好是有月亮的時候,不要選在陰天。」
鬼婆婆說:「還有,在你忌日那天不要吃葷,避免你會魂不守舍。」
「就這些了,對了,一定要防止被有道行的人發現,因為有真本事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你的靈魂和這具身體不契合,他們會以為你是在奪舍!」
「盡量不要讓這具身體流血,因為她癒合的速度很慢。」
「那,那特殊時期怎麼辦?」鹿瑤紅著臉問。
「啊,我覺得應該不會有特殊時期了,因為這已經是具空殼殼了。」鬼婆上下打量著方諾的身體。
「回去慢慢消化吧,記得,結界重塑那天你哪也別去,把門和窗戶都關得死死的,不論聽見什麼聲音都別出去!」
「你躲過結界的七天之內不要靠近那個地方!七天以後,這個結界就徹底廢掉了,到時候就算你到結界上跑圈都沒問題了。」
「那個想控制你的人,如果非要抓你不可,就還會有所行動。你一定要小心!」
「有什麼事情記得回醫院找我,我就在這裡養老了。」鬼婆語重心長的說。
「好,謝謝婆婆。」鹿瑤十分的感激,鬼婆真的幫了自己很大的忙。
「走了,阿衡他們還等著我鬥地主呢。」鬼婆婆搖身不見了。
鹿瑤跟著方爸方媽回家已經快一個月了,方諾原本就是家裡的小公主,出了意外之後家裡人更是想把她捧到天上。
今天就是鹿瑤的忌日,也是結界重塑之時。
她隱約記得自己是傍晚的時候死的,鬼婆說從她死的那刻起到半夜12點之前,她會很難受。
重塑結界之人如果發現她逃了出來了,一定會想辦法召回她,只要她熬住前半夜就沒有問題了。
鹿瑤幾乎一天沒怎麼吃東西,菜也沒吃幾口,反正她也不知道餓。
晚飯做好後,方媽媽就出去了,鹿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叫著她的名字,鹿瑤,鹿瑤!
「鹿瑤!我是媽媽啊,鹿瑤,你在哪?」
「鹿瑤!我是方諾!快來救我!」
「方諾?」鹿瑤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方諾你在哪?」
「不,不對,不是方諾,不是!」鹿瑤捂著腦袋坐到了地上。
「不要再叫了!閉嘴!」
「鹿瑤!鹿瑤!!!!!你好狠的心你都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鹿瑤!!!!鹿瑤!!!媽媽好想你!」
方媽媽打開方諾的房間嚇了一跳,只見自己女兒腳踩書桌坐在窗台上,半個身子已經探了出去!
但是她的手卻緊緊的抓著窗框,似乎在和什麼爭鬥著。
「諾諾。」方媽媽沒敢大聲叫她,怕嚇到女兒。
「諾諾,快..快下來!」
「媽..媽媽。」鹿瑤渾身顫抖,扭著頭對方媽說:「救我,我不想死。」
「乖,別動,別動!」方媽媽快步走近鹿瑤,伸長胳膊一把抱住她,用力扯回了屋裡。
兩個人一起摔倒了地上!
懷裡的鹿瑤拚命的掙扎,還想往窗台上沖,方媽媽只當這是自己女兒受傷留下後遺症了,用儘力氣抱著她不撒手。
不一會傳來了開門聲,方爸爸回來了,「這是怎麼了?」他看著躺在地的妻子和女兒。
「快點,諾諾好像發病了,想要跳樓。」方媽媽喊道。
「什麼!!!」方爸爸大吼一聲。
「我去拿繩子!」
鹿瑤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也好,雖然造型不是太美好,但總算可以束縛住她。
「女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方媽媽顫抖的問,剛才她魂都快嚇飛了。
「媽媽,救我,我不是真的想死。」鹿瑤覺得自己已經神志不清了。
「有人想害我!」
「誰!!誰想害你!」方爸爸怒氣沖沖的問。
沒有得到自己女兒的回答,方媽媽看見女兒已經睏倦的閉上了眼睛。
「今晚我和諾諾一起睡。」方媽媽堅定的說。
「我一會把窗戶先封起來。」方爸爸嘆了口氣。
明天回醫院去複查。
半夜,鹿瑤?你在哪?快回來啊!!
叫聲越來越大,鹿瑤崩潰的大喊,睡在一旁的方媽媽拚命的抱住她。
她一直不停地掙扎,驚動了隔壁的方爸爸,跑過來摁住她。
鐺,客廳里12點的鐘聲敲響,鐺,鐺
鹿瑤的力氣忽然變得巨大,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住了她!
方爸方媽被折騰的已經快體力不支!
鐺,鐺,鹿瑤掙脫了方爸方媽,跑向窗戶,卻發現窗戶被膠帶封住了!
她一層一層撕著膠帶,鐺,鐺,彷彿鐺鐺聲永遠沒有盡頭。
方爸起身攔住鹿瑤,被鹿瑤一巴掌甩到一邊,鹿瑤打開窗戶,一隻腳才上了桌子,鐺....鐺....
方媽媽從地上爬起來拽住了鹿瑤的腳腕使勁拉到了地上,鐺!鐺....
鹿瑤從桌子上摔了下來,鐺!最後一聲鐘聲敲完,鹿瑤暈死了過去。
學校操場,身著一身黑衣的人捂住了胸口,居然讓她跑了!他半跪在地上狠狠的說。
收起陣法,站起身,一身黑衣完美的融進了黑夜之中。
鹿瑤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感覺有些癢。
結界破除了,她算是自由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鹿瑤都表現的非常正常,沒事也能和方媽媽逛逛街。
方爸方媽懸了一半的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諾諾啊,下個禮拜你就要去新學校了,在這之前不打算回學校和同學們道個別嗎?」
「哦,好啊,我也想回去看看他們。」離結界重塑那天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鬼婆說過7天之後這個結界就算是廢了。她也想回學校看看能不能有什麼遺留的線索。
鹿瑤第一次可以站在陽光下,凝望這所關了她十幾年的學校。
忽然,她發現操場東邊的小樹林里有一團淡淡的黑霧,圍著一顆小樹打轉悠,她慢慢走了過去。
原來樹林深處有一口廢棄的井,井口很小,還沒有一個人的身體寬,井底長年堆著沙子。
她走近一瞧,黑霧就是從這裡冒出來的,井底還有著一些紙狀物品的殘骸灰燼。
這黑霧和當時在方諾背上團著的很像,可是這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就是因為那團黑霧導致方諾被害?方諾失蹤了,所以這團黑呼呼的東西也沒了用處?
鹿瑤看著不遠處的草堆里似乎有被人燒過的痕迹,草也被踐踏的踩折了一地。
草地被燒成了一個圈的形狀,中間似乎有被挖過土的痕迹。
不出所料的話,這裡就是布置結界的地方。鹿瑤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方媽媽已經從教學樓出來了,鹿瑤抓起一把圈子裡的廢草,揣進了兜里。
醫院女廁所里,鬼婆看著那把被燎過的草說:「這把草還殘留著一股黑暗力量的味道。」
「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一定是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散發的力量才會有這麼大的霉味。」
「難聞死了,扔掉扔掉。」鬼婆一臉嫌棄。
「除了這些您都感覺不到別的了嗎?」鹿瑤略有些失望的問。
「你還以為我能尋著味道查到他家戶口本嗎?你也太高看婆婆我了!「
「我還以為能多知道點什麼呢!」鹿瑤說
「放心吧,那所學校你不可能再查到什麼線索了,結界被破壞,所謂的亡靈之地不能再布任何的困靈陣法,
他一定會消除蹤跡暫時離開,不然就可能被靈捕和鬼差追蹤到。」
「鬼差還管人的事嗎?」鹿瑤問。
「當然不管,只不過。」鬼婆飄到鹿瑤身後,面對著鏡子,鹿瑤轉過身,鏡子里只有她自己。
「我之前以為封住你的不過是會些法術的人,但是現在看來,能擁有如此黑暗又強大的力量,不像是人的能力所為。」
我的天,鹿瑤感覺到一陣頭疼,我這生前到底是得罪了誰?
「放心吧,他暫時不敢對付你,要知道,法術失敗能量是會反噬的,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舔傷口呢,沒空搭理你。」
鬼婆說完這番話便把頭探進鏡子里,只把身子漏在外面。
「您在幹嘛呢?」鹿瑤被她的舉動弄的摸不到頭腦。
「給我滾出來。」鬼婆一聲吼,嚇了鹿瑤身子一抖。
隨後鏡子里一個渾身漆黑的鬼踉蹌著跑了出來,鬼婆把頭伸了回來,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小鬼。
「說,都聽到了什麼!」
「沒,沒聽見什麼。」小鬼蹲在地上不敢抬頭。
「平日你躲在鏡子里偷窺女人也就算了,今天我來這裡談事情你居然也敢偷聽?」鬼婆吼道。
「對不起,鬼婆我錯了,饒了我吧。」小鬼在地上拚命的磕頭。
「怎麼辦?鬼婆?」鹿瑤看著眼前的一切也沒了主意。
「今晚來地下車庫受罰,如果敢不來,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是....是...」小鬼顫抖著答應。
離開醫院,鹿瑤打算去西街,方諾出事的地方去看看。
之前方諾和她提到過,她去找過鹿瑤生前的好友穆蘭,還說過穆蘭的姐姐很可疑。
「想不到,現在這個年代居然還有這麼冷清的地方。」鹿瑤站在西街街口,盯著西街破舊的牌匾。
方諾只跟她提過西街,卻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找到穆藍,她走進破舊的街道,奇怪,這趟街並沒有什麼鬼魂遊盪,為什麼卻有種奇怪磁場?
方諾就是在西街附近遇害的,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
前邊似乎有一家店鋪開著,鹿瑤走近一看,是家壽衣店,好多紙錢,這裡對於鬼魂而言簡直就是銀行般的存在。
「什麼事?買紙接待,問路不知。」一堆紙元寶里坐著一位年輕人。
「如果我又買紙又問路呢?」鹿瑤站在他面前。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年輕人一改剛才的態度笑著站起來。
「你....」年輕人眼裡的方諾幻化出兩個人,一半是方諾,一半是鹿瑤。
「我們是不是見過?」
「我之前可能來過!」鹿瑤大方的說。
「你是不是找?」
「我要找穆藍!」
「你上次已經來問過路了,怎麼又來?」年輕人回過身從架子上翻出了什麼塞進衣服里。
「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鹿瑤瞥了眼他塞進衣服里的手。
「我上次就說,我不知道。」年輕人晃悠到門口,「現在的小姑娘記性都這麼不好嗎?」
說著,從衣服里掏出一面八卦鏡直照鹿瑤的面門,鹿瑤向後退一步,用手擋住了鏡光。
「有借當有還,這個軀體你也該借夠了吧?」年輕人一聲呵斥。
「哼!多管閑事。」鹿瑤瞬間離開方諾的身體,朝著年輕人直撲過去,年輕人摔倒,八卦鏡掉落到一邊。
她一揮手,架子上的紙錢全部砸到年輕人身上,瞬間便把他埋了起來。
回到方諾的身體,撿起八卦鏡,左看看右看看。
「喂,給我放下那面鏡子!」年輕人從紙堆里撲騰起來。
「哎,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把鏡子啪唧一下摔倒地上!」鹿瑤舉起鏡子晃了晃。
「那可是件寶貝,你以為說摔壞就摔壞?」年輕人沒底氣的吼著。
「那就試試唄,我還蠻好奇這東西能有多寶貝!」鹿瑤作勢要把八卦鏡砸到地上。
「不,不,不,英雄住手。」年輕人趕緊制止,「咱們無冤無仇,不必如此。」
「無冤無仇你幹嘛要收我?」鹿瑤叫嚷著。
「不是想收你,我..我拿銅鏡給你打打光,打打光。」年輕人瞬間變得狗腿起來。
「哼!鹿瑤把八卦鏡都丟給了他,你這面破鏡子對付不了我。」
「為什麼?」年輕人翻來覆去的研究著,繼續拿起八卦鏡對著鹿瑤一頓照。
「晃死了。」鹿瑤擋住眼睛。
「你這面八卦鏡有年頭了,上邊加註的法術都快耗沒了,說白了就是年久失修。」
「這是師父留給我的,讓我對付法力不高的遊魂。」
「對付一般的小鬼也許還有用,對付我這種老鬼可能就比較雞肋了!」鹿瑤覺得自己此刻無比得瑟。
「老鬼?你看起來也不大嘛?」年輕人反駁道。
「是誰告訴你從鬼的外表年紀的?」鹿瑤說。
「多練幾年再想著收我吧!」鹿瑤擺擺手,走了出去。
拐個彎走進一所小區,「這小區怎麼這麼安靜啊?都不住人的嗎?」鹿瑤十分奇怪。
不只是沒人,連半個鬼影也不見,不然還能抓來問一問。
走到一棟樓前,樓前有排倉庫,一所倉庫的門敞開著,門外沒有人,鹿瑤慢慢走過去。
卻見一位老人身上蓋著白布在倉庫正中央躺著,他身上穿著壽衣,頭髮已經花白,眼睛裡淚水漣漣。
當然,這些都不是說屍體,而是站在屍體旁望著自己身體的鬼魂。
屋子裡沒有一個人,只有一具屍體,場景不免有些詭異。
「老爺子,您這是傷感什麼呢?」鹿瑤小心翼翼的問,「人不都有一死嘛?」
老頭子委屈巴巴的抬起頭:「我都死了好幾天了,家裡人也不送去殯儀館,就為了爭我那點遺產。」
說完又哽咽了起來。
「我只見過活人哭哭啼啼,還沒見過死了的人掉眼淚呢。」鹿瑤說。
「我剛死嘛,又沒有經驗。」老頭子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叫穆藍的姑娘?」
「穆藍?那不是穆家的小女兒嗎?」老頭子說到,「他家前一陣子搬走了。」
「搬走了?您知道搬哪去了嘛?」鹿瑤問。
「我不知道啊。」
「穆藍一家搬走了?方諾說穆藍已經死了,她的媽媽神志不清,只留下穆藍的姐姐和她兩個人。」
「孤兒寡母的為什麼要搬走?方諾說過她覺得那個穆清有問題,那天她難道是來找穆清的?」
「方諾被害和自己被殺會不會都與那個叫穆清的人有關係?」鹿瑤一邊走在街上一邊念叨著,一定要找到那個穆清。
忽然,幾聲鳥叫打斷了她的思路,抬頭望去,三隻烏鴉飛過,落在了不遠處的樹上。
「烏鴉?」鹿瑤望著那幾隻烏鴉。
忽然,一隻烏鴉繞著樹飛了幾圈,瞬間消失在了空中。
「什麼情況?」鹿瑤不由得向前走了幾步想看個究竟。
另一隻又繞樹飛了幾圈同樣消失不見,接著第三隻……


※夢見死去的父親接自己回家,結果真的跟隨父親去了另一個世界
※「24小時前,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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